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信麦田信箱,你好呀,今天小编就来聊一聊关于生命的重建和与神对话?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生命的重建和与神对话
来信
麦田信箱,你好呀!
我是一名高三的学生,不过我想问的问题主要是关于我外婆的。我的外婆今年75岁了,平时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我一直能感觉到她对于衰老和死亡的焦虑,但我不知道怎么真正安慰到她。
外婆外公是在我出生以后从老家过来照顾我的,我小时候和外婆在一起的时间比和父母还长。那时候外婆还报了老年大学学钢琴,后来又去学习了ps,对电子产品熟悉得根本不像老年人。她也参加过小区里腰鼓队、合唱团等等,以前还经常和朋友出去旅行。
但其实外婆身体一直不好,她很早以前就有三高,一直靠饮食和锻炼维持健康。前几年她得了美尼尔综合征,之后听力就开始下降。也就是在那不久之后疫情暴发了,她和朋友的联系也一下子断了。
之后她的生活的重心就变成了一家人的一日三餐。她和外公感情谈不上特别好,外公说话又经常不知轻重,两人经常吵架。再加上她有时候听不清就会要求大家重复对话,有时候弄得别人也不高兴。
她现在经常把死挂在嘴边,还经常担心自己是不是得老年痴呆了,然后会去网上找乱起八糟的数学题做(做得更加焦虑了)。每当她说到有关话题的时候我会尽量安慰她,跟她说没事。但大部分时候我还是得专注学习,我父母工作也很忙,除了吃饭很少有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我觉得外婆把做饭作为了生活中很大的一部分,一旦有人没在开饭点出现就会把她惹生气。
唉,我觉得我是一点一点看着她老去的。我听她说过她年轻时经历的艰苦年代,也很佩服她的学习能力和生活态度。但就算是她面对老去也狼狈失态,不知道像她一样的还有多少老人。我有时候觉得或许我们的社会对老年人的关注真的远远不够。
好像不小心写成作文了(挠头)。我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开导她,让她能少焦虑一点?或者说,我们应该怎样帮她找回生活的乐趣所在,让她能少一点想到死亡和老年痴呆?
如果能收到回复真的十分感谢。
没写完作业的高三党
回信
没写完作业的高三党:你好!
衰老和死亡,是每个人都不可能回避,又不那么愿意面对,甚至提起的事情。面对生死攸关的大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期望和恐惧。对于生命的历程来说,出生、成长、衰老、死亡,都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但人们往往期盼新生和成长,却畏惧衰老和死亡。这其中既有心理上的原因,也不乏生理上的种种表现(各种因为衰老而陆续出现的问题,会让我们的身体越来越难以控制和使用)。很惊讶你在这个年纪,已经可以思考如此多被人们刻意漠视的问题,相信外婆看到你对她的担忧,也会得到一些慰藉——毕竟,爱才是这个世界上可以超越一切的武器。
在日常生活中,围绕衰老和死亡的话题很难展开,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一个人人皆知,却讳莫如深的问题。对于年轻人来说,衰老和死亡都是异常遥远的事情,我们可以看到身边人的变化,感受到他们的焦虑和悲伤,却很难做到真正感同身受——想象一下,如果自己被塞入了一副沉重且麻烦不断的铠甲之中,并且之后只能穿着铠甲生活,又如何才能仅凭借他人的安慰就重新获得自由自在躯体的快乐呢?
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终将老去,但真正面对这一天的时候,依然充满着陌生——就像出生是第一次一样,面对衰老的自己,也是人生中的第一次。从你的信中可以看出,外婆曾经非常积极地应对了人生的第一次,她学钢琴,学ps,熟悉电子产品,参加小区里腰鼓队、合唱团等等,还经常和朋友出去旅行,靠饮食和锻炼维持健康。显然,与大多数老年人相比,外婆真的很棒。如果没有突如其来的疫情,我相信外婆依然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安排好自己的老年生活。
疫情改变了每个人的生活,一个很难忽视的现实问题是,我们不得不改变自己原本已经熟悉的生活模式,转换到其他频道上来,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宅”。在疫情彻底过去之前,这样的生活模式还要继续坚持。当生活的重心变成一家人的一日三餐以后,外婆原来用以疏解情绪、增加生活色彩的方式都远离了她,可以看得出来,她有些抑郁。外婆“把死挂在嘴边,经常担心自己是不是得老年痴呆了”,核心原因可能并不在于疾病或者死亡本身带来的焦虑和恐惧——当然,并不是说这种焦虑和恐惧不存在。比起如何对抗对衰老和死亡的焦虑,这种抑郁可能更是眼下需要寻找合适的办法来排解的问题。
作为一种高级生命,人类有很强的复原力,让自己可以在任何环境下适应逆境,寻找内心的安宁。但随着衰老的降临,随着身体功能的逐渐减退,我们会变得不那么自信,变得不再只依靠自己就可以获得全面胜利。这个时候,第三者的帮助就显得尤为重要——当然,每个人都希望以“我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因此,这种帮助也不能脱离外婆本人的意愿。
对于老年人来说,衰老的问题既是物质上的,也是精神上的。面对这一问题,我采访过一位学者,他曾写下一本有关于衰老和死亡的书《老年实用手册:如何归纳自己的人生》。在他看来,“我们无法预料生命何时结束,但可以提前做好规划。”与其说这是一本书,不如说这是一个记事本,一个备忘录,一份人生总结。在和他的交谈中,我意识到,与中国相比,我们的邻国日本对于这些话题会有更加坦然的态度。
我们的一生中似乎被分配了许多任务,婴儿时需要努力成长,少年时需要认真学习,成年后则需要负担起责任,为社会和家庭做出自己的贡献,而进入到老年,离开了职场、回归家庭的老年人,其实也有自己可以去完成的任务,就比如梳理、归纳自己的一生。在我接触过的比较“宅”的老年人中,有人在整理自己的资料,希望完成一部即便不能出版,也想留给家人的个人传记;有人拿起了画笔,为自己和家人作画,希望自己的作品,可以成为整个家庭传承的印记;有人会重拾年轻时的理想,一点点消灭自己的遗憾。不管怎么说,忙碌起来(为那些自己真心希望去做的,更容易获得成就感的事情而忙碌),是对抗抑郁最好的方式。当然,如果外婆的表现更加严重,也可以考虑心理治疗的介入。
不了解、无法预测都会成为焦虑和恐惧的源泉,外婆担心自己“是不是得老年痴呆了”,归根结底,和她对死亡的忧虑有着同样的原因。和过去不同,现在不少大学都开设了和生命教育及死亡辅导有关的课程,也正是出于打破禁忌思维的考量,衰老和死亡,也并非不能言说的东西(当然,我们的父母,包括更加年长的长辈,可能依然无法接受公开谈论这一话题。以至于每说到这个话题,不是草草结束,就是停留在安慰而非理性讨论层面)。
至于社会对老年人的关注,的确还有很多需要改善和进步的地方。伴随着老龄化社会的到来,大家对老年人的关注也正在增加(但是这种关注依然是行进在路上的进行时态),只是大部分真正有益的东西,不是还没能广泛普及,就是被各种争夺老年消费市场的商家淹没。老年人需要社会更多的关注与支持,显然是每一个人都需要正视和为之努力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我们终将衰老。
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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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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