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毛序云:“卫庄姜伤己也。妾上僭,夫人失位,而作是诗也。”郑笺:“绿当作褖,故作褖,转作绿,字之误也。庄姜,庄公夫人,齐女,姓姜氏。妾上僭者,谓公子州吁之母,母嬖而州吁骄。”
郑玄说“绿”字写错了,应该是“褖”,“诸侯夫人祭服之下,鞠衣为上,展衣次之,襐衣次之,次之者,众妾亦以贵贱之等服之。鞠衣黄,展衣白,褖衣黑,皆以素纱为里。今褖衣反以黄为里,非其礼制也。”
州吁的妈,是贱妾,当穿黑衣,却用高贵的黄纱,作衬里;还得寸进尺,用黄纱做裤子。这样解读对不对?
朱子无语“今姑从之”;方玉润无赖“卫庄姜伤嫡妾失位也”;王先谦无法“齐说曰:黄里绿衣,君服不宜。淫湎毁常,失其宠光。……齐与毛同……鲁韩盖无异议。”似乎天下统一了!
但直读文本,则发现,如此解释,腰斩诗义:上二节,黄里黄裳,乱穿衣裤,违反礼制;下二节,我思古人,赞祖宗家法好,要按过去方针办。这还叫诗吗?
近人如沈泽宜等有新解:悼亡诗也!丈夫思亡妻也。
何以见得?吾补充:“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女:汝也。古:故也。古代男耕女织、男官女织,总之是女织。后世元稹亦云:“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见绿衣黄裳,思故去贤妻,实获我心也!
古人并不全懂诗。绿字也并没有写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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