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老师,时常被家长要求推荐书籍我的回答通常简单,尊其所爱,一路陪伴,自然会遇上好书,今天小编就来聊一聊关于读书是人生必须走的路?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读书是人生必须走的路(读书是一种相遇)

读书是人生必须走的路

作为一名老师,时常被家长要求推荐书籍。我的回答通常简单,尊其所爱,一路陪伴,自然会遇上好书。

我一直认为,世上的书籍并没有一本是非读不可的。即使是那些神圣不可错过的经典,用其他的书籍也可补充。

书未必是你选择的结果。它的出现,是一种相遇。当你准备好了,它自然在那里,也必然在那里,因缘际会,皆有安排。

做梦的时候

我最早的阅读是从连环画开始的,大一点跟着老人听评书,再年长一些就想方设法寻找一切可读书籍,类似农村常见的演义公案小说,能搜罗的必然想方设法也要借来一读。

那时,书源贫瘠,常常陷入书荒。某年家乡洪涝,出行不便,又无其他书籍可读。暑假,我把手边仅有的书籍通通翻阅了一遍。只要有字可读,总是快乐的。至于读了什么,又能读懂什么,反而是次要的事了。这大概就像今天的人面对网络虽然觉得无聊,但总是不愿放下手机一样。

但就这么无意识地读着读着,“侠义”“江湖”这样的词语渐渐明晰,如此,金庸和他的小说出现了。

我读的第一本金庸小说是《射雕英雄传》,最先在一本叫作《武林》的杂志读了一些,后来找到了一本合订本,具体是哪家的也不知道,只记得16开本,字号小。到了黄昏,就读不清楚了。

武侠,江湖,本就是一场属于少年的梦。

严家炎先生论金庸小说,说其“义”“武”“情”为三大支柱。对于一个少年来说,侠客之义、勇武之力、男女之情正是最为向往、敬仰、敏感的东西。有此三样,武侠的世界就成了一个梦的天堂。一旦进入,废寝忘食是常有的事。

这些小说之中,文字往往古典,半白半文,诗词常常成为小说的影子和故事的暗线,读久了,开始触碰诗词。

对金庸的沉迷,一直延续多年,读完金庸,再追古龙、梁羽生、温瑞安一干名家,读到后来就连一些仿冒的盗版也会兴致勃勃地翻起。武侠读完,上溯去追民国的还珠楼主、王度庐等人的作品,以致实在无书可读的时候,又翻明清笔记、唐宋传奇。

于是,张岱出现,再沿明清小品文的清雅一路前行,又读了一些古文。

金庸小说背靠中国文化,叙事又采用了许多西方小说的写法,且不说《连城诀》与《基督山伯爵》的关系,就是牛家村郭黄密室聊天,其他人陆续登场的那段,在节奏上也借鉴了大仲马等人的技巧。后来,我一度很喜欢大仲马的小说,本质上还是再找另一个金庸的故事。

当然,那个时间里除了金庸,堪可比肩的是凡尔纳。喜欢凡尔纳,与喜欢金庸的原因一致。少年的梦总是渴望更大的江湖,更遥远的梦想。

凡尔纳的作品中,我最爱读的是《神秘岛》。《神秘岛》的故事,今天听起来也很有趣。一群人流落荒岛,靠着曾经的知识重新建立起文明生活。同样是创世小说的类型,它与《鲁滨逊漂流记》相比,少了很多内心的独白,也多了一些科技知识的运用。鲁滨逊做的那些事,远不如神秘岛上的科技含量更高。做梦的孩子,可不愿意生活在一个没有电力的时代。

今天再回头看这些书,时间远处的那个少年是快乐的。他安静地坐着,心里的那个世界却有着金戈铁马的江湖,神秘奇诡的旅程。与此同时,一扇从此关不上的门被打开,一条条不同的路已伸向繁茂的密林。

把世界看清楚

如果说文学是一个少年自在的旅行,进而制造一个个梦想,那么成年之后的阅读则是一种静寂的修行,世间太多幻象,你总想看得更明白一些。

有此因,必有其果。

本质上,我的阅读是文青类的,耽于优美,缺少崇高。类似哲学、科学一类的书籍接触很少。只不过,世间的书最终都会朝向人性的根本,所以密林里走多了,就误入了其他的圣殿。

我读哲学,是从一本散文集开始的。那时候,爱港台文学里存留的古典和雅致的情趣,时常读席慕蓉、余光中、刘墉、林清玄、董桥、白先勇的书,偶尔也读柏杨和李敖。

某日,在董桥的散文里读到某个观点,不明其意。那是一个还没有百度、谷歌的时代,只能去查找原书。在县城一个二手书店,花了大概四五元,买了一本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翻开之后,便不能放下。

