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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的婚姻小说(讨厌的婚姻小说)

悲伤的婚姻小说

徐沫在给半鼓垃圾袋打完蝶状死扣时,顾柚柚小朋友还在卧室和她衣服上的蝴蝶扣作战。

徐沫进屋寻她的时候,她一只手正紧紧抓着面前的衣服和蝶扣,另一只手一顿乱扣,白净的小脸憋得通红。

“妈妈,妈妈~”

徐沫走近时,柚柚小朋友还没舍得松开面前揉成球的一团,语调瓮声瓮气听着像哭的前兆。

“柚柚,柚柚,来,妈妈给你整理。”徐沫瞧着顾柚柚抓衣服的气势,估摸着这衣服皱得不行,怕是不能穿出门得换一件了。

顾闻提前一天就通过电话告知,今天是他一位重要的前辈七十寿宴,要徐沫带着孩子一起参加。徐沫很重视,早早准备好,不料临近出门关头小朋友衣服变成这样了。

“妈妈给柚柚换一套好不好,换爸爸买的那套好不好。”徐沫抱起顾柚柚,亲亲她的脸蛋,走向衣橱。

小柚柚二岁多,二十六个月大,入夏以来给她囤了一堆裙子,适合穿的套装就只剩徐沫自己买的这套,以及被她吐槽顾闻买的太粉的那套。

这个季节外出吃饭多半冷气作伴,徐沫怕穿裙子护不住腿,盯着柜里的衣服,眉心挑了几挑,最终还是决定顾准买的那套。

顾闻出差已有两月时间,今天也只是下飞机往约定地方赶,好在人一直靠谱,提前安排了车和礼物,只需要徐沫和顾柚柚母女俩收拾妥当出门就行。

徐沫到的时候,顾闻还没有来。

寿宴安排在六楼,徐沫想着自己不认识什么人就留在一楼大厅等待,期间她给顾闻发消息。

--我和柚柚到了。

--你到哪了?

未回复状态。

“妈妈,妈妈……”徐沫把顾柚柚轻放在大厅沙发上,抱久了手臂酸涩无比,小朋友却搂紧她的脖子,不想离开她的怀抱。

徐沫轻拍她的后背,“柚柚乖,让妈妈松松手臂呀。”小朋友闻言没说好或是不好,徐沫感觉到肩颈上的力度消失,轻笑着放下孩子,站起甩甩手臂。

一大一小,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个“妈妈,妈妈……”地喊,一个“柚柚,柚柚……”地轻唤着。

如果可以提前预测的话,徐沫或许会选择今天不出现,再不济她不会选择留在大厅等顾准。

徐沫在伸展身体的时候,目光在一瞬间对上了正前方一个男人。

何琲!

霎时,徐沫脑袋一片空白。

何琲冷着脸,一步一步向她走进,语气依旧欠揍“呵,你在这?”

熟悉的声音穿透过来,徐沫瞳孔不由放大,脸色发白,表情说不上得难看,顾柚柚有点吓到,扯住她的衣角,小声喊道“妈妈”。

何琲走近了,后面有个豆大的小朋友,跟在他身后摇摇晃晃地跑,徐沫几乎是一瞬间就捕捉到了小孩的身影,奶白奶白的头上竖着一个呆毛。

“妈妈!”顾柚柚见徐沫未搭理自己,扯着嗓子大喊出来。

何琲一下就意识到这个小女孩是对徐沫喊的妈妈,冷着的脸崩了,转而成为一丝困惑,视线下移对上她手上的戒指,“你怎么会……”

顾闻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小沫,怎么不带着柚柚先进去,是等我么。”顾闻伸手揽过徐沫,在感应到身后的来人,徐沫几乎是一瞬间昏跌下来。

小沫,小沫……

妈妈,妈妈……

徐沫在看到何琲身后那个男孩时,心理防线就崩塌了,意识恍恍惚惚,短暂思维发散后又听清了耳边柚柚和顾准的声音。

顾闻扶着徐沫坐在一旁沙发上,接过面前顾柚柚的斜挂绵羊包,拿出药,身后跟来的助理赶紧招呼人送来温水。

“老孙,上去帮我跟郑老师说一下情况,道个歉,我太太需要缓一会儿。”

顾闻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像是完全没意识到旁边其他人的存在,倒是何琲,盯着连药都快咽不下去的徐沫,满是惊诧。

身后的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徐沫的身侧,伸出手轻贴在她松落在腿侧的手。

徐沫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勉强睁眼看了眼,张口要说着什么却一个音都发不出。

顾闻只瞧了面前的小男孩一眼,便看向一侧即将哭出来的女儿,只能轻声安抚。

何琲觉得眼前这幕过于刺眼,想把依靠在顾准肩侧的顾沫抢回过来,事实他也这么干了。只是手刚要触碰上时,顾闻的助理过来了,身后还领着两人。

穿着褐色西装的是郑崤帛,寿宴主角的孙子,也是顾闻小两届的师弟;而一旁端穿白色衬衫栗色长裙的女人,则是郑崤帛的未婚妻,陆秦禾,也是何琲的表姐。

何琲的母亲是陆秦禾的姑姑。

“师兄,嫂子怎样?”郑崤帛走近,他从未见过徐沫,只大致知道这个嫂子身体不太好。

身后的陆秦禾拍了拍何琲的肩膀,走至郑崤帛身侧轻拉过小侄儿,“顾师兄,有什么是我和崤帛能帮上忙的吗?”

