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今年有哪一款3A大作持一年以上的时间备受全球瞩目,那必然是由CDPR制作的赛博朋克2077。自那个广为人知的宣传片播出起,全世界的RPG与科幻爱好者们无不翘首以盼。本来预计今年四月上市的它,却一再跳票拖到了十一月,即便如此玩家们的热情与期待却依旧不减。然而说起ACG领域的赛博朋克作品,这位年纪轻轻的2077在另一位大姐头级别的动漫面前还是得自称一声弟弟。这个有着当之无愧的盛名的作品,便是攻壳机动队。
大家耳熟能详的And I am a big dreamer
赛博朋克在文学作品领域中的始祖,那还是得追溯到菲利普·迪克的《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和威廉·吉普森的《神经漫游者》《全息玫瑰碎片》。这几本书奠定了当今赛博朋克文化的主基调:交错的高大建筑、闪烁的霓虹灯、雾蒙蒙的天空、权力膨胀到无以复加的巨大企业、全社会普及的肢体改造、随时可以替换与修改的记忆,以及由此所带来的,人的异化与自我认知怀疑。相信这些词语一出现,你的脑海中就已经勾勒出了一个科技高度发达而人却活得并不自由美好的压抑世界。而在动漫领域,将所有这些要素体现的淋漓尽致的,就是攻壳机动队。攻壳机动队也可以说是影响了之后的诸如黑客帝国在内的众多影视作品的赛博朋克奠基者之一。
赛博朋克设定中的显著特点:机械义体的高度发达与广泛运用
攻壳机动队是一个极为特殊的IP,它在漫画原作作者士郎正宗、动画版导演神山健治、剧场版导演押井守这三个手里几乎可以说是仅有外形相似、内在相差甚远的三个不同的作品。尤其押井守的剧场版,几乎可以说是借助士郎正宗的背景设定写出了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作品,说是严重OOC的同人作也不为过。然而正是这个OOC了的剧场版系列,却在豆瓣斩获9.0和9.1的高分,并且一直以来在动漫迷中都有着超高的口碑。那么今天我们就一同从押井守的剧场版入手,来了解一下这个祖师爷级的赛博朋克动漫。
押井守监督的攻壳剧场版共有三部,分别是攻壳机动队剧场版(1995)、攻壳机动队2:无罪(2004)、攻壳机动队2.0(2008),其中攻壳机动队2.0为1995年的剧场版的重制版,仅在画面上有所变化,剧情基本一样。而攻壳机动队2:无罪则是以1995剧场版的结尾,以此为基础背景设定展开了一个全新的故事。
虽然剧场版的人物性格和原作有显著不同,但是却采用了一样的世界观设定。攻壳的世界观是其展现出赛博朋克文化精髓的根基,是值得被详细介绍的。故事的背景设定在2029年,技术的高度发展使得通讯终端直接植入人体成为可能,人类的躯体和思想从此可以直接与标准的计算机和网络互动。这些可植入的部件最终发展为电子脑和各类人造肢体与器官。几乎所有人类都进行了改造,区别仅是程度上的不同——部分肢体抑或是除去大脑外的整个身体。人与及其融为义体,二者之间的界限也逐渐模糊,是否拥有“GHOST”(原作设定词,可以简单粗暴理解为灵魂)成了区分人与机器的标准。更极端一点讲,一个全人造的义体,用程序控制就是机器AI,输入GHOST就变成了人。然而究竟如何定义GHOST,深思起来却是一个哲学问题。
对于这种仿佛有情感的机械零件,女主角素子就曾问过“思考战车里会有GHOST吗?”
