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还记得2011年上映的电影《最爱》,郭富城和章子怡合作演绎了艾滋病患者的生死恋情。

电影中的故事发生在陕北的农村中,村里很多人因为卖血感染了艾滋病,男女主人公初相识后,发生了很多故事,两人同病相怜、感情升华,直到最后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电影的故事让人们唏嘘,那个年代偏远山村的人们知识匮乏,却也有着最淳朴真挚的感情。

感染艾滋病可以上大学吗(上海艾滋夫妇的第17年)(1)

可这不仅仅只是电影,近年来,随着国家对大众医疗卫生知识的普及,意外感染艾滋病的患者数量日趋减少。

但17年前,有一位即将为人母的姑娘,却因为医疗事故不幸感染艾滋病。

这17年来,她坚持写日记,记录自己一家在疾病的阴影下生活的点点滴滴。

尽管她身处“寒冬”,但是“心若向阳,何惧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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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背着儿子)

因输血身患艾滋病,再怀孕是喜是愁

1995年,新婚一年的小雪和丈夫刘杰生下了他们爱情的结晶。

本来两人沉浸在即将成为人父人母的喜悦之中,但是在剖腹产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

小雪剖腹产大出血,好在医院抢救及时,小雪还接受了输血,最终逢凶化吉。

可谁也没想到,在老家医院接受的这次抢救输血,彻底改写了他们一家的命运,而小雪和丈夫对于即将到来的不幸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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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拍摄:细雨中的梧桐)

2000年1月,刘杰的工作渐渐有了起色,夫妻俩的辛苦打拼看到了希望。

于是,小雪和刘杰夫妻俩带着女儿来到上海安家。

刚到上海不久,小雪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状况,经常会感冒,而且不容易恢复、经常疲惫。

除此之外,身体不同部位经常会有不明情况的炎症出现。

起初,小雪以为是工作太忙导致的亚健康状态,并没有在意,可是渐渐的,小雪的体重开始不明原因的下降。

正当小雪对自己的健康问题担忧时,丈夫刘杰的身体也出现了状况。

刘杰的状况并没有小雪那么严重,只有经常性腹泻,多次看了医生吃了药,可是就是不见好转。

俩夫妻被各种疾病拖累的身心俱疲,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如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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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拍摄:向日葵)

2005年初,小雪的腹部渐渐地大了起来,因为她一直患有肝腹水,就没有在意。

直到7月20日,小雪似乎感觉到了胎动,这才对腹部的隆起引起了重视。

小雪请了一天假到医院进行检查,却被告知是怀上了二胎。

但是,夫妻两人本来工作就忙,身体健康状态也不好,于是就预约了引产手术。

“做完引产前的检查,医生告诉我感染了艾滋病。这犹如晴天霹雳,我当时崩溃了,更加坚定不能要这个孩子。”

虽然这是一个噩耗,但是小雪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先回家与丈夫商量对策。

经过冷静的分析,只有十年前,小雪剖腹产输血是唯一的感染途径。

于是第二天,刘杰也到医院进行检查,最终结果也是感染了艾滋病病毒。

这一下无疑是天塌地陷,原本的幸福荡然无存。

8月,小雪住进了医院,独自一人怀着绝望的心情等待引产手术。

尽管小雪并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是因为身体患有多种疾病,并不适合做引产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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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拍摄:墙角的曼珠沙华)

在等待手术的时候,上海市公共卫生中心联系到了小雪,愿意帮助小雪通过HIV母婴阻断方式生下孩子。

因为医疗事故造成的悲剧,使得小雪面对医疗安全有了很大的不信任感。

“但是,我还是相信上海的医疗水平。”于是,在10月26日,小雪回到了上海,住进了上海市公共卫生中心,开始接受母婴阻断的相关治疗。

这次怀孕究竟是好是坏,谁也不知道,小雪和刘杰面对迷茫的未来艰难地前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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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拍摄:小雪种植的多肉)

十年夫妻不离不弃,丈夫也身患绝症

2005年11月,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来到了小雪怀孕的39周后的第4天。

为降低孩子的感染几率,上海市公共卫生中心的医护人员为小雪剖腹产生下一个男孩,这样的生产方式能降低新生儿感染艾滋病的风险。

这个孩子出生时5斤3两,看起来十分健康。

可是,是否真的健康还是一个未知数。

出生后,这个孩子就要口服抗病毒的药物来进行治疗,至少3个月到半年进行一次艾滋病病毒检测,满18个月才能最终确定是否感染。

可是,这个新生儿的降临并没有给这个家庭带来任何欢乐。

听到孩子的第一声哭声,小雪的表情并没有惊喜和感动,她的眼神和态度都很复杂,只问了一句:“孩子是不是畸胎?”

