尽管文忠已经提前知会过了,说他会帮忙翻动脱好的土坯,但是秋丫娘怎么可能就心安理得地指望人家?
可是等三天后秋丫娘去查看的时候,土坯已经被立了起来,不用说,肯定是文忠干的。
秋丫娘心想‘文忠这样热心,以前没有过呀!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怕是他相中桂花了。’
‘可他的年纪跟自己相仿,比桂花大太多了,而且又是那种家庭条件,先不说桂花是否同意,自己答应叔叔给妹妹找个好人家,真要是这样,怎么跟他老人家交代?’
秋丫娘这里又增加了一块心病,反观桂花,心里却根本没多想,以为文忠本来就跟秋丫家处得不错,才主动帮忙的呢!
如果说脱坯的时候就在文忠家跟前儿,他看到两个女人干那种又脏又累的活、有点下不去眼,还能说得过去。可接下来,文忠做的事,更让秋丫娘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天一大早,秋丫娘刚掏完灶坑里的灰,端着往大门外粪坑去倒,就见东边有人推着满满一车土坯正走过来。
原来是文忠见土坯晒得差不多干了,竟然装上一车给秋丫家送回来了,而且车上还放了两个西瓜。
秋丫娘见文忠累得满头大汗,心里更加过意不去,赶紧走到跟前对文忠说道:“哎呀!等我跟桂花借个车去推就行了,你家里活计那么多,够你忙的了!大叔还要用车去镇上卖瓜,可耽误不得。”
文忠并不多言,只说了一句:“怕是哪天来一场雨给浇了。”
然后把车拐进院子里,问秋丫娘土坯该卸在哪儿?
秋丫娘朝屋子里喊道:“桂花,快出来,帮忙卸车。”
桂花应声走出来,见到文忠,调侃他:“文忠哥,我跟姐姐可不是周扒皮,也没半夜学鸡叫,你这是啥时辰就起来干活了?还有这西瓜,是从你家瓜地偷的吧?听说你家老爷子自己都不舍得吃一个呢!”
“别听她瞎嘚嘚,文忠,你去屋里抽根烟、歇一会儿,我跟桂花卸就行,一会儿说啥都不能走,就在这儿吃饭。”秋丫娘见文忠挠着头、脸色微微泛红,用眼神阻止桂花不要再这样口无遮拦地打趣文忠。
文忠却拦住她们:“不用,这点活儿,我一会儿的功夫就干完了。”
秋丫娘哪里肯依他,这不成了抓壮丁了吗?但是见劝不住文忠,只能跟桂花抢着多干点。
卸完车,秋丫娘一再相让,文忠并不进屋,秋丫娘让桂花去屋里把烟笸箩拿出来,文忠就坐在车辕子上抽起了烟。
秋丫娘嘱咐文忠吃了饭再走,赶紧去屋里点火,并捞了几个咸鸭蛋准备煮上,等饭做到一半,往院子里一看,车没有了,也不见了文忠的踪影。
秋丫娘跺脚埋怨:“这人咋这外道呢?干了这么多活,吃顿饭能咋的?”
吃完饭,秋丫娘去找了个车,一定要快些把土坯都推回来,免得再劳动文忠。
可是过了两天,文忠又装了满满一车碱土给送来了,说是秋丫家的房顶该抹一遍泥了。
他说得没错,房顶确实该抹了,可这次秋丫娘是万万不能再劳烦文忠了。
‘这样下去,村子里很快就会传出闲话,要么会说他跟桂花在处对象,要么会说姐妹俩吊着人家,白白使唤光棍汉。’
‘文忠的心思不言而喻,可问题是桂花如果没有任何想法,他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说啥也不能让他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秋丫娘正在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不会让文忠感到尴尬,桂花发话了:“文忠哥,这可万万使不得,你这一上房顶,让别人看见算怎么回事?这不等于告诉全村人、你在给我姐家干活吗?我姐夫不在家,以后不得传出你跟我姐的闲话呀?”
文忠听了桂花的话,臊得满脸通红,吭哧了半天,才说道:“可不敢乱说。”然后抓住两个车辕子,往上一抬,把土出溜一下就卸到了院子里。
随后推上车匆忙走了,任凭秋丫娘在后面招呼他进屋歇一会儿,他跟没听见一样,秋丫娘不得不喊一句:“桂花的话,别往心里去,她就爱闹着玩儿。”
回到屋里,秋丫娘责怪桂花太过份了,让人家下不来台。可是桂花却‘咯咯咯’地笑着说:“姐,你真当我傻呀?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都上门服务了,我还能不知道他心里想的啥?”
“既然知道,就不该这么作践人家,你这不是拿人不知重吗?”秋丫娘埋怨桂花。
“我是假装糊涂,故意那么说的,我总不能直接把他跟我扯到一起吧?那不等于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咱们已经知道他肚子里有几根蛔虫了?我这样说才是给他个台阶下呢!总比我直接把话挑明了,让他面子上好过点吧?”