近两个月的时间,我每晚认真去读这本书。

最早,喜欢其中的某些句子,比如:“从前我如是发问:最高的群山来自何处?后来我知道了群山来自深海”“我与孤寂同住的太久,因此我忘记了沉默”。

但读久了,时常会跳出来,总觉得隔了一层。于是,又去找相关的书,凡是与尼采相关的,在书店遇见,在同事或朋友那里发现,都一并带回来读。

慢慢地,大致明白他关于“人”的论断,关于宗教与诗的幻灭,关于那种“精神就是杀进自己生命中的生命”的超人意志。再后来,有师长指导我读了其他的一些哲学书籍,算是勉强能够明白。

查拉图斯特拉说:“人类之伟大处,正在它是一座桥而不是一个目的。人类之可爱处,正在它是一个过程与一个没落。”这句话对我而言,在那个时刻真如一道闪电,一举让诗化的虚幻和平庸的安宁都碎了。几年以后,我离家远行,走了很远很久。或许,源头在此。

后来,再去读罗素、梯利等人的西方哲学史,尝试去啃存在主义的相关著作,也都是从此开始的。

闪电过处,万物惊蛰,有些东西被看清了,就不肯再回到蒙昧之中。日常的人文性阅读如此,工作也是一样。

作为一名老师,在经历过初上岗的新奇之后,一天天湮没在无休止的日常教学中,被传统教学的惯性推着前行,渐渐地内心就开始麻木了。从前的那种热情正在消散,想去改变又不知道如何做起。

于是,除了必要的教学以外,很长时间我都在读自己的书,读与教学关系不大的书。所以,当帕克·帕尔默的《教学勇气——漫步教师心灵》出现时,如同沙漠的旅行者遇见水源,迷路的山中人听见寺庙的钟声一样,惊喜万分。

帕克·帕尔默说:“所有真实的生活在于相遇,教学就是无止境的相遇。”因为这句话,我被打动,开始思考在每天的课堂上能否遇上新的惊喜,又如何制造这种意外的惊喜,从而让一起前行的孩子不再经历枯燥乏味的教学。

我用一周时间反复阅读,随后又用了一周时间写了5篇文章,从个人的体验出发,打开内心的世界,如书中的观点:只有发展和深化了我自己的内心世界,我才能理解任何伟大事物的内在生命。我不可能从别人的生命里得知连我自己生命里都不认识的事物。

多年以后,我在青岛遇上《教学勇气——漫步教师心灵》的译者吴国珍老师,饭局闲谈中,我说非常感谢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本书改变了我的一生。

我说的并非恭维话。事实上,也正因为这本书的阅读以及提交的5篇文章,半年之后我离开家乡前往江苏加盟新教育研究中心。再以后,先后历经多个城市,如同教育的吉普赛人,山一程水一程地走了数十年。

同样,今天的我是否已经明白完整的意义,未必。分裂依然存在,相遇依然没有止境。

寻找源初

不挑经典,并非遇不上经典。恰恰相反,只要上路,它们总是绕不过的山河。

卡尔维诺在给经典的定义中说,经典就是你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重新阅读的书。

之所以重读,不在于书,在于人。行走世间,同样的事会以不同的情形出现。经典的书负责守其根本,万千变化,不抵它们拈花一笑。

凡是涉及人的事,总是最为复杂的。而教育则面对不断变化、不断生长的人,是复杂中的复杂。

早些年,总是读太多案例,看名家方法,照葫芦画瓢。但渐渐觉得南橘北枳,一人有一法,总是要找到最根本的来路才好。

教育典籍如瀚海风沙,数不胜数,我认为有4本值得一提:怀特海的《教育的目的》、小威廉姆的《后现代课程观》、伊格尔顿的《二十世纪西方文学理论》以及皮亚杰的《发生认识论原理》。

《教育的目的》是英国哲学家、教育家怀特海的演讲集。一本薄薄的册子,其中关于认知的三个阶段,关于自由和纪律的关系等一系列主题,都极大地影响了我对教育的认知。我上次读它应该是在3年前,最近又有无数的想法,让我需要重新翻阅一遍。

《后现代课程观》是一本超越教育主题的哲学著作。我借着它熟悉了哲学的历史进程,也借着后现代主义的理解开始接触西方课程的基础原理。严格地说,它是一块敲门砖,厚实,坚固,一次次地使用,每一次都有新的力量。

《二十世纪西方文学理论》是我至今没有通读完成的书。中间大概有两个章节一直没有读通,其余的部分做了许多笔记,但颇多红红的问号。作者伊格尔顿总想戳穿文学理论的神话,让文学回归意识,但是他对现象学、诠释学等诸多理论一一阐释加以解构。只是写着写着,自己也陷入解构之中了。而我喜欢的,恰恰是这种混乱背后凝聚的一个个疑问。每次读到类似的书籍,都值得重新翻开这本书,看看伊格尔顿的意见以及他的迷乱。

