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红梅
石头确实喝多了,他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的酒,他感觉头一阵阵地疼,那疼就像有什么在头里剜一样。他需要麻醉自己,他需要叫自己不醒人事,这样,他觉得才好受!
旅馆还真不错,整理得很干净,软软的席梦思床,雪白的被单,有电视,有空调,还能洗澡。
石头想,既然花了钱,就要好好地享受一番。他脱了衣服到洗澡间痛痛快快洗了个澡,然后开开空调,让凉风吹着。现在他感觉好受一些了,头好像没有那么地疼了。他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喝着。
城市真好啊,这环境,这空调,这洗澡间,这席梦思床,简直比天堂还好。怨不得人们都往城市里跑呢,怨不得人们都不愿意在农村呢,原来这城市里这么好!
石头困了,他跑了一天,又硬喝了一通酒,他的两眼在打架了,再不睡就彻底地睁不开了。
他一下躺在了席梦思床上,用洁白的被单盖住自己,呼呼地睡了。
城市的夜是喧闹的,可房间里是安静的,那种安静,足以叫你静静地睡去,绝对不会有任何声音去打扰的。
也许石头困了,累了,他一觉睡到了天明。
天明了,石头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起来了,他去洗漱间洗漱了一番,穿上衣服就出去了。
早晨,各大商场还没有开门,石头在小饭店吃了点饭,就去转了。他来到了一个广场,这个广场很大,比自己的那个小县城大多了,那地都是大理石的,光亮得能照出人影子。他看见很多人都在晨练。有跳广场舞的,有耍太极拳、太极剑的,有做健身操的,有唱红歌的,还有跑步的,总之,非常的热闹。石头想,将来假如自己有钱了,一定在大城市给娘买一套房子,叫娘也跳跳广场舞,好好享受一下。
石头坐在广场的一个台阶上,呆呆地看着,若有所思地想着,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只孤雁,没有目标,没有栖息地,也像一个孤魂,漫无目的地漂泊着。
还能去哪儿啊?这么远跑来看红梅,结果自己连坐下来一会都没有,甚至没有跟红梅说上几句话,甚至自己连在那里待一会儿都不能就离开了。我这跑这么远的来干啥啊?难道就是来这里的旅馆睡上一觉吗?难道就是来这里的活动广场看看吗?
石头站了起来,他不想转了,也不想看这城市的风光了,就是这辈子不来,也不转了。他要回家了,哪好也不是自己的,哪儿好也不如山洼村好,回去了,走吧,这里不是自己的家,不是自己能待的地方。
石头站起来走了。
石头一路走着一路想,这地方,以后再叫我来我也不会来了,那旅馆好有啥用,难道咱这泥腿子还能经常享受?那广场好顶啥用,难道它能长出大棚菜和果树吗?这里没有鸭鸡山那样的土壤,这里没有山洼村那样的温暖。走了,这次真的要走了。
石头本想今天要好好看看这座城市呢,可就在旅馆里睡了一觉,在广场上坐了一会儿,他就立马改变了主意,他就想山洼村了,他就想鸭鸡山了。
他打了一个车,到了火车站,逃也似地坐上了返程的火车。
车慢慢开动了,来的时候是两个人,自己是跟春香婶作伴的。可回去时,确是自己一个人,真是觉得有说不出的难受!
石头想闭上眼睛睡觉,可他怎么也睡不着。他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红梅躺在床上哭的样子,好像他这么远地跑来,就是去看她哭一样,她哭了一通,自己也就坐火车回来了。
红梅没有错,她应该有她的生活。自己也不应该那么自私,把个人的幸福强加在人家的痛苦之上。所以,竟管自己爱红梅,但不能怨红梅,更能红梅。自己算什么啊?一个农民,一个种菜的,一个种果园的,自己应当识相,应当有自知之明,这才是自己,这才是我石头!
要说红梅长得是真不错,现在的女孩子,哪儿能跟她比!别说女孩子,就说那些电影明星,说句心里话,也比不上!
想想自己,跟红梅从小到大,真可谓是青梅竹马,可以说吃奶时就在一起。那时娘没奶,自己是吃春香婶和山花姨的奶长大的。吃奶就在一起,上小学在一起,上中学在一起,上高中又在一起,自己原以为红梅就是我的人了,可谁想,昨天我们的缘一下子就尽了!
