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导演请指教》中,吴镇宇一番对“导演”的理解惊翻众人,“导演是最不需要专业技能的,导演可以不懂打灯,不懂写剧本,不懂摄影,只是提出一个输出的概念,让大家帮你来完成。”

在别人都在强调专业和技术的时候,吴镇宇此言一出,立即遭到所有影评人的反对。

而在后来交出来的作品中,吴镇宇又耍起了滑头,他交出一个只有支离破碎的镜头串起来的作品,没有完整的故事脉络,又被观众说看不懂。

21岁出道,36岁拿下金马影帝,凭借演技获奖无数,这个曾被封神的华语版教父,不灵了吗?

吴镇宇获金马影帝的(39岁成为金马影帝)(1)

1. 我有一个梦想,就是被包养

1961年,吴镇宇出生在九龙城寨,那里是香港最混乱的贫民窟。作为大哥,吴镇宇从小就要照顾弟弟妹妹,打零工补贴家用。

中学毕业那年,母亲对吴镇宇说,能认识点字得了,赶紧回来赚钱。吴镇宇不乐意,但也没办法。他不爱读书,成绩特别差,但如果还是学生的话,就能名正言顺地偷懒。

不用念书了,吴镇宇也找不到想做的事,每天在家葛优躺。母亲问他,想做什么?他倒是有个梦想,那就是做个小白脸,被女人养。不过,这样说出来,大概会被母亲打死。

于是,他换了个说法,“我想找个不用每天早起,不用按时上班,报酬还很高的工作。”母亲恨铁不成钢,说,那你干脆去做个乞丐。

吴镇宇倒不觉得母亲在说气话,他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第二天就去街上考察行情,但很快就放弃了。“为了傍上大款,瘸子也要跑得飞快才能抱住人家地大腿,老太婆也要拼命练口才才能张嘴说出吉祥话。”吴镇宇想自己性格孤僻,讲话也不太顺溜,这活估计自己干不来。

灰暗的日子里,看电影是吴镇宇生活里唯一的光亮。荧屏上有英雄、有美人,也有跌宕起伏的人生,那是和现实截然不同的世界,吴镇宇常常想,如果我当上大明星,能演上电影就好了。

年轻人最不怕的就是试错,哪怕那梦想有天高,吴镇宇也想去试一试。

于是,1979年,19岁的吴镇宇报名了无线艺人训练班。他外表还算是小鲜肉,但一说话就磕磕绊绊,手也抖。更要命的是,一紧张,两个眼睛还会变成斗鸡眼。连考三次,他都很干脆地拒绝了。

心灰意冷的吴镇宇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出家广告,可以7天住庙里管吃管住。这样的好事,吴镇宇毫不犹豫就去了,剃了光头,烫了戒疤,像模像样。

本以为自己会就此了断凡尘,成为一代大师,但到了艺人招考时间,他又开始心思涌动起来。

考试那天,主考官看他这行头,像是有点功夫的样子,就问他,你曾出家又想演戏,你觉得学佛和演戏有什么关系?

吴镇宇灵机一动,说,都说要忘了自己。

一句妙语,让吴镇宇成了培训班的一员。

吴镇宇获金马影帝的(39岁成为金马影帝)(2)

2. 没有天赋,唯有死磕

进入培训班之后,他依然没有表现出什么表演的天赋,他不会控制自己的表情,紧张起来还是斗鸡眼。

对比其他的同学,他有些自卑。他帅不过梁朝伟,才华又比不过周星驰,还有那欧阳震华,虽然圆滚滚,但演起戏来也比他灵动。

没办法,只能死磕。

多年后,梁朝伟在采访时说,训练班里几乎没有人愿意跟吴镇宇搭戏,因为他在表演时像疯子一样投入,跟他搭戏的人都非常辛苦。

训练班里,他是出了名的一根筋,有时候连指导老师都说合格了的表演,他非得还要继续抠细节,有时候为了一个小动作,可以研究一个晚上。

这样的苛刻,一直被他带到了跑龙套的剧组里。

在《香城浪子》剧组中,吴镇宇演一个被打死的路人甲。为了怎样死,他整整研究了一天。是倒地猝死,挣扎着死还是抽搐着死,他反复尝试后跑去问导演,导演给他骂了回来,“谁会在乎一个跑龙套是怎样死啊?”