“没什么大问题,缓会儿就行。”倒不是顾闻不上心,只是徐沫身体一向如此,吃点药平缓下来就行。

徐沫已缓和很多,轻轻点头示意自己没事了。

“要不我来照看嫂子吧,也方便些。”

寿宴快开始了,徐沫情况也好转了许多,见陆秦禾开口,顾闻就顺势应了下来“好,那麻烦你了。”

几个男人带着孩子先上去,陆秦禾带着缓和过来的徐沫去大厅的休息室待着。

电梯上,三个男人之间的气氛显得压抑,顾柚柚有些不安,抱紧顾闻,小声小语:“爸爸,我想要妈妈。”

顾闻轻拍她后背,这是才注意到小朋友是一身粉,“柚柚,妈妈怎么给你穿这套了,之前不是嫌弃爸爸买的不好看嘛?”顾闻引开女儿找徐沫的话题。

“柚柚,蝶蝶……”顾柚柚松下一个手臂,拿手指着自己的衣服前,生动地表现着自己是如何弄坏蝴蝶扣的事。

果然,顾柚柚不再提出要妈妈。

郑崤帛瞧着小姑娘可爱,不由轻笑,伸手抚摸着她的头。

“师兄,柚柚这么可爱,难怪一直舍不得带出来。”

“嗯,你也抓紧生一个。”

“可不得抓紧,就我旁边这臭小子比我小几个月都有儿子了。”说罢,又偏过头搓了搓何琲怀了小朋友的头“芽芽,来和妹妹打个招呼。”

芽芽乖巧地任由郑崤帛搓揉,但是没有讲话。

“妹妹叫柚柚。”郑崤帛试图引导两个小朋友讲话,活跃一下氛围。

“对了师兄,柚柚大名叫顾优对吧。”

“嗯。”

郑崤帛还在和煦地浅露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丝毫没察觉到面前后槽牙都要咬碎的何琲情绪不对。

顾准察觉了何琲的不悦,不再开口回话。

倒是何琲突然抱着闷声的芽芽凑近了顾准,“来,芽芽,和柚柚妹妹打个招呼。”

郑崤帛感觉何琲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两边看了下,想开口缓解一下氛围。

叮,楼层到了。

休息室里,只有徐沫和陆秦禾。

瞧着徐沫平缓的模样,陆秦禾缓声道“徐沫,徐小姐。”

徐沫轻咳,“你认识我?”

“嗯。”陆秦禾抿了口水,又倒了杯水递给徐沫。

“我叫陆秦禾,何琲的表姐。”

听到“陆秦禾”三个字,徐沫喝水的动作一滞。

徐沫自然是知道陆秦禾的,毕竟那时她已经和何琲在一起有三年之久。

何琲的父母久居香港,亲戚也基本散在国外,双方的联系可谓是少之又少,而陆秦禾这位姐姐,则是何琲为数不多愿与之保持联系的亲人之一。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徐沫只是从何琲的言语中知道他有个姐姐,唯一次近距离接触是在何琲研究生毕业的后一个月。

当时何琲和兄弟经营着一个小项目,其中一个设计理念在即将发布前夕遭人泄露,无奈何琲只好寻上陆秦禾,她在这一方面算是专业对口,能给予他们足够的帮助。

那天,何琲在书房和陆秦禾通了很久的电话,久到晚饭时间点仍在沟通中。徐沫怕何琲不按点吃饭胃病复发,便端了饭,静悄悄送至书桌旁。她炖的是粥,用嘴型向何琲示意喝几口,很方便的。

何琲瞧她束手束脚的模样,不由发笑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在她转身即将抬脚离开时,伸手勾住她后颈的衣服,弯腰贴近她耳边,轻笑“怎么不亲一下就要走了?嗯?徐沫儿。”

徐沫耳边发痒,刚想伸手挠何琲的头,他手机里却在这时突然爆出一阵“哈哈哈……”的笑声。

“何琲,怎么这个点儿就犯起骚来,哈哈哈……”那边的声音足够响亮,用词也有点……徐沫挂不住脸,耳朵脸唰得一下红了。

“弟妹,你好呀……”

总之当时的陆秦禾热情地不像话,吧啦吧啦说了一通,类似于何琲要是欺负了怎么怎么样……徐沫当时也只是姐姐姐姐的叫,且只能是一直应声,好,嗯之类的,那种尴尬的氛围持续到现在都会令徐沫挂不住脸。

见徐沫神离,陆秦禾也没刻意点醒,只是轻笑。

“说来好笑,我现在倒是不知对你称呼什么,嗯~按理来说,你该唤我姐来着,可是现在却是我要唤你嫂子。”陆秦禾顿了顿语气,放下水杯,继而又道“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吧?”