《发生认识论原理》大概是我费时最长、读过次数最多的书,它是建构理论的奠基作品。这几年,每次在做相应的课程设置时,我都会重新翻阅它对不同认知阶段的认定,从相应的特征中寻找不同年级课程设置的范围与标准。

这几本书基本上重构了我对教育的认识。从最早的按照课程标准、名家案例亦步亦趋地理解课堂、理解教学,到今天能够大体上把握从儿童认知的角度、从文本特质的安排上处理教材、设置课程。一切源头都在于此。它们的存在,可以保证现实里的教学问题不至于逃离教育的本质或者迷乱于日常的功利。

恰逢其时的唤醒

孙绍振先生在一篇文章里写过读书的三种姿态。最后一种是站着读,要能够平等地与书本对话,与作者对话。这类书的名字,我称之为“答案”。

答案的存在总是有价值的。无论对错,都是对你面对问题的一种解释。读这类书,不是享受,也不是膜拜或者聆听,更多是引申、对话、判断。

由于工作原因,这几年我大量读了一些关于国外课程设置的书籍。类似美国课改领军人物琳达·达林-哈蒙德的《高效学习:我们所知道的理解性教学》、林恩·埃里克森的《概念为本的课程与教学》、课程重构中心专家查尔斯·菲德尔的《四个维度的教育》等。

这些书籍的出现,如同《教学勇气——漫步教师心灵》一样,并非刻意的寻求,而是在不经意间出现,带来了清晰的视野。

这一类书基本代表着未来课程发展的方向,关注思维的发展,关注综合技能的培养。它们基于现代社会的发展,对学习方式、课程建构、教学基础设置做了一一的界定和澄清。

在过去的几年里,我多次去美国、欧洲,看到不同形式的教育。与亚洲以技能训练为主的教学相比,欧美国家越来越强调思维的发展,以此来应对不可知的未来。这几年,我们的课程也正在朝向这方面逐步生长。

作为一名涉及国际教育的从业者,一方面这些书打破了我原有的经验,能够更好地理解现代教育的意义;另一方面我也会想,教育始终需要根植于本土文化,这其中的矛盾又将如何处理?

当代权威认知专家安德烈·焦尔当在《学习的本质》一书中举过一个例子:一个非洲青年在欧洲最好的医学院学习,掌握了现代医疗科技,但他自己的部落依然奉行并真诚相信巫医的作用。焦尔当借这个例子说明文化对于思维的作用,从而批判建构主义对于观念更替而不是并存的判断。

同样,我们每个人都在中国文化中生长。尽管这数十年中国越来越世界化,但文化的本质依然是延续曾经的历史。我们的思考与判断,对道德以及社会关系的认识依然延续着中国文化的本质。今天,大到与他国的经济争端,小到网络上的种种舆论事件,莫不是这些冲突的呈现。

读这些书,价值在于辨别、思考,预见可能的事,做好当下的事。

一路写来,仿佛进入五维空间,看曾经的自己人影交错,在不同的时空里形成一条成长的渠道。

每个阶段之中都有书页翻动,它们从来都在那里,横亘在人类历史的长途之上,我无意中经过,借助他们的力量寻找自己,生长自己。

每个人遇见的书,都是因为它恰逢其时的唤醒,成为一段风景,而人又因为书启迪自身,延续前人的智慧,感知自我存在的价值。

最终,一切基于生命,又回归于生命之中。

(王云,江苏省南京赫贤学校小学部校长,当代教育家研究院副院长,全课程研究中心核心专家,全课程教材主编之一,“梭梭草公益阅读”项目创始人。曾担任新教育“构筑理想课堂”项目负责人、北京亦庄实验小学特聘课程专家。从教27年来,一直致力于课程与课堂教学的改革探索与研究)

十本书书目:

《射雕英雄传》

金庸 著

《武林》杂志连载合订本

《神秘岛》

〔法〕儒勒·凡尔纳 著

联星 译

中国青年出版社2018年版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德〕尼采 著

钱春绮 译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4版

《教学勇气——漫步教师心灵》

〔美〕 帕克·帕尔默 著

吴国珍 译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

《教育的目的》

〔英〕怀特海 著

徐汝舟 译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4版

《后现代课程观》

〔美〕小威廉姆·E·多尔 著

王红宇 译

教育科学出版社2015年版

《二十世纪西方文学理论》

〔英〕伊格尔顿 著

伍晓明 译

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发生认识论原理》

〔瑞士〕皮亚杰 著

王宪钿 等译

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

《高效学习:我们所知道的理解性教学》

〔美〕琳达·达林-哈蒙德 著

冯锐 等译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

《学习的本质》

〔法〕安德烈·焦尔当 著

杭零 译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

《中国教师报》2020年11月04日第8版

作者:王 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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