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喝着咖啡,我向儿子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用一个大水缸,养了几只福寿螺和小螃蟹。那个大水缸放在阳台的阴凉处,里面还养了些碧绿的水草,福寿螺和小螃蟹都一动不动的,真的是非常的清幽。
说到了小螃蟹,我又想起了它们都是在江边捉来的。在珠江的支流里,江水在中间流过,石头的堤岸下面就是一大片黑色的淤泥了。这些黑色的淤泥上面,通常会有一个一个的小洞穴,它们就是小螃蟹的家了。小螃蟹们会在淤泥上爬行,但是一走过去它们就逃走了。当它们逃回了洞穴,并不会逃到洞穴的深处去。只会在洞穴口守候着,当人们走了之后,它们便会马上重新出来活动。为了捉这些小螃蟹,我们制作了一些颇为精美的小竹匾。在洞穴的后面一插,小螃蟹没有了退路,就会马上爬出来,于是就被我们捉住了。
这些小螃蟹被捉住之后,还被我们施予了各种的酷刑。例如是用小石头建一个牢房,将它们关在牢房里。又会用小石头建一个迷宫,看看它们能否走出迷宫。还会用小石头压着它们,看看它们能否逃脱出来。断手断脚这些过于残酷的极刑,我的记忆中好像是没有的。因为我喜欢看到小螃蟹比较完美的身体,有一些折损就感觉不太好了。不过我在玩草蜢的时候,则试过用细线绕缠住它们的脖子,将它们吊起来处以绞刑。说起来真的是惭愧的,自己小时候是一个这样残暴的人。对待这些弱小的生命,施予这些残忍的手段。表面上是考验它们的能力,实际是对它们施予种种的作弄。而且丝毫不以它们的死亡,作为一件重要的事情。
假如现在让我来当国王,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派人去捉一些人来,对他们施予各种的折磨。不过也许是不会的,虽然我成为了最强权者,而那些人们是那么弱小无力,但是我应该不会去残害他们的了。因为随着我慢慢的成长,开始变得善良了。我慢慢不忍看到弱小生命的死亡、痛苦和挣扎,于是便再也没有想到要去折磨小生命了。不过如果让小时候的我成为国王,也许我就会想到各种的办法来捉弄和摧残人们了。
小人不能成王,小人不能得志,各种的歹毒小人都不能得势,要不就会出大问题的。而且这个社会,不能让人们拥有杀人的权利,每一个人都不能拥有杀人的权力。杀人的权力,当然是谁也没有的,不过各种祸害别人、作弄别人的权力,很多人还是有的。社会最应该做的,就是杜绝人们拥有这些祸害别人作弄别人的机会,以确保每一个生命不受到摧残。
关于小孩子残暴的话题,以前已经跟儿子说过,而且分别写在了两篇小说里,这一次就没有说了,只将水缸中的清幽向儿子说了一下。之后我又说到了那些黑色的淤泥,以前我们会一大伙人坐在河边团黑泥。将黑泥挖出来,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一次一次地以适当力度摔打,将之摔打成一团四四方方平平整整的黑泥。团出来的黑泥越大越平整,即是最为成功了。跟许多作家们不同的是,我小时候不是一个调皮蛋,玩各种的东西都是落在别人后面。我记得自己从来没有团出过怎么像样的黑泥,只见识了别人的大黑泥团油光发亮。
到了初中的时候,大家已经不上山捉蚱蜢,以及不到江边去捉螃蟹了。那个时候大家的热情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回想起来远没有小学时候的日子精彩。现在细想想,在初中的时候,是大家最青春的年华。不知道其他的同学是怎样的,我自己的话则将许多的精力放到了课堂上与前后座位的同学聊天去了。而且还做了一件很青春的事,那就是跟一个同学躲到山上面去学抽烟了。而且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仅有的娱乐活动就变成了两三个人躲着抽烟,以及天南地北瞎扯瞎感叹了。想一想,这其实不是很青春的事,而是很成年人的事情。
回想起来,在我初中的时候,还有一个稍稍有点意思的事。那时有个地理、生物、美术全面负责的老帅,办了一个全校的工艺美术大赛,大家可以凭自己创作的各种美术和手工作品参赛。在那个时候,我和姐姐分别在初一和初三,我们不约而同想到了用江边黑泥搞雕塑。说起来也奇怪,那个时候自己半点雕塑功底也没有,就决定要凭着雕塑品去参赛了,那个时候的自己真有勇气呀!
我到江边去弄了一些淤泥回来,分了一半给我姐姐。我姐姐雕塑的是一个日本女孩人像,是按照一个画册上的人偶来雕塑的。事事都那么成功的她,雕塑的是那么的好。那个人偶像极了,在涂上了水彩之后,跟画册上的一模一样。我好像是想了老半天,才决定去雕塑父亲的一个天鹅烟灰缸的。当时我搞了老半天,也只是团了一堆椭圆形的黑泥巴。那细长的脖子,那扁扁的嘴巴,那冠冕一样的额头,那身上的羽毛,怎么才能雕塑出来呢?我差一点就放弃了,在回过头来弄的时候,才一点一点将它们雕塑了出来。即使是最难的眼睛,我也找了个竹签将经刻了出来。现在我回头想想,雕塑就是这样的,在每一个细节上细细塑造,整个雕塑就会最终形成的。
当时我凭这个雕塑去参了赛,我姐姐的那个人偶自然是得了一等奖,而我的那个天鹅烟灰缸像,则是名落孙山了。当这个天鹅烟灰缸送回到我手中,同学们都惊呼这个烟灰雕塑得这么好,怎么没有得到名次呢。同学们竟然跑去那个老师那里,为我的天鹅烟灰缸鸣不平。现在想起来才觉得难得,为同学去鸣不平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后来那个老师,立即为我补评了一等奖。
我说完了这些,又说起了儿子的童年。他小时候一直说长大后要成为画家,这其实也许是在我的逼问下才这样说的。不过在后来他就真的从事了许多绘画的玩耍了,只是没有画出任何很成功的作品。其实儿子并没有任何音乐和绘画的天赋,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多少歌是完全会唱的。他最后完成的一件美术品,是他三年级时在某广场为一件工艺品涂颜色。
之后,我又说到了儿子的玩具,那些小士兵、小恐龙、小动物、小超人、小机器人和小怪兽。儿子会在整个大厅,都摆满了他的小玩具。一队一队小士兵,是呈相互作战的样子。有些是在瞄准开枪,有些是在扔手榴弹,有些则是在通过报话机求救。那一群一群的小恐龙,则是被放逐于丘陵之间。昂首叫唤的小恐龙,站立在了山头的最高处,身后是跟随着它的一大群小恐龙。还有三三两两的小恐龙,低头在山坡上面吃草。那些小机器人和小怪兽们,则是各自排成了方阵在作战,谁倒下了即是被杀死了。
我向儿子说道,也许他的才能,是一种领导能力。他能够分配好所有的人力和资源,让他们充分地发挥作用,又拥有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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