这一幕被同剧组跑龙套的周星驰看到了,多年后被他写到了《喜剧之王》里。

《喜剧之王》里还有一幕被人奉为经典。

有一天在片场,武术指导直呼吴镇宇“死跑龙套的”。吴镇宇不服气,他率领群演去问人家讨要说法,这个“死”是什么一意思?

这也算是他们跑龙套时过硬的交情了。

吴镇宇获金马影帝的(39岁成为金马影帝)(3)

1985年,吴镇宇在《生命之旅》中他得到了人生的第一个男主角。有一场要吊死他的戏,导演要求他临死前哀求、哭泣,他觉得不对。他想方设法去问死囚临死时的感受,得知那是一种解脱感,根本不会哭。

剧中他把杜朗贤这个角色由热情活泼到阴险毒辣的转变表现得入木三分,特别是情绪撕裂时,他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

吴镇宇的演技被更多人看到,他终于赢得事业的一个小高峰,他开始了频繁的出现在TVB剧里,成了反派专业户。

在黑夜里熬久了,有一点成绩就是人生的希望之光。他严谨、死磕,常常被人嘲笑、让人觉得麻烦,但有一点成绩,就让他备受鼓舞。

但现实仍然是残酷的。

到了1992年,当时和他一起跑龙套的周星驰已经变成了星爷。而此时的吴镇宇已经32岁,虽然小有成就,但离成为大明星还差得太远。

3. 疯子·神经病·影帝

1996年,江湖再起风云,古惑仔横空出世。靓坤那句“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让他名声大噪。

导演刘伟强拍摄《古惑仔》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真实。吴镇宇本就长得凶狠,之前在荧屏上的坏人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但怎么才能让“靓坤”与众不同呢。

一天,吴镇宇和人去外面喝酒,隔壁桌有一个光头佬,说话很慢,有些结巴,喜欢歪着头盯着人看,光站着,他都会散发出一股令人畏惧的邪恶之气。吴镇宇欣喜不已,这就是他要找的感觉。

电影里,靓坤总是摇晃着脑袋,斜着眼睛,歪着脖子,沙哑的声音里都是癫狂的邪气。这个角色上映之后可以说万人空巷,吴镇宇也在一夜之间出名。

导演杜琪峰说,吴镇宇是个疯子。在拍摄《枪火》时,导演和吴镇宇因为发型而意见不一,吴镇宇直接把自己的头推成了板寸。

而黄秋生却说,吴镇宇是个神经病。在《枪火》的镜头下,吴镇宇饰演的阿来疯狂得揍着黄秋生,气势汹汹。而背对着摄像头时,吴镇宇一边狂扇他耳光,一边说着“生日快乐”,那天正是黄秋生的生日。

片中阿来每一个表情都充满杀气,板寸头衬出他的刚硬妖娆,这是一个连眼神都会杀人的人。连周润发都忍不住夸赞,“他是继小马哥之后,拿枪最帅的男人。”

这一角色,给吴镇宇捧来了一个金马奖影帝。后来他成了颁奖典礼的常客,大大小小的奖项不计其数。

吴镇宇喜欢观察生活,他把这些观察都融入戏中,这让他的角色个个有血有肉,尽管是坏人,但坏得各不相同。

后来,吴镇宇拍的戏多了,得了“烂片之王”的称号,但他一次又一次地重申,“我演过很多烂片,但没有演过一个烂角色。”

吴镇宇获金马影帝的(39岁成为金马影帝)(4)

4. 金句频出的耿直boy

吴镇宇曾炮轰金像奖,“香港的娱乐圈,讲运气、讲人脉、讲观众缘,但是不讲实力,实力是放在很后面的。”

这是因为吴镇宇曾和金像奖有五次过招,但都是擦肩而过。

特别意难平的是2004年金像奖最佳男主角提名。

在《无间道Ⅱ》中,吴镇宇诠释的倪永孝贡献了可以名垂青史的表演。他收起原来的那份轻佻,变得温文尔雅却又充满