徐沫仍是安安静静坐着,一言不发,甚至有些呆滞,陆秦禾轻叹,“说实话,你和何琲之前的事我了解的不多,可是关于芽芽……”

陆秦禾应是说了一些,徐沫在听到孩子时眼神分明亮了下,继而又听到说孩子有些不爱讲话后,情绪就不对味,怕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多少需要顾及徐沫的情绪情况,陆秦禾便停了下来,不再多言,只是静静陪她坐着。

不长的时间,顾闻便找了过来,准备带着徐沫先回家。他怕徐沫再出什么问题,亲自带着孩子给郑老送上祝语和礼物,解释了原因便离开寿宴,以尽可能快的速度结束了事情。

顾柚柚坐在儿童安全座椅上睡着的时候,顾闻回头瞥了眼后座的徐沫,没由来了句“那个孩子,眼睛像你。”

徐沫并未回应,透过后视镜,顾闻看到她摸了下顾柚柚的脸,然后调整顾柚柚睡觉的姿势。就在他以为徐沫会一直安静下去的时候,她却开了口。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我说是他的错,可是现在想想应该是我的错。”

在徐沫漫长的青春里,何琲贯穿了一整个岁月。

2004年的九月,徐沫凭借着家庭住房优势,上了市重点高中。

那时的徐沫,算是有点社牛因子在身上的,开学没几天就和班里女生打成一片。在那个时期,女生之前的话题无外乎小说,柯南,小吃。当然,她们班多了一个,何琲。

起初,徐沫只是单纯觉得何琲这个人很帅,其他的关注点倒也就那样。

直至开学的第三周,学校组织校师生大会,何琲作为优秀新生上台发言。

印象中,这人只是简单着了件白T,普通再普通不过的样子。站在讲台前,面对底下乌泱泱一片,依旧神态自若。

发言的时候,全程带笑,用着打趣的语调,去给大家传达着一个较为严肃的话题。校长的发言会让众人觉得枯燥,但他不会。那个时候,徐沫甚至会觉得自己正置身于脱口秀现场。

徐沫现在想想,何琲是颇为搞笑的,是个有搞笑因子在身上的“搞笑男生”,只是他长相优越又有学识,那就只能算是幽默风趣。

好笑的是,她偏爱惨了这一挂的!

高一同班,徐沫那时不知为这事儿暗自窃喜了多少回。可以经常听到他的声音,近距离欣赏他帅气的侧脸,这真是件非常幸运的事。

何琲成绩优异,倒也不是学霸级别的,学科也有短板。

何琲属于极度助人型人格,班里同学遇到难题都爱找他,从不拒绝,耐着性子一一讲解,堪比老师。有时,遇到太多人错同一类型的题目,他甚至会直接去到讲台前,为全班同学进行统一讲解。

那时,何琲永远是大家私下的中心话题。女孩们的爱永远显得含蓄内敛,徐沫从未真正听到班里哪个女孩在口中承认喜欢何琲,但她就是能清晰感知到,那些女孩同自己一样,一样暗恋着何琲。

当时,徐沫将这归结为女生的第六感,后来的很多年,徐沫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可能只是“孕妇效应”。

因为自己喜欢,所以觉得别人也喜欢。因为自己把关注点全部投射在何琲身上,所以不断搜寻着蛛丝马迹来验证别的女生也暗恋何琲这件事。

但不可否认,何琲的人格魅力,对同性异性具有同等效应。

整个同班时期,徐沫与何琲几近零接触,唯一一次算作真正意义搭上话的事,还是因为一本书--《追风筝的人》。

五一劳动节返校的第一天,大家上课兴致颇低,下午的第一节又正逢体育课,真是要命的组合。好在,老师瞧着大家无精打采,大发慈悲,招呼集合报道后就让大家返回教室休息。

徐沫趴在桌上,睡不着,强行入睡反而头昏脑涨的。再三思索,索性看书,反正内容就快要看完了,收个尾。徐沫从桌底掏出书,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细细阅读起来。

“《追风筝的人》?”何琲的声音突然从后侧传来,徐沫神经大条惯了,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只是在何琲的问出话后下意识端直身子。

“嗯,你要看吗?”

何琲既是直接说的书名,应是看过的,只是徐沫反应过来时,她的身体已先行替她的大脑作出行动。她没有转身后看,而是直接手举起书伸向后方递给对方。

场景颇有点偶像剧的味道,女主给暗恋的男主送情书,因害羞的缘故而选择背对男主,手伸向斜后方,将情书递至男主角面前。

与偶像剧男主拒绝女主,直接离开的场景不同是,何琲礼貌接了下来。

他说:“谢谢,我会尽快还你的。”

何琲说得尽快,是真的尽快。

那节课结束的时候,何琲就还书了,还礼貌地附赠了一个漂亮的书签,枫叶形状,绿色的,很独特。

他还说:“谢谢徐同学,多亏徐同学的书,我才能很快完成余下的作文内容。”

徐沫强笑:“引用语句么?我也经常这样做,提高作文质量。”

徐沫才不会说,期间她偷偷看了何琲多少次。何琲是在奋笔疾书没错,可是徐沫透过露出书桌的那部分瞧出,浅露的封皮是橘黄色,分明是生物练习册。

高二文理分科,文科班同理科班比是少之又少。学校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将文科生单独安排在教学楼二楼,且集中于教学楼最左边,理科生则是被安排在三至五楼。

