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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来看看一系列的动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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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图不是来自《舌尖上的中国》,而是来自某视频网站的小爆款《珍馐记》。因为各种新闻已经很久没有笑的我,在点开视频的五分钟内发出了四次爆笑。

这是一部宫廷里的爱情戏,天才厨师凌小小怀抱着成为天下第一御厨的梦想加入了太子的小厨房“珍馐坊”,其后遭遇了一系列宫廷斗争。在这过程中,太子当然爱上了她(和她做的菜),最后要她做一个抉择,要么做菜,要么做太子妃。因为当了太子妃就不适合再自己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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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之一,凌小小选择了离宫开饭馆,而最后,太子放弃了太子位,出宫跟她长厢厮守。

故事发生在某个朝代,都说皇帝是天子,但中国历史上皇帝的怪起来一个比一个厉害。爱德华八世逊位式的结局只能说稍显夸张,但不是不可能。

尤其是那些有易上瘾体质的皇上,酷爱木工活的;独爱一个皇后,绝不娶妾的;特别爱打仗,甚至躲着群臣自封大将军出关迎敌的;笃信道教的;旷工上瘾28年不上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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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来看,珍馐记里面的人对食物上瘾,这种不务正业反而是最无伤大雅和国本的。

我们整理了太子的日程表,可以看出他每天都在愉快地不务正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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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太子”王星越: 拍摄时候都没有机会饿。

Q:你看了b站上的弹幕吗?大家都说你的角色喜欢吃地上的东西,你发现了吗?

A:我肯定看了,哈哈哈哈,这个其实在刚开始拍的时候我是真的没有注意到,但是看了成片的时候我才发现前面几集太子是真的只吃地上的东西,可能是家族遗传吧,可能是遗传了父皇吧,因为我看弹幕说皇上也是只吃地上的。

Q:拍摄的时候会真的觉得饿吗?

A:拍摄的时候根本都没有机会饿,因为会一直吃,我还记得有一场戏我吃了七个小时的火锅,真的是我目前吃火锅时间最长的纪录了,我估计以后也很难超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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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剧之所以受年轻人欢迎,是因为它根本就是我们自己的故事。剧情的恩格尔系数奇高。讲几个印象深刻的情节:锤娜丽莎迎接自己离京多年的儿子,坐下就让他喝酒吃肘子,皇子也没有禀报母妃自己的成长简历或者见到的民情,他的台词是:“用手抓着吃肘子是香”,“母妃,我喝不下了!”

这是不是很像普通的我们?

其实在大多数的餐桌前,都懒得做任何有意义的交流,只想要跟对面的人一起赞美吃喝,光是说一下这肘子的酱汁怎么收得浓,饺子的肉馅鲜不鲜,新酿的酒香不香,就足以把这一顿饭的时间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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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宾主尽欢,擦一擦嘴,结束愉快的无意义的一天。

太子心心念念的御厨走后,换了好多厨子都没办法让他满意,凌小小一进宫就发现了他的伙食里的问题——吃得太好,需要带姜味儿的民间清淡饮食让他打开胃口。但送上了包儿饭——其实就是东北饭包,被太子嫌太简陋扔到了地上。

后来,太子气不过,心想这女御厨这么大胆,我倒要看看她到底为什么这么胆大。于是把掉在桌上的饭包捡起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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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当然是一吃上瘾,立刻让人把凌小小找回来管珍馐坊。看动图就知道这部戏里的演员都没有在顾忌体重的,这也是《珍馐记》受人欢迎的原因之一:吃得很真。

一个功臣回京,皇上对他的奖励就是在御宴上赐一味秃黄油拌面吃,这秃黄油要吃到嘴也没那么容易,珍馐坊的一个杂役因为嫉妒凌小小,把太子赏赐的江南贡蟹熬的秃黄油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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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小小的办法是专业的,这当然是编剧自己对食物有造诣的原因,用胡萝卜、咸蛋黄、醋等造出了素蟹黄。这种偷梁换“蟹”是江南厨师的秘技。

我们看够了宫廷斗争里的你死我活,也会欣赏传统的三十六计、勾心斗角、皮里阳秋。但其实普通老百姓心里都会有一个小吐槽:“我要是当了贵妃,每天吃得好,穿得好,赏赏花,看看戏,斗什么斗啊!”

《珍馐记》很聪明,它不写戏剧性过强的明争暗斗,反而往另一个方向上努力,暗合了物质繁荣的一代年轻人最有发言权的生活经验——物质上的极大丰富。

对话“太子”王星越: 辣椒炒肉,烧烤和米粉。

Q:为了塑造这个角色,你做了什么准备工作?

A:其实在拍摄前期我有特地去控制一下体重,因为这部剧的美食实在是太多了,我怕会长胖所以特地去控制了一下,其实在拍摄后期还是胖了一点。

Q:上学的时候会经常觉得饿吗?在北京上学的时候聚餐吃什么?

A:不光是上学的时候,我是一个还挺喜欢吃的人,经常觉得饿;在北京上学时是爱吃湘菜,因为我是湖南人。

Q:回老家必吃的几样东西是什么?