秋丫娘想想桂花做得也说不上哪里有错,是呀!不然能怎么办呢?自己不也是犯愁该如何拒绝吗?
这时候应该听听桂花的想法了,于是秋丫娘开口问道:“桂花,你跟姐说实话,心里有想过找个啥样的人家吗?你对文忠就一点心思没有吗?”
桂花想了想,说道:“我不想找个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男人,那样过得憋屈,要说想找个啥样的嘛!……最好找个姐夫那样的,有文化,能张罗,心眼活泛,起码能让我有个主心骨。”
“就你这火了毛脾气,找个抓一把吱吱叫的,还不得天天干仗呀?”秋丫娘假装嗔怒,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听姐这说法,我非得找文忠那样的人才行?还是你已经看好了文忠?”桂花反问道。
“没有,我倒是觉得他人还行,但家里是那样的情况,穷点倒不怕,只要两个人飚起膀子,还怕日子过不好?可他后娘和弟弟两个人都不咋明白,以后怕是太拖累人呀!”秋丫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看姐这担心的样子,倒像我要嫁给他一样,行了,不提这茬了,咱们该干啥干啥。”桂花做出一点不在乎的样子,她就是比秋丫娘心大。
下午的时候,‘徐疯子’不知怎么又犯病了,站在她家大门口开始骂上了。很多人已经习惯了,对于她的叫骂,如同听到树上的鸟儿在‘叽叽喳喳’一样,可坐在大门口纳鞋底的桂花好奇,跑去看热闹。
没想到徐疯子主要骂的是秋丫娘,其余还有几个人被她指名道姓,但也只是捎带骂上几句。
桂花听到‘徐疯子’骂自己的姐姐,上去跟她理论,明明姐姐没招惹她,为什么无缘无故遭到她的咒骂?
‘徐疯子’不但没解释,却连桂花也一起骂上了:“哪来的骚蹄子?跑这营子拔尖来了,你个王八羔操的,不噘出你胰子来,老娘就跟你姓……”‘徐疯子’不断地输出各种污言秽语。
“嘿,你还能知道我不是这营子的,怕是装疯卖傻吧?想用这招吓唬人,好让大家都让着你。我今天就非不信这邪,你再骂一句试试?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才怪。”
桂花说完,见‘徐疯子’一点不害怕,反而骂得更来劲了,说了一句:“你给我等着,我非砸出你蛋黄子来不可。”
说完气呼呼地低头在附近寻找了一会儿,从地上捡起一块碗大的石头,恶狠狠地直接冲‘徐疯子’去了。
‘徐疯子’正骂得欢,见桂花手里攥着石头,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朝自己走来,先是怔了一下,紧接着马上反应过来,掉头往院子里跑去,慌乱中还不忘回头看了几下,生怕桂花追上来。
秋丫娘一个没嘱咐到,让桂花跑去跟‘徐疯子’杠上了,气得浑身直哆嗦,喊破嗓子叫桂花回来。
桂花回到家里,气愤地问秋丫娘:“难道就这么听着她骂不成?”
“跟一个疯子置气,让人家不笑话吗?她想骂谁就骂谁,大家已经习惯了,你看哪有人跟她一般见识?你倒好,凑到跟前去找挨骂,还想打人,是要闹出人命来吗?以后离她家远点,记住没?”秋丫娘一边推搡着桂花,一边掐耳根子叮嘱。
“说的这个邪乎,出啥人命?山上的坟堆子多了,里面哪个是被打死的?我就是想吓唬她一下,哪能真把她砸露汤?纯粹让你们这些人把她给惯的,她心里明白着呢!不然咋吓得跟兔子一样跑回去了?”桂花有点不忿。
“行了,你可是敢跟疯子干仗的第一人,这下扬名立万了,你是真不想嫁人了呀!看看还有谁敢娶你?”秋丫娘后悔的连连顿足。
接着又反复叮嘱了桂花几句,以后千万不要再冲动了。桂花虽然还有点不服气,但见姐姐急得像天塌下来了一样,只好点头答应,不再继续犟嘴。
晚上,躺在炕上,热得翻来覆去睡不着,秋丫娘心想‘桂花别看年龄小,但是心眼可不少。关于秋生的身世,关于那个风雪夜,自己要不要把心里的这个秘密告诉她呢?如果不告诉她,万一以后有点什么,她会不会埋怨自己拿她当外人?’
‘可是,如果她知道了,无非多了一个人陪着自己提心吊胆,等于增加了她的烦恼,就像自己现在操心她的亲事一样。’
‘但是,如果听到有人说三道四,说秋生长得像三虎,是不是她会跟人家打起来?那么秋生的长相就会引起更多的关注,有人提醒了,就会有人越看越像,这个秘密自己就甭想再守住。’
‘要知道,有些人做酱油不咸,但是做醋可是一做就酸,看热闹不嫌事大。’
秋丫娘辗转反侧,黑夜好像被她的焦虑拉扯的无限延长了!她期盼着黎明快些到来,直到传来了一两声雄鸡报晓,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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