有了泾渭分明的界限,徐沫连偶遇何琲的机会都失去了。

徐沫再一次见到何琲,是在2006年三月的小高考。化学那场,徐沫和何琲分在一起。

考前,学校要求学生提前至考点一一确认信息。徐沫运气还算不错,四科考试皆是安排在自己的学校。

所设考场较多,徐沫按自己所分场次的远近距离,挨个找下去。

化学场,徐沫在黑板贴着的表格上找自己,却先一眼捕捉到了何琲的名字。那么大的分场概率,却能和何琲分在同一处,徐沫想,这或许就是缘分。

徐沫的座位处于教室的最前方,靠窗。测试内容算不上不难,很短的时间,大家基本就完成了答题,只是学校硬性规定,考生最多能提前至半小时交卷,大家只能静默等待。

叮叮……

“距离本场考试结束还有三十分钟,请考生……”

提示音响起,大家纷纷起身,陆续交卷,只有徐沫安安静静待着,仍在低头翻阅试卷。直至何琲交卷的那刻,徐沫才停下手里的动作。她抓住他出考场的那瞬间,抬头看了眼。

……

徐沫成绩平平,只有英语出奇得好。高三那年,她代表学校参加市级英语演讲竞赛,坐大巴等待出行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何琲。

而再上一次看到何琲,还是在学校的月榜墙上。照片上,何琲呈现的五官模糊,徐沫只能大致判断出他脸部轮廓有变化,似是更加立体了。

倒是现在,徐沫不仅看清了他越发棱角分明的脸,而且还可以清晰感知他身高的变化。

何琲上车寻座位时,徐沫的视线仍落在他的身上,双方的视线短暂对上。何琲应是认出了徐沫,冲她挥手微笑。

倒是徐沫,像个被发现秘密的小偷,视线快速避开,不知所措低下头来,胡乱的扣手。

徐沫上场的序号偏后,比赛的人多又陌生。第一次面对这种场景难免紧张不安,以至于她连何琲的演讲都没能听进去。

不知何时,何琲坐在了她的身边。没有想象中的老同学寒暄场景,何琲一上来就是一顿输出安慰语句:“放松啊,徐沫同学,只是简单的发言,准备好大大方方说出来就行……”

人是自来熟,话是场面话。

徐沫紧张仍在发抖,对于何琲的话只是频频点头回应,至于后来何琲又说了什么,徐沫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总之最后,是以何琲塞给她的两块巧克力而告终。

比赛结束,徐沫拿出兜里揣着的两块巧克力,想着一会儿返程时向何琲道声谢。结果,坐上车之后,才发现何琲已经先行离开了。

返程的途中,徐沫撕开了其中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的一瞬间,一种苦涩在舌尖漫延开来。味道是不错的,而且苦的巧克力才是正宗的,徐沫这么安慰自己。

但还是有点儿可惜,她爱吃甜的。

……

高考,徐沫稳定发挥,分数果然只能达到本科二批次。

徐沫的父母早就做好了准备,按照分数线给徐沫填报了一个相对较好的本科二批次大学,且选择的专业也都是徐沫擅长的英语方向。

很幸运,徐沫第一志愿就成功上岸。毕竟录取的学校,占据城市优势,关键点在于离家近,高铁半小时就能到家。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徐沫特地上学校官网查找有关何琲的信息。她惊讶的发现,官网何琲的照片底下,显示录取的院校是C大,而不是自己先前所设想的A大或B大。

C大,和徐沫的学校在同一城市。

说不惊讶,多半是假的。徐沫一直有在偷偷关注何琲的成绩,她知道他的历史算是短板。但是,历史已经通过小高考结束掉了,只需等级达C即可,并不会对高考产生太大影响。

按捺不住好奇心,徐沫偏悄悄打听。原来,何琲的小科,没有达到A大和B大所要求的双A A 。

徐沫再次遇到何琲,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徐沫大学后,并没有像徐母所设想那样频繁回家,比起只能窝在家里的日常,她更享受周末与朋友约着外出的生活。

只是家里像是发生了什么,徐母周三跟她通话时带着哭腔,徐沫放心不下,所幸周五下午没课,就买了票,周末回家待待。

徐沫在站台前回复朋友的消息,另一侧几个女孩清脆的嗓音传过来,她顺着声音看过去,竟然见到了何琲。

何琲立在黄线外,只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运动裤,发型仍是偏三七分,只是较以前长了些。

高铁很快进站,徐沫就静站着,望着周围人陆续上车。鬼使神差,她跑进了何琲所在的车厢。

徐沫随便找了个空座坐下,离何琲不算近。半小时的车程,徐沫的注意力都放在前方,有些想笑。

她觉得自己就像多年前经常偶遇的那只猫,明明在外张牙舞爪,却为了一点点食物,不停跟在陌生人身后,小心翼翼试探。

猫或许是在想,她看起来像个好人,会给自己点儿食物的吧?

徐沫心叹,那自己呢?是在想何琲也是个好人,或许他还记着自己吗?

那天,徐沫视线里何琲是渐行渐远,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过头。

至那之后,徐沫多了一个习惯——每周五都购同一回家车次。

许是上天听到了徐沫的祈祷,在她坚持的第八周,再次遇到了何琲。

徐沫站在离何琲两米的地方,踯躅了几秒钟,不敢直接上去打招呼,犹豫着万一对方已经忘记自己怎么办。

“徐沫。”何琲的语气听不出一丝质疑,一下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事情发生的突然,何琲突然转身并准确说出自己的名字,让徐沫一时难以消化,心情雀跃而上,只能用沉默回应。

“不是吧,徐沫同学,才几年你就不认识我了?”何琲见徐沫没反应,故做难以置信的表情,指着自己的脸“我是何琲,就冲我这张脸也不能忘得那么快的,对吧。”

徐沫抬头,对着对方含笑的漂亮闪烁眼珠,笑了起来“怎么会?刚刚就是在想,想和你打招呼来着,怕太突兀了。”言语间,徐沫的耳朵透红了。

高铁到站时,徐沫跟在何琲身后。“你坐哪?”何琲停下脚步,徐沫从挎包取出票,举着票放在他眼前。

何琲快速瞄了眼,指着前边一处“在那儿。”他领着徐沫,让她坐下,就在徐沫以为何琲会离开时,他却自兀坐了下来。

“你是这个座位!”