而刘杰每天忙碌于赚钱和自己的治疗,甚至都没来得及给孩子起名字。

“当年生女儿的时候,起了很多名字,我们还有备用的名字。”

回忆中的小雪满眼泪光,“当年是叫‘跃跃’,可是杰说:‘跃的右边是夭折的夭’,所以,这个小家伙的名字就改成了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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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拍摄:秋日美景)

在这艰难的岁月里,总是有一些事情是值得庆祝的,小西西的身体一直很好,每次的检测结果都很理想。

小雪和刘杰向父母坦白了病情,老人虽然心疼子女的遭遇,但是依然坚强地鼓励孩子积极治疗,并承诺无论如何都会照顾孙子孙女。

2006年,夫妻俩以“刘杰小雪艾滋临终日记”为名申请了博客,记录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在一切都变好时,最怕的事情也悄然降临,刘杰被确诊患上卡波西瘤。

这是恶性肿瘤,这个肿瘤是艾滋病的病发症状,两年内的病死率非常高。

但是,刘杰满不在乎,也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化疗以及后续治疗,刘杰总说:“生命不息,战斗不止是我的原则。”

而小雪却不得不因为身体原因停止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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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一周岁生日)

2007年的“六一”前夕,小西西的血检结果出来了,他并没有感染艾滋病病毒,成为上海首例艾滋母婴阻断成功下诞生的健康婴儿。

尽管糟心事很多,但是这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小西西可以平安快乐地长大。

大女儿也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重点中学,小西西开始学习走路、开始咿呀学语,小雪和刘杰也成功地办理了低保。

闲暇时,一家人也会出游,小雪说:“孩子是我们唯一的精神支柱,希望他们快快长大,健康、快乐。”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死神”好像忘记了刘杰。

虽然在2009年就出现了严重的耐药反应,但是刘杰还是坚持着他“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精神,肩负着家庭的重担。

小雪的身体有了些许好转,也找了个工作贴补家用。

小雪在日记中写下:

“我们像普通人一样的生活,我会自己去逛街买衣服,也会陪伴孩子去郊游,虽然体力大不如前,但还是可以给家人和孩子满满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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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和西西切蛋糕)

2011年,小雪和刘杰把病情告诉了大女儿,希望他能体会父母的不幸和苦难,在生活中能够有所担当,还能科学地认识这个疾病,正确地面对死亡。

尽管这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有残忍,但是,大女儿很是懂事,主动承担了很多家庭生活的责任。

她会主动照顾重病在床的爸爸,还主动承担了去医院拿药的任务。

2013年,刘杰还患上了帕金森,尽管他已经骨瘦如柴,还在坚持用他的方式向孩子和家人表达爱、传递不屈不挠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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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给家人做的早餐)

女儿考入211大学,母亲患病后离世

2014年,小雪和刘杰从确诊患上艾滋病已经过去10个年头了,上帝好像为他们关上了通往天堂的门,夫妻俩还在“健康的”的活着。

小雪常说:“仅仅是活着,看着孩子们健康快乐地长大,都是一种恩赐。虽然每天都要吃药,但是我几乎都忘了自己是个病人,因为吃药已经习以为常了。”

夫妻俩的状态很是忘我、安逸、自在,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上天也格外眷顾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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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的订阅杂志)

除此之外,这一年家里还迎来了一件大事,女儿高考。

虽然最后一年的冲刺,女儿显得状态平平,但是依旧考到了一所211高校的工科专业,这离不开刘杰和小雪给女儿的鼓励和支持。

“我更要谢谢她,因为她让我总是有无限的期待,让我觉着坚守生命很有意义。”

因为孩子,刘杰总是有个盼头,夫妻俩也有了更多的期待,想要看到女儿毕业找工作,想要看到儿子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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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陪西西做实验)

2016年,时光了无痕。

刘杰的病情进展得很快,这一年里,他已经不能睡一个完整的觉,连翻身都需要依靠小雪来完成。

但是刘杰的心态依旧很乐观,总是说:“一切随缘吧!”

