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除疖子的勇气(一颗热疖头的戏剧收场)(1)

半年多前我得了癌症,浮过生命海,辛苦挣扎上岸。其实此后半年多比预想的辛苦许多,还节外生枝多出一颗热疖头,就长在下巴下方的颈脖上。

小时候生过几次热疖头,如额头上,大概是外面玩多了,太阳晒多了。等它红了、肿了,有脓头了,挤掉就完事,最多十天一个星期,好像也不用药。

成年以后就没这回事,不料到七十四岁了又来一次,而且是在病中。这颗热疖头的成长过程也很不同凡响。

三个多月前发现脖子下多了一个疙瘩,很快变成黄豆大小,不挤不压就不疼。一天天拖过去还是那样,只是稍微大一圈。

那时我在医院治疗,其间用过各种抗生素和非抗生素的消炎药,那疙瘩似乎没受啥影响,不见小,也不长大,就那样“僵脱了”!还做了一次超声波检查,说里面发炎的东西仍在寻找“出路”。那就耐心等吧,不知还要多久。

又过了一个多月,终于稍有变化。有时洗脸后发现疙瘩边上有点点血迹,用碘酒消消毒就结了条小痂。一天天下来疙瘩略有缩小,仍不知最后如何收场。

直到前几天洗澡后,发现上面掉下来一整片的痂,里面露出红色的鲜肉。一时不知所措,只得先用碘酒消消毒,再涂上一层抗生素药膏,外面覆盖护创胶布。

第二天早上赶去附近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大概等同于早先的地段医院吧。

挂了外科,不用怎么等就看上了。医生是位男青年,我刚坐下扯开胶布,他看了一眼马上说我们这儿看不了,可能会烂,要去区里那所三级医院,要用那儿专门的“凡士林纱布”。我还没回过神来多问几句,只得离开诊室,回家路上还在纳闷:这家地区医疗中心挺新的,硬件看起来不错,弄得干干净净,但如果外科连一个疖子都对付不了,还能看什么病?!另外,区里那家三级医院拥有的“凡士林纱布”似乎挺神,那为啥不能下发给地区中心使用,想想应不会涉及专利保护吧。

暂不按医生指点去那家三级医院,下午要到医院开化疗的针药,顺带去外科门诊请教,以释疑团。接诊的也是年岁不大的男医师,他看了疮口也很快就说:不是快好了吗?快好了?我又感到一次冲击。他说,不用再贴胶布,让疮口多暴露在外。我问要不要用碘酒消消毒,他说“那可以”。我真的松了一口气,回家后就如此办理。但总还不放心,不断注意伤口变化,不时用手机自拍观察。24小时过去了,疮口已完全干了,面积缩小一半,疖子本身也明显缩小。

应该就这样发展下去了吧?真是戏剧性的收尾,即使可能还要拖上些时间。想起文化人喜欢讲的一句话: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哈姆雷特。那么,一颗热疖头在每个医生眼中都会有自己的解读?我如果去了区里那家三级医院看上门诊,第三位医生又会有怎样的诊断?会用“凡士林纱布”吗?(曹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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