这么巧,徐沫暗道。

何琲一句“当然……” 继而偏头向她笑道:“不是了。”

徐沫睁大眼,何琲挑挑眉继续说,“有人来我会换的,难得遇到熟人。”

徐沫左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衣服,心脏砰砰似要跳出来,脑袋像塞满了软软的棉花,她听到自己故作镇定的声音:“是这样啊~”语气显得软趴趴,继而问出:“你也是每个周末都回家嘛?”

“嗯。”

“我以为女孩子会比较恋家,男孩子会喜欢留在学校玩。”徐沫越说越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妥,语气渐渐弱了下去。

“嗯,的确是这样,不过我回去是陪人。”

何琲的语调是欢悦的,徐沫没看他的脸依旧能感受到他溢出来的温柔感,心不由一紧。是女朋友吗?

她很想问一句却没敢开口,只是强笑点头回应,表示自己明了了。

后面的时间,俩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胡乱聊着,气氛在某一刻就静了下来。

下了车,俩人反向方向。徐沫记着巧克力的事,想道谢的话仍是没说出口,只能黯淡淡离开。

“徐沫,徐沫同学。”何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是跑了几步,徐沫听出他语气是沉了些。

徐沫心颤了,转身,眼眸颤颤盯着来人。

夕阳似是撒落了一地,映衬着周围人不明的神色。

“我忘了要你的联系方式,不介意的话,我们交换一下?”

待徐沫从欣喜从回过神来,她已踏上了回家方向的公交车。

天色为嫣红笼罩,透过窗徐沫瞧着路边行人影子被拉长,她后知后觉轻抚耳垂,胸口怦怦怦全是心跳的动静。

徐沫盯着手机按键,纠结着要不要联系对方,抓住丝丝可以一同回程机会。

盯着屏幕上联系人何琲两个字,键盘上的“确认键”像是焦灼,徐沫怎么也摁不下去。好半天,她叹气认命,举了小白旗。

午饭后,徐沫瞧着兴致缺缺,徐妈打发她去睡会儿觉,实在见不得她这幅欠钱表情。

许是上天偏爱徐沫,听到了她要死不活的呐喊,十二点五十六分,何琲给她发了消息。

— —徐沫同学,冒昧问一下,你准备几点出发?不介意的话,或许我们可以一同返校

消息叮咚响起的时候,徐沫正趴在床上看皱巴巴的小说期刊,看到何琲的信息,她一时不是想着如何回复,而且把头蒙在被子里咯咯笑,看着不大正常的样子。

她先是打出“好,时间你定”,又觉得这句看着太过冷漠,删删减减。

— —何琲同学,我一般是选择14:50那班车次回校,如果可以一起返校就太好啦!

徐沫立在站台前,来得过早,喜悦的心情就在等待的时间里被慢慢磋磨,她胡乱想何琲来的时候,身边会不会有一位陪行的女朋友。

她站起又蹲下,蹲下又站起,踱步走走又停下 ,心口像塞了吸水海绵,闷闷喘不上气。

还好,何琲是一个人来的,徐沫深深松了口气。

何琲是提着两小袋鸡蛋糕,迈着大长腿,跨步而来的。撇开这张脸,徐沫觉得自己真有可能注意不到他,至少不会是第一眼。

何琲走近时,将手里的小鸡蛋糕分了袋给徐沫“喏,这给你。”

见徐沫迟疑,他举起吃的在徐沫视线内抖了抖,“专门买的两份,这是你的。”说完又放下,递至徐沫左手20厘米处。

徐沫并不算是扭捏,接了下来,想着一会坐上车把自己的吃的分写给他。

徐沫一边翻拿包里的零食,一边试探“你点卡的挺准,看来要陪的人很黏你吧,这样…挺不错。”

何琲浅眯眼瞧着徐沫抓满手的东西,没动。徐沫眼神示意他接一下,瞧他仍没动静,直接撒在他的腿上,继续翻包里的零食。

“别客气啊,我也拿你的了。”

何琲睨着她,等到徐沫同他视线对上,不由轻笑“够了,我不爱吃这些,你留着自己吃吧。”手抓起徐沫给的那把零食,“我不需要交换吃的维系感情的。”

女生总是喜爱彼此交换东西,你来我往的,似是以天平姿态维系情感。

徐沫抓着满手的东西,一时给也不是塞回包里也不是,“是…你不爱吃甜的么?”,她直接忽略了何琲的后一句话。

“有梅子,酸的,你会想吃嘛。”

何琲把手里的那把放回徐沫包里,闪着漂亮的眼睛望着她“不用,吃这个。”他再次抬手晃晃自己带来的小鸡蛋糕,“这个很香的。”

下了车,徐沫想跟他说个下次再见,不料何琲笑笑“忘了问你,你学校是?”