要知道是这样,石头宁愿不陪着春香婶来,宁愿不知道红梅跟那个叫国良的好,这样,他的心还有个念想,还有个去出。可现在,石头真的变得孤独了啊,怎么就这么的孤独啊!
火车在咣咣地开着,石头更是浮想联翩。有一阵子,石头不想想了,他想睡觉了,可刚刚睡一会儿,他就又醒了,他睡不着啊!醒了他就又开始想起来了,他想起了他和红梅在饮马河边玩,想起了和红梅在庄稼地里帮大人干活,甚至想起了他牵着红梅的手,想起了他一下子抱住了红梅,那一件件,一桩桩是多么的幸福啊!
火车上能干啥啊?除了睡觉就是胡思乱想。这时石头累了,也看累了,他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石头坐的火车到站了
下午五点的时候,火车到站了。石头下了火车,然后打了个车就回到了村里。
到了家,石头娘去了地里,石头想去地里找娘,但觉得时间有些晚,就是走到地里也该回来了,干脆就在家替娘做饭好了。
石头坐上锅,熬上米,又馏了几个馒头,就躺在了床上休息。
这一路跑的,真有些累了,好像是跑接力赛,跑到了终点没人接棒,就又颠颠地跑回来了。石头躺在了床上,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他觉得现在好像是被谁抽了筋似的,全身软绵绵的。
石头躺了一会也觉得没意思,他索性起来,坐到了院子里。
石头正在院里呆坐着,这时山花从外边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狗。山花高兴地笑着说:“石头,我准备去村头小卖部买点盐,见你家门开着就进来了。”
石头说:“山花姨,我也是刚回来。”又说,“你这小狗真好看,这两天没见好像吃胖了,也长大了些。”
山花咯咯地笑着说:“是吗?哪有那么快啊!”又说,“你娘咋还没回来?”
石头说:“嗯,也快了,我今天有些事儿早回来一会儿。”石头抱着小狗玩弄一会儿,接着又说,“你给它取名了吗,它叫啥?”
山花笑笑说:“叫虎子,好听吧?”
石头说:“虎子?不错,不错,长大了以后一定很厉害!”又说,“山花姨,好好养它吧,将来虎子大了,你们的院子只要你不说话,就没人敢进来,虎子一定是个看家的好狗!”
山花说:“石头啊,自从你给了我这只狗,我每天可高兴了,也不寂寞了,虎子每天在院里撵着我,我走哪儿它撵哪到儿,寸步不离的。”
石头说:“那多好!”
这时,山花说:“石头,我走了,我得赶紧去买盐,那些猪还在家等着我喂呢!”说罢领着虎子走了。
山花刚走,娘翠芳就从地里回来了,她领着春香养的那只狗,进到了院子里,一进院子,就惊讶地问:“石头,你昨天走今天咋就回来了?”
石头想了一下,说:“嗯,我和春香婶到了红梅那里,红梅的病房晚上只叫留一个人,那只好叫春香婶在那里了。再说了,红梅的病也快好了,我也没地方去,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石头娘听石头这么说,觉得也是,大医院都不叫那么多人陪床,就问:“红梅的病没事了吧?”
石头说:“没事了,医生说再输几天液就没事了,其实,她就是个拉肚子。”
石头娘听石头这么说,脸上就露出了笑容,说:“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主要红梅是个女孩子,有些娇嫩,要是个男孩早疯跑的没事了!”
石头说:“娘,我做好饭了,我去盛饭,你洗手吃饭吧。”
石头娘去洗了手,石头也盛好了饭,他们娘俩就坐下来吃饭了。
石头早早就躺下了
晚上,石头早早就躺下了,他觉得身上一点劲儿都没有。这回,他心里干净了,人家不喜欢自己,人家心里看不起自己,人家又有了更好的人,何必老是想人家啊?这人哪,一旦不把谁放到心里,一旦不去惦记谁,也就是说一旦放下了,是何等的清净啊!
石头不再做梦了,那梦境也不再显示学校里的情景了,一切的一切,都归于了平静,石头的感情世界一下子空了。佛法不是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么?人家是大学生,自己是泥腿子,两个人的身份不对等了,既然这样,那就彻彻底底地放下,有啥啊?
石头睡着了,他睡得很香,几乎连一个梦都没有做。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隔窗向外望去,圆圆的红红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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