在这样一个人脑可以与外部网络连接的状况下,人脑无疑也和普通的电脑一样成为了可被黑客攻陷的对象。在被入侵的情况下,整个人的人格,包括过去的回忆和个人的身体判断都将完全受到黑客的支配。这种可怕的犯罪形式令人防不胜防,为对抗此类犯罪,内务省特别指派荒卷大辅为部长,组建了一只以草薙素子少佐为队长的秘密特殊部队——公安九课,别名为攻壳机动队。顺带一说,官方发言来看,这个字应该是读躯壳的qiao(四声),而不是之前流传很广的外壳的ke(一声)。当然这些东西其实并不重要,表意清楚就好~
第一部剧场版的故事围绕着一个神秘的名为“傀儡师”的黑客展开。在公安九课任职的女主角草薙素子追查这名黑客的过程中,素子不停地看到本不存在的事物,本来存在的东西却又会忽视,甚至于记忆都已经开始错乱。这正是因为科技导致的全社会义体化高度发达,使得黑客可以侵入人躯壳内部造成可怕的后果。随着追查的进一步进行,公安九课惊讶地发现这个黑客并非任何个人甚至也不是某个组织,而是网上的一段代码。随后公安九课便于网络与现实中设置陷阱对傀儡师进行围捕,成功地将在网络上流窜的傀儡师逼入一具义体内,并将其抓捕。
美丽的傀儡师,或者说他的临时义体
在与傀儡师谈话的过程中,记忆、繁衍、思想等等概念的重新思考让素子对于生命的定义开始产生疑惑。就在公安九课思考傀儡师的处置办法时,却遭到了一支队伍的突袭:因为傀儡师这段程序,是外交部、公安六课与科技公司之间密谋研制出的操纵人类的代码,他们要抹除这个污点,绝不能让他寻求政治庇护。素子与战友巴特共同携带傀儡师出逃。傀儡师提出要与素子合二为一,因为自己身为一段代码,只能做到复制自己,却无法做到能产生多样性的真正的繁衍,他希望与素子合二为一来实现彻底的补完。眼看追兵即将赶上,素子对于探明灵魂与生命的意义的渴求使她强烈地想要将意识接入傀儡师的脑海中一探究竟,于是即便战友巴特再三提醒这样可能会使电子脑受到污染,素子依旧将自己与傀儡师链接了。
借助脑后的接口,得以潜入意识深层
巴特苦苦支撑下依旧难以抵挡追兵的进攻,对方的狙击枪已然瞄准了素子与傀儡师。枪声响起,一颗子弹将傀儡师的头打得粉碎,另一颗子弹则由于微微的偏移,只击中了素子的脖子,她的头则滚落一旁——然而刚刚素子的意识已经在链接时进入了傀儡师的脑海中,此刻这颗头颅内,真的还有素子在吗?
视野中再度出现影像,镜头中的是少女状态的素子。巴特解释说这是自己在黑市上暂时能找到的仅有的义体了(也就是说并非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特殊癖好)。而素子,或傀儡师,抑或与二者都截然不同的一个新的个体,她只是走到楼顶,俯瞰着庞大的城市,以及比城市更加宽广的无限的网络世界。
货真价实的萝莉身御姐心
随后发生的第二部剧场版则只是继承了第一部的基础设定和结局时女主角素子的那种特殊的状态,在剧情上相对独立,讲述了巴特追查性服务机器人杀人事件的故事。由于情节具有相当多的复杂之处,且并不如上一部一样充斥着过多的独白式哲学探讨,故而建议大家自己观看。此外,这一部的画面较之上一部又有相当大的进步,虽然是2004年的作品,然而在今天看来依然可以轻松超越绝大多数动画。与哲学性突出但情节多少有些冗长的第一部不同,第二部在画面、情节、配乐、深度上都做到了优秀,整体观看下来哪怕不考虑其思想内核仅作为一部普通的电影观看的话也会有相当好的体验。也因此我私心来讲会对第二部的评价更高,也很诚恳地希望大家可以一同享受如此优秀的作品。
作为一部十多年前的片子,其画面真的精致细腻到不可思议
综合来讲,押井守的攻壳机动队剧场版都对于诸如人的存在、生命的定义、物质与意识何为本源等等诸多哲学问题做出了深刻探讨,其思想深度是使作品被供上神坛的重要因素。然而这也不可避免地导致了作品会使得一部分人感到昏昏欲睡,甚至显得有些不知所谓(例如其实原作中并非是我这样简单地说了脑海或意识之类的词语,而是提到了一个令人费解的“GHOST”)。由好莱坞改编的真人版攻壳机动队则试图去除这些劣势,讲述了一个单纯的好莱坞式的复仇故事,然而这部自以为是的“为观众着想”电影并未能收获成功。究其原因,正是那部分对于科技极度发达的情况下人的定位与去向的思考,使得这部作品成为了谈到赛博朋克文化时不可回避的经典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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