“啊?嗯是xxxx,怎么了?”徐沫虽困惑,却如实回答。

“是在××区?”徐沫点头,何琲自然领着她往左侧走,“那一起吧,顺路,我打车了。”

徐沫觉得不妥,却任由着心,依何琲的安排顺下去了。

俩人的去处大致是一个方向的,只是硬走两点需绕点路。

徐沫想,这样其实,挺好的。

徐沫回到宿舍,只有二床的邱天天在抱着漫画,吃着零食。

“呀,小沫沫回来了。”邱天天仅将眼神分了一秒给徐沫,继续锁回上自己的漫画。

“嗯,唐唐和小黎…”徐沫放下东西,打开包,抓了一把零食递给窝在床上的邱天天,“…还在图书馆泡着呢。”

邱天天快速接过来,笑嘻嘻道:“谢谢亲爱的小沫沫~”,顿了下继续回应着她,“嗯呢~她俩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徐沫笑笑,继续分着零食,各抓一把放还没有回来的唐棠和黎越鸣桌上。

学校不是很好的大学,没有所谓的保研名额,唐棠和黎悦鸣确定考研目标院校后,早早就着手准备起来,毕竟那般光辉的未来留给下位者的位置是很少的,想要就得更加努力。

大一的时候,徐沫对考研不抱任何想法,但是现在,她不再确定。

毕竟,她再次遇到了那般夺目的何琲,任何地方都她都自愧不如,总不能任由自己和何琲的距离越来越远。

东西收拾差不多,徐沫坐在桌前,磨磋磨磋有些摇晃的桌灯,茫然起来:“邱天,你说我现在准备考研来得及么?”

邱天天似是来了大兴致,撇下书偏头看她:“怎么?你爸妈终于开始对你下手了?给你做思想工作了?”说着,还随手撕开一包麻花,扔进嘴里,继续对着徐沫嘟囔:“当然来得及了,咱们才大二好么。”

徐沫闷声声点头,自然是知道时间够足的,但自己几斤几两心里再清楚不过。学习是一件神圣的事,不是自己这种人可以持久亵渎的,叹气。

十一月中旬,天气凉得越发明显,阳光之下和阴影之处也略存参差。徐沫捧着热奶茶,站在果饮店前等着何琲,俩人结伴回家有四次了,每次都是何琲从C大打车,绕来一圈到徐沫这边接上她。

车停在果饮店斜侧方时,车窗刚被摇下来,徐沫瞧过去。坐在副驾驶的何琲慵倦似趴在车窗上,像只温顺的猫,引得徐沫心跳加速。

徐沫拉开车门坐进去时,才发现何琲穿着黑色风衣,刚刚趴窗的慵懒感全然尽失,铺满而来的清冷感。

见过身着运动服的何琲、身着棉服的何琲、身着白色衬衫的何琲,风衣何琲还是第一次见,氛围感加持的帅一时难以用言语表达出来。

徐沫把买好的果饮和食物一股脑递给他,打开放自己腿上的包,装作找东西,一顿胡乱翻,试图掩盖自己的再一次心动。

换乘的时候,徐沫能感受到周遭多双眼睛的注视,虽然每次和何琲走一起都有这种感觉,但这次似是更加强烈。

徐沫不禁暗叹,或许是何琲这次帅出天际了。

注意到徐沫心不在焉的状态,何琲脑袋凑近:“怎么了?有心事。”

“啊?没有,我是想着明天去看苏婆婆的事,有点……出神。”徐沫像是辩解的样子,但是羞于没底气,声音渐小。

徐沫口中的苏婆婆,是何琲家的老管家,陪了何家三代人,年纪大了,记忆力已大不好,被安置在离何家不远的医护院里。

何琲的父母是在他高考结束后才彻底搬至香港的,苏婆婆念旧,不愿离开熟悉的生活环境,大家尊重她的想法,何琲也每周末都回来陪她。

“这……有可想的地方?想去,随时的。”

何琲说这句话的时候,弯着腰,脸都凑到徐沫眼前了。就在徐沫感觉俩人要突破安全距离时,他脸唰一下离开,突然正身往前走。

“走了,车来了。”

苏婆婆住的地方在一楼最左侧,出来就是种满花果的院子,深秋了只是满幕枯黄的叶子。

徐沫到的时候,苏婆婆正立在门口,不知思索着什么。她轻声唤了下苏婆婆,没有得到回应,只得到了苏婆婆看着她茫然无措的眼神,徐沫一下就意识到了什么。

“阿婆,我是徐沫。”徐沫边说边翻包,找一个手工制的香包,那是苏婆婆给她见面礼。

“看,这个您给我做的。”怕苏婆婆不信,还靠近她特地放她眼前晃了晃,不料一晃神东西落入了一只漂亮的手里。来人“啧”了一下,是何琲。

徐沫最初下意识想爆口“干什么?”,在看清对方后转而小声:“你来了啊。”

何琲右手拎着几种水果,左手把玩着刚从徐沫手里截下来的香包,撇了眼她,点头:“嗯。”

片刻,何琲面对着一旁的苏婆婆开口:“阿婆,身体有感觉哪不舒服吗?”

