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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璇儿
图/《相爱相亲》
前言：本期《我就是演员》，倪萍和惠英红老师的作品《长辈》赢得全场最佳，泪点满满引人深思。除了老师精湛的演技外，更得益于原作《相爱相亲》。
《相爱相亲》是由张艾嘉执导，张艾嘉、田壮壮领衔主演的文艺影片。2017年11月3日上映，反响极佳，斩获2017年第54届台湾电影金马奖，2018年第37界香港电影金像奖和12界亚洲电影大奖。
影片以“迁坟”为主线，讲述了中学教师岳慧英，在生母去世后, 想要把埋葬在乡下的父亲迁往城里与母亲合葬的故事,。然而此举遭到父亲早年留在乡下的原配岳曾氏 (阿祖) 的誓死反对，于是岳慧英和阿祖都开始了名分求证之旅，围绕亲情和爱情展开探讨。
本文将从老中青三代人的感情，电影符号隐喻，矛盾冲突和解决三个层次来阐述。尝试从浅层的剧情里揭示标志性符号的意义，解答女性身份如何困惑又如何完成救赎，探讨不同年代的女性对家庭和爱情的价值权衡。
01 阿祖的爱是一辈子。阿祖是外公（岳子福）的原配老婆，17岁嫁入外公家，没半年外公便以外出打拼为由离开了阿祖，甚至在城里娶了外婆后再无归家。阿祖就这样苦苦等到80岁等了一辈子。除了偶尔的几封家书，丈夫的名字以外，阿祖连丈夫的模样都记不清了。
但是阿祖爱了外公一辈子，“我是他的老婆，我们一定得葬在一起”，夫妻合葬的愿望是阿祖心中的执念，生不能同寝还望死后同穴。 瘦弱的身躯穿着朴素整洁的旧衣衫, 迈着细碎的脚步, 多像我们眼里姥姥的形象。
曾经动荡贫穷的年代里, 多少丈夫离开老家的妻子再组家庭, 亦或多少这样“不般配”的夫妻没有经历过自由恋爱就过了一辈子，这样的婚姻是那时绝大多数女人对丈夫操持一生的情感，阿祖的爱就是老一代人的缩影。
02 妈妈（岳慧英）的爱是一句话。芸芸众生的女性，忙着照顾家庭，容易和丈夫孩子闹矛盾，生活过得很琐碎。但是却在翻到当年丈夫写给自己的信后，对酩酊大醉的丈夫流露了温存。“一辈子有多长”，妈妈心中存疑的一句话定格了中年女性的爱。她们往往更看重当下一句话的承诺。
03 女儿（薇薇）的爱是一瞬间。薇薇生活不愁，不用考虑未来，比起长久的爱她更在乎一瞬间的感觉。男友阿达是酒吧歌手，他的奔放与热情都击中了薇薇。“我不会等你的”，在男友决定去北京追寻梦想的时候，薇薇掩去悲伤坚决地说出这句话。现代女性的情感更像是一瞬间的事儿。
01 遗照与女书：男权替代性在场
阿祖没有外公的任何一张照片，阿祖便把外公的名字绣成女书，当作遗照挂在墙壁上。女书便承载了遗像功能，它诠释了阿祖何以能为一个再未谋面的男人坚守一生的深层心理动因。
从符号学角度说，这是男权的替代性在场，虽然外公本人在阿祖的生活里始终缺席，但在阿祖的心中外公一直在场。当阿祖来到薇薇家看到墙上外公的照片时，嘴里喃喃到：这是他吗？不像啊。
长久以来，阿祖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墙上“外公”符号的训示，注视了她的一生，也确认着她的女性身份。
02 贞节牌坊：男权象征
影片的前段刻画了贞洁牌坊的面貌，薇薇第一次来到阿祖的家乡, 看到村口处的贞节牌坊, 上面刻有“坚徽节操, 妇职还兼, 慈亲即是, 洁振纲常”的几句话。
其隐喻为“中国古代社会严格的性别秩序, 是男权社会单方面对女性的道德要求, 体现了女性通过追求节烈、牺牲自我来完成对男性的自觉驯服。”
不仅是客观实体的贞洁牌坊，随着电视台介入迁坟事件，更多符号化的贞节牌坊被建构出来。阿达说“节目并不在意姥姥究竟想说的是什么, 只在意姥姥是不是说了观众们想听的”。阿祖在镜头前蜷缩成一团, 眼里带泪讲着自己的过往, 在导播安排的“戏剧性”中被迫迎合观众的期待。
“摄影机”下的“求真”节目无疑象征着男权, 它凝视着女人们，要求她们守贞, 大度, 要符合传统礼法, 要对没有回音的爱情至死不渝。这不又为女性修建起一座座不可查又不可破的“贞节牌坊”嘛？
03 家书为亲 情书为爱
“外公心里根本没有您，这一封封信只是家书，”
“不……他多寄了五块钱让我做件袄”。
薇薇直白地戳破阿祖对爱的幻想，阿祖心急着解释到“这是爱情”。这组镜头极具张力，阿祖眼里的痛让人揪心，这怎么不是爱呢？家书照应影片《相爱相亲》的“亲”。
与之对比，外公写给外婆的信中写到“我想你，淑慧，快些回来吧”，显然，外公真正爱的是外婆，情书照应影片《相爱相亲》的“亲”。同样是信，情书隐喻着爱而家书却只是亲。
04 结婚证明：身份的认同
为了完成迁坟，岳慧英多次走访部门希望开具岳子福和淑慧的结婚证明，以此作为迁坟的法律证据；同时，阿祖也到村委会拿着家谱力求证明自己和岳子福是夫妻关系。看似只为迁坟和护坟而战，实际上却隐喻着女性身份的认同。
慧英母亲与父亲明明相爱了一辈子, 亡故后却要被女儿给追加一个合法身份；阿祖唯一拿得出手的除了几封家信之外, 就只有那本所谓的家谱, 而岳曾氏更反映了对男人名字的附属。无论是慧英母亲还是阿祖，终其一生，都在寻找女性的身份认同。至此，女性身份出现困境。
层次三 矛盾冲突和解决：女性身份的救赎
起初在岳慧英强势迁坟时，阿祖将身体趴在坟前，誓死守住坟墓；当记者要强行采访时，拿着棍棒一路跑着驱赶记者；在电视台接受采访时，强烈表示：人死归乡，谁也不能把他的坟迁走。
这样执着的阿祖，当看到外公照片时，现实形象与心中所想的强烈反差瞬间击垮了她心中的堡垒，执念与现实无法重合，加之看见了丈夫和淑慧之间才是爱情，放手迁坟成为必然。
阿祖对着丈夫的坟，淡然一句：我不要你了，将自己从家庭的窘境中解脱出来，最终完成了女性身份的救赎。另一边，妈妈同意送外婆去村里合葬，也消融了自己对母亲身份的执念，彼此成全，矛盾得以解决。
关于影片价值底色的几点感悟01 淡化了男性形象的刻画，赋予三代女性的全新视角，反映了女性“家庭重于爱情”的价值底色。
无论是阿祖、还是岳慧英、亦或薇薇，女性身份的建构始终是在家庭当中，比起爱情导演显然更侧重家庭观念的表达。比如夫妻合葬、补办结婚证明、离家出走仍回归家庭等。
02 以爱之名编制牢笼，男人的话语体系是梦想，女人是家。
外公自不必说, 他进城原本是为讨生活, 最终却安了个家。阿达碰见薇薇之后, 漂浮了两年, 最终也还是北上追寻他的音乐梦想。最耐人寻味的是老尹, 吞吞吐吐地厮守了一辈子, 好像恍然大悟般, 坚定地想要重新上路。男人可以洒脱谈梦想，女人却被困在家里，这折射的社会现象值得深思。
03 女性身份的困惑与救赎里，我们如何取舍。
有人会笑阿祖傻，终其一生等着一个不回家的人；有人称赞阿祖，人间自是有情痴，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我想说，现代社会里，女性的成长空间有更多，我们能够拥有自己的精神家园，爱就是爱，莫要将爱编制在世俗和男权视角的可悲谎言里。
最后，以《相亲相爱》的主题曲《陌上花开》结尾：
陌上花开，不忍不开，等浪蝶归来；天涯有约，落叶有情，却不得不腐坏……
参考文献
张斌宁：缺席的在场与虚妄的执守——《相爱相亲》中的身份叙事悖论
蒋蓝心：《相爱相亲》:凝视·在场·死亡
作者：璇儿，一个爱写观点文，情感有温度的南方妹子。
今日话题：
阿祖等了丈夫一辈子，
你觉得这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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