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六记能够告诉你什么(浮生六记小悟)(1)

白露过后,蚊子似少,苍蝇犹多。苍蝇所为,之于蚊子,更显恼人。蠕于发肤,其痒切切。午后,弄堂处,凉风来,苍蝇亦来,好端端一个觉也睡不安稳。索性与儿谈起苍蝇的种种,欲灭之,买来粘板,撒糖诱之;觅来拍子,环凉席四顾围剿。但其聪慧机警不容小觑。突然想到儿时一法,取一棉线,覆于腿部,不动声色,静静守候,待苍蝇落停,顺势将棉线轻轻溜滑,压住蝇足,十有入九便束手就擒。儿喜,学吾之法,不亦乐乎。不觉烈日西斜。

我亦晕晕然,取吾乡前辈金性尧(文载道)《不殇录》,读到一文,记林语堂对芸娘的感叹:沈三白的妻子芸娘,乃是人间最理想的女人,能娶到这样的女子为妻,真是三生有幸呢。”

沈三白、芸娘,何许人也?读书之人多有知晓。三白,沈复,号梅逸,清乾嘉年间苏州人氏,生于士族文人之家,父亲一生为幕僚,爱接济,喜纳养子。生活本是小康,后家道中落。沈复虽才华出众,一生未入仕,靠卖字画维生,或时而充当幕僚。自娶芸娘为妻之后,不羡大富大贵,但求两情相悦,吟诗、作画、谈笑、郊游、聚友、盆栽、烹肴,意兴飞逸。似有散淡,但可谓人生难得欢愉了。终半生坎坷,受家人排斥,不得已寄人篱下,女儿作童养媳,儿子早早做了学徒,子女离散。后在颠沛流离中,芸娘久病伤逝,自己又身陷困境,饥寒交迫,孤苦伶仃。此中伤情,岂是三言两语可道尽啊。

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却在此后的近二百年倍受后世关注,其与芸娘的爱情更为后人仰慕。一切都源于《浮生六记》(后两记已经亡失)这本手稿了。第一个发现此手稿的人为清道光年间的杨引传。传,杨在苏州一个不起眼的书摊上发现了它,并有幸到了杨的妹夫王韬(当时主持上海申报的闻尊阁)手里,王对此赞叹不已,特意写了跋,跋中有言:“笔墨之间,缠绵衰感,一往情深”,并经申报馆以活字板排印得以流传于世。彼时,已距此手稿流落人间70余载了。

浮生六记能够告诉你什么(浮生六记小悟)(2)

浮生六记能够告诉你什么(浮生六记小悟)(3)

浮生六记能够告诉你什么(浮生六记小悟)(4)

《浮生六记》,虽后二记似有添足者,但并不影响其四记的至真品味。实则 ,夫妇之记(闺房之乐)最为作者刻骨铭心,芸娘的身影贯穿于剩余所记, 片刻未曾散离。正如作者自言:“因思《关雎》冠三百篇之首,故列夫妇于首卷,余以次递及焉。”

“浮生”二字,出自李白的《春夜宴桃李园序》,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是啊,人生虚浮如梦,岂有永远的欢乐时光呢?我想,作者晚年执笔时已经深味了此意。

作者是有勇气的,能够在晚年的孤独中,揭开回忆的伤疤,坦然面对,娓娓道尽他一生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好在,作者历经了人世的浮沉之后,在文字里营造了一种“乐而不浮、衰而不伤”的境界,一定程度上冲淡了忧伤的意味,让后人更多的钟意于文本的魅力了。

作者幼时长住在苏州的沧浪亭边。吴地一带的风俗俚语时在文中有所显现。读之亲切熟悉,不禁莞尔一笑。试举一例。在《闲情记趣》卷里所记:卵为蚯蚓所哈(吴俗称阳曰卵),肿不能便,捉鸭开口哈之,婢妪偶释手,鸭颠其颈做吞噬状,惊而大哭,传为语柄。

此情此景,儿时记忆如在眼前。时居乡下,院落里有一蓬葡萄架,以土肥施之,粗大蚯蚓隐之。夏日,贪阴,常于架下玩耍,时正是开裆年纪,不料,招引了蚯蚓哈卵,红肿奇痒。遂大哭,母亲便捉了院子里的鸭子如上效仿之。

浮生若梦,虽言之犹早。然,人到中年,旧忆增多,恐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吧。不禁恍然。

浮生六记能够告诉你什么(浮生六记小悟)(5)

浮生六记能够告诉你什么(浮生六记小悟)(6)

作者:姚崎峰

责任编辑:孙鼎期

排版:朱清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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