苏婆婆盯着何琲,带丝茫然,眯眼瞧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小琲,是小琲啊,你放学了啊,饿了吧。”说着,还伸手想去何琲手里接下他拎着的东西。

徐沫赶在苏婆婆碰到袋子之前,从何琲手里接了东西过来,“阿婆,我是何琲的同学,我来帮忙拎进去吧。”苏婆婆脸上仍挂着迷茫,但还是点了点头。

倒是何琲,又从徐沫手里把东西拎了回来,把香包塞还在她手上。柔声笑道:“阿婆,快带着我同学进屋吧,不然她该害羞了。”

徐沫很享受和苏婆婆待一起的时光,大部分时间,她都在乐呵呵地跟徐沫去讲述何琲小时候的事情。

何琲在一旁切水果摆盘时,徐沫正坐另一侧捂脸憋笑,苏婆婆指着相册其中的一张照片,乐津津讲何琲被扮做小女生的故事。

何母喜欢女孩,何琲长得漂亮,在六岁之前被何母扮做女生的次数,数不胜数。还是六岁后,何父觉得似有不妥,拿男孩子生来是要成为英雄保护她才说服的。

徐沫觉得其中最好笑的,是在何琲四岁那年发生的事。

当时正逢春节后几天,徐母带着何琲去参加一个喜宴,苏婆婆作陪。当天,徐母给何琲搭了件红色软袄,当时的穿搭不算是女孩装扮,只是何母偏偏给他带了个红色的宝宝款毛线帽。

帽顶有两个可可爱爱的立体小揪揪,底下拖着长穗穗,搭着何琲软白糯糯的脸,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宴会到中旬的时候,何母和苏婆婆发现何琲不在视线范围之内,苏婆婆去找。偏外的一个大厅,传出一阵哭声,苏婆婆寻着哭声找到了何琲。

哭声是他旁边那个高壮些的男孩的,叫杜允,而他则面无表情,站在一侧看着对方哭。原来,是杜允看见漂亮的何琲,误以为他是小女生,便趁他不注意偷亲了一口。

哪知道何琲看着小,但很猛,被偷亲后就立即给了他一拳一脚,下狠劲的那种。

苏婆婆讲到这的时候,徐沫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何琲端着果盘,递给苏婆婆,然后拿着一块切片的苹果放在徐沫嘴边:“这么好笑?”

徐沫的笑一瞬间敛了下来,何琲好看的脸成倍得放大在她眼前,她下意识咬了何琲递来的苹果片,轻“嗯”了声。

徐沫在心里想,要是换做她,她也会偷亲的。

徐沫离开时,苏婆婆正在午休,何琲送她至站台。

俩人并排走,徐沫低头沉思了许久,觉得之前笑话何琲多少过分了些,纠结了许久突然来了句:“对不起。”

“嗯?什么?”何琲语调拖得低长,煞是好听。

“就是今天的事,我笑得多少有些……”徐沫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多少有些心虚。

何琲笑了:“有些什么?猖狂?”

徐沫摸摸耳朵:“倒也不……算是吧。”

等车的时候,何琲似是心血来潮,突然开口问:“想知道后续吗?”

“啊?什么?”

徐沫侧目望着何琲,何琲眉梢上挑,眼眸亮晶晶的,他说:“后来,杜允一见到我就躲,躲不及就跑。”

徐沫接起邱天天电话时,唐棠正站她旁边研究食堂墙上贴着的菜单,眉头紧皱。那认真的神情落在徐沫眼中,让她觉得唐棠面前盯得不是菜品,而是摆在唐棠面前的一道奥数题。

“啊啊啊,小沫沫我不要吃鸡丝汤面了,给我换个鱼粉好不好~麻辣的~”邱天天扯着嗓子,大喇喇的声音从手机里钻出来,配着食堂嘈杂的声音,徐沫一时竟觉得庆幸。

徐沫已经连续待在学校三周了,前天刚结束口语 face-to-face 期末测试,下面就要面对更折磨人的期末考试了。这段时间,各种结课任务惹得大家焦头烂额,接连而至的复习周更是磨人的存在。

不回家,就意味着她和何琲再次是平行线,毕竟没有可交集的点。

唐棠和徐沫各拎着两份饭,走在回寝的路上倒也不是独特的风景线,大家都一样,室友的带饭工具。

外面过于湿冷,两人不约而同,脚步都放的很快。走至寝室前的大圆盘上,唐棠突然来了句:“那天那个男生,真不是你男朋友?。”

徐沫无奈,“真不是,你们还真是一个一个挨着问。”

唐棠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何琲那一天的一通电话。

追溯到前几周的周五,徐沫决定好不回家后,给何琲发了短信,简单说明一下情况。不料第二天下午何琲直接来了个电话,这倒没什么。

大体也就说了一些让徐沫好好复习之类的话,很官方。只是他最后来了句:“阿婆说想你了,想早点见到你。”

这时,黎悦鸣刚好推门而入,恰好听到后一半:“想你了,想早点见到你。”

黎悦鸣当即来了句:“哇,徐沫!你背着我们偷偷脱单!”说完立即退了出去,徐沫迈步过去,拉她进来。

“啊,不是!”