A:第一是妈妈做的菜,我妈妈做的辣椒炒肉真的非常好吃,让我天天吃都不会觉得腻的,然后就是烧烤和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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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馐记》里的宫斗桥段很少,吃喝戏和谈论吃喝的戏则占据了百分之九十的时间。这跟真实人生的比例很接近,在如今的这个世界里,我们复刻一盘正宗的新疆烤包子要一下午,分辨到底买香草荚还是香草精,看视频,选店家占用两小时,再加上要品鉴埃塞俄比亚的咖啡豆,胡椒味的可乐,选出最好喝的椰子水,一天时间根本不够。

不然探店和测评类生活方式公众号是在做什么。我参加过某生活方式公众号一篇稿子的写作,是测评北京所有的手作冰淇淋,选出最喜欢的一款,那真是一次极限挑战,整整三天,什么事都没法做,在不同的商店之间奔波,一次要吞下三到四个球的gelato或者蛋卷冰淇淋。每天都吃到真实的胃痛。

到了晚上八点回家,一天就已经过完了,按照古代皇帝们的生物钟,他们此时已经在翻绿头牌了,而我只能捧着肚子把自己翻来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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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珍馐记》我就想起这一段不可思议的经历——在上一代人看来,怎么会测评冰淇淋能花上三天?但这三天又实实在在地花出去了。

是一种惊人的浪费,但又是不可改变的事实。生活方式博主们诞生已经有五六年了吧,按照这样的产出速度,测评和探店类的内容依然无穷无尽,就说明这一代人在吃方面早已习惯了无穷选择的星辰大海。

《珍馐记》就是这种趋势的具象化。当代年轻人习惯了日程被“考虑和选择今天吃什么”这件事填满,这个时代也给予了他们足够多的选项。《珍馐记》的受欢迎才有基础。在此之前,没有人敢这么理直气壮的塑造乐于享受,生活里只有享受的一群角色——当然目前是只在架空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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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夫写《美食家》小说都是战战兢兢,要说明美食家是上代遗老,跟现实世界格格不入。时代演进到现在,终于有年轻人可以不用遮遮掩掩,敢大声地说:“我就是每天都想着吃的人,我爱那些能给我做菜的人,光是每天想着吃什么,就已经占去了十八个小时,我实在没有时间去干别的了。”

因此观众相信这些人物,如果你设定一个人喜欢帮助别人,观众只会觉得假,但设定一个人贪吃,那其实是人性的弱点在闪闪发光。

怪癖、乖戾、沉溺,这些是人性的弱点,但就是因为这些弱点,我们才成为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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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太子”王星越: 最没有地位的太子

Q:为什么太子这个角色总是看起来很委屈很可爱,像是要哭了?

A:哈哈哈哈,有吗?可能是因为太子会经常生气,但是他又是一个团欺的角色,我看大家都说他是世上最没有地位的太子,所以可能看起来就会委屈巴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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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拍摄时有哪些场面你们是真的开心到笑场了的?

A:怎么会笑场呢,大家可都是专业的演员哈哈哈,但是其实也是有的,就是锤锤在梦境里吃肘子那场戏,真的很可爱搞笑,会有点忍不住,还有就是和小小的每一场戏其实都是很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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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疑编剧是发现了省事密码,一旦只写吃,不用管什么人物背景、人物性格、矛盾冲突,只要把每个人物都设定成:爱吃,讲究吃,全心全意想着吃,就能衍生出一堆情节。即使矛盾完结太快,但观众也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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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也是中国观众最能理解的桥段了,再复杂的情节,情绪,只要放在饭桌上,观众一下就懂了。皇宫里的胖妃子怎么看也不至于盛宠不衰,但只需要设定她爱吃肘子,爱喝酒,就自然衍生出她以前出身贫寒,性格豪爽,而皇上喜欢她,就是因为她没有心机,善良,只留意吃喝——“能吃是福”“心宽体胖”这些词儿都是观众内置在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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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所需要做的,只是用一个可爱的演员,手持调羹,满眼饿意——轻轻一推,观众心中的多米诺牌阵会自动倒向“喜欢”。

换句话说,只要你设定了一个人酷爱吃什么,ta其他方面又非大奸大恶,观众会自动认为这个人讨人喜欢。

《珍馐记》成功得毫不费力,就是因为做足了减法。时代演进到现在,细分领域的剧已经够多了。观众对美食剧的要求早已不是在剧情里穿插美食。我们想看的,是堆山填海的美食为主角,剧情尽量简单轻松,不要妨碍我们下饭,不要太跌宕起伏就可以了。另一部做减法成功的剧是《孤独的美食家》。希望珍馐记也能再拍几季,不要就播(吃)这么一部。

看《珍馐记》的另一个有趣之处,是发现中国食物里可以衍生出的情节,简直无穷无尽。

我们又有个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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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情节我们都觉得非常自然且不突兀,原因就是用吃来传达情节,塑造人物,中国观众是最能理解的了,只不过在《珍馐记》之前没有文艺作品这么集中地展示过。

我们真是一个吃的国度。

对话“太子”王星越: 很轻松很欢快很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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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拍哪场戏的时候你觉得心情最愉快?

A:其实每场戏都很开心,最愉快的就是和小小一起看孔明灯的那场戏吧,拍的时候觉得很美,后面我自己再看正片的时候也会觉得被甜到。

Q:这部戏受到大家的欢迎,你觉得主要的原因是什么?

A:首先就是各位演员老师演的很好,然后整部剧的制作也很精良,从服装、道具再到美食,整个剧很轻松欢快也很下饭,也有很多地方会让人觉得很甜,这部剧里一定可以找到一个你会磕的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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