其实,夫妻俩都很清楚,除了随缘什么都做不了。

两人的疾病给孩子们成长带来的影响无可避免,连父母病重都无法在床前尽孝。

这一年,小雪的母亲因病去世,这一巨变更叫让小雪感叹生命无常,更多的应该也有为人子女的内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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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拍摄:给西西庆祝生日)

2017年,这是母亲离世后,小雪独自照顾家庭的第一年。

往年有母亲的帮衬,一切过得还算可以。

这一年,刘杰的情况越加严重,帕金森使他双腿双脚的神经已经麻木,并且双腿已经不能动弹了。

他再难以坚持在电脑前继续工作,不得已彻底放弃了多年所学的专业和赚钱养家的机会。

只剩小雪一人照顾家里人的饮食起居、清洁卫生,还要赚钱养家。

虽然辛苦,但是小雪还是想,“再坚持一下,结局虽然不会改写,但是我还想再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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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的枕边书)

儿子升入重点高中,一家人向阳而生

2018年,小雪每天早起送西西上学后,再去上班,平凡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尽管艰难,但是依旧在努力向前。

刘杰已经完全不能生活自理了,午休时候,小雪要赶回家照顾刘杰吃过午饭后再返回公司。

晚上再回家给家人做晚饭,收拾屋子,帮助刘杰锻炼身体。

“尽管生活很累,但是我也不会让家务占据我的全部。”

这样的小雪已经不能用单纯的坚强形容了,她依旧会利用闲暇时间看书、学习、摄影、享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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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拍摄:周末的菜肴)

2019年,小雪的女儿已经离开校园一年半了,找准了人生方向的孩子准备自主创业,也算初有小成。

西西也是上初二的大男孩了,小雪经常会跟儿子谈心,关于学业、健康、感情。

可是西西总是会说:“妈妈,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你不要多想。”

女儿也会大包大揽地说:“弟弟想买什么书都告诉我,我来买。”

孩子们的成长是让小雪和刘杰最高兴的,而有小雪陪伴的刘杰也很庆幸,“我的第一次生命是妈妈给的,第二次就是小雪给的。”

这样相扶相携的夫妻感情怎能让人不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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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做的葱花饼)

2020年,这不平凡的一年,让所有人都经历了一场特殊的疫情风雨。

这是西西中学阶段的最后一年,在家上网课直到5月6日才返回学校。

小雪和刘杰的一双儿女渐渐地都已经离开了父母的羽翼,开始了自己的生活,小雪就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刘杰身上。

有一次午休回家,发现刘杰摔倒在浴室,小雪顾不上腰疼,没换鞋就去扶丈夫。

看到无助的丈夫,小雪坚定地想要辞职在家照顾丈夫。

可是因为无人接替工作,最后与老板达成协议,只上半天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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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制作的面食)

2021年,小雪与刘杰又一次携手走过了一年,这是两人患上艾滋病的第十七年了,曾经的奢望正在一点一滴的变成现实。

西西顺利地升入了区重点高中,这是全家的大喜事。

刘杰除了独立走路,其他的很多事情已经不能自己来完成了,尽管如此,他仍然风雨无阻的晨练一小时。

小雪还在坚持半天上班、半天陪伴孩子和刘杰,虽然有时头痛、有时胃痛,但这些病痛无关紧要。

一家人还在风雨兼程的走着,虽然艰辛,但是勇往直前。小雪总是说:“希望我和杰能一直相伴着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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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拍摄:丈夫的背影)

结语

2022年的开年十分不平凡,沉寂了近三年的疫情再次全国性发生,每个人都为新一轮的抗疫做着自己的贡献。

疫情居家期间,有的人休息、有的人充电、也有的人会感慨生活的不易……

可是,在生死面前,其他的都只是擦伤,没照顾过重病的亲人,我们总会觉得自己生活的艰难,动不动就把“郁闷”挂在嘴边。

小雪和刘杰尚在挣扎向前,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拼尽全力地活出精彩。这种毅力和精神是值得我们学习的,也衷心地祝福他们能继续向前走下去!

参考资料:

[1]作者:小雪,澎湃新闻记者:陈斯斯整理,上海“艾滋夫妇”第17年:一直向前吧,心若向阳,无惧忧伤(报道)澎湃新闻,2021年12月01日。

[2]作者:小雪,澎湃新闻记者:陈斯斯整理,“艾滋夫妇”相守13年:丈夫病重孩子长大,想把日子过成诗(报道)澎湃新闻,2017年12月01日。

[3]作者:小雪,澎湃新闻记者:陈斯斯整理,上海“艾滋夫妇”第14年:我挺佩服自己的,活着得生机盎然(报道)澎湃新闻,2018年12月01日。

[4]记者:李颖,2005年:意外怀孕并发现感染HIV病毒,忐忑生下男婴(报道)澎湃新闻,2017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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