徐沫指了指手机,刚要开口解释说这是我朋友,而何琲那头听到动静,扬起语调轻笑:“有事了?那先挂一下。”温润的男声,煞是好听。

黎悦鸣站门外盯着她,一脸我是不是打扰你了的表情,而徐沫站在门口举着手机看着黎悦鸣,两人面面相觑。

徐沫拉着瞪大眼睛的黎悦鸣进来,表情真挚:“我们只是朋友,我没脱单。”

“朋友?那他说想你?”黎悦鸣不信,满脸写满了你诓我的表情。

“什么想我!他说的是他阿婆想我。”徐沫有点点想笑,没想到这家伙没听到前面的重点内容。

“什么,你都见他家长了!”黎悦鸣这次声调都尖锐了起来,她甚至反手拍了拍徐沫,“你,不错啊。”

“不是,就是我们一起回家……”徐沫再次想反驳时,才发现有点解释不清,越描越黑。迟疑了会儿,又换了种说法,但是讲到一半她发现面前这个女人表情越来越兴奋,几近狰狞。

算了,徐沫叹口气,不解释了,累了。

不料,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晚上邱天天和唐棠回来的时候,黎悦鸣绘声绘色向她们分享了这件事。

徐沫试图阻止,但效果甚微。黎悦鸣平时文文静静,给人也是一种勤恳的印象,这无形加重了别人对她的信任度。

到了后面,徐沫发现室友仍是不信的模样,开始了摆烂。除了否认何琲是自己男朋友的这件事,其他的问题一概不再解释,室友问什么她都摇头。

有些时候她甚至会感慨,要是何琲和自己在同所学校,室友们的话或许还能引起点效果,怎么的也得让对方对自己负个责吧。

只是,徐沫的解释不清一直延续到现在,就如现在,唐棠又开始追问起这个事情。

“真不是,要是他是我男朋友,怎么可能就给我打那一通电话。”说到这,徐沫甚至有点无奈。

“没偷偷打?”

“没有,真的!比真金还真!”说着,她还举起了拿手机的手发誓,“不信你看我们的通话记录。”

徐沫举着手机,点开,慢慢怼近唐棠的脸,“是吧是吧。”恰巧这时,手机来电铃声响起,徐沫刚准备伸回手接起电话,唐棠右手一把抓住。

徐沫动了动被唐棠握住的手,古惑到“怎么了?”她注意到唐棠眼睛瞪得有些大。

徐沫拿着即将接起的电话,定睛一看,手机屏幕上明晃晃闪着两个字:何琲。

唐棠站一侧,满是看戏神情。徐沫的犹豫只在一瞬间,下一秒就接了起来。

何琲说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她大部分是应声附和,其实跟何琲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有些“话痨”属性。与他外表看起来的清冷感不同,私底下他很爱笑,也很有分享欲。

好比此时此刻,他的话题大致就是围绕“什么阿婆有了一只猫、你放假比我早耶、我学校食堂很不错的你要不要来……”话题内容听起来并不那么重要,有点琐碎,只会让人觉得他分享欲比较重,像个处久了的老朋友。

徐沫基本就是嗯,嗯嗯,后知后觉中才捕捉到一丝别样的东西,“什么???”

“何琲,你刚刚说什么?”

何琲有意逗弄她,“我说,我放假晚点。”

“不是不是,下一句。”

“养猫?”

“不是不是,食堂那个。”

何琲在手机那头笑,故意:“啊?什么?”

唐棠凑近徐沫的耳边,正对着手机,大声对徐沫说:“还说不是你男朋友!”

从唐棠的角度,徐沫是一直在用手把手机捂得严实,故而本就不大声音的手机,在徐沫有意掩盖下,听筒那边传来的声音更显得断断续续,很碎。不过,就从徐沫表现,以及零零碎碎的言语中可以看出,这不妥妥小情侣把戏。

徐沫听到唐棠这么说,第一反应是慌张。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暗恋那方先无措,互不喜欢的朋友被调侃会是觉得好笑,亦或是感觉不适有些生气。但是作为暗恋一方,只会恐惧对方的想法,以及无由的难堪感。

何琲应是听到那一句,倒是短暂静了会儿,轻飘一句“你朋友?”言语意味不明。

徐沫心一下就沉了,猜想他是不是很介意,蓦然来了句“对不起。”

上次被室友调侃就算了,居然隔了几周她还没解释清楚。

“什么?”这次轮到何琲怔了,片刻后手机又传来他含着笑意的声音,语调放得比平时缓慢一点儿:“徐沫……你在说什么?”然后没等徐沫接下一句,又自顾自说道:“上次你不是说过我们学校的美食多么?等你期末结束可以过来,感受一下。”

快到寝室的时候,唐棠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了,问徐沫,她只是来了句“好事”,面上却瞧不出什么。

寝室只有邱天天,等来了饭,她欢欢喜喜跑过来接下。

唐棠没瞧见黎悦鸣,把买好的饭放她桌上,开口问邱天天:“小黎呢?”

邱天天已经做好干饭的姿势,边摆东西边回应:“去打热水了吧。”

唐棠坐那,小小地提了一下路上发生的事,邱天天就跟着附和起来。两人聊着聊着,一下兴致提了起来,聊兴奋了,“小沫沫,到底怎么回事?”

徐沫迟疑,斟酌了下,才堪堪开口:“我喜欢他。”随后又感觉说得不足,补充了句:“单向的。”

“啊!”

“什么?”

“具体来说,是我暗恋人家。”

徐沫说得轻描淡写,另外俩人一时间不知继续说什么,俩人面面相觑,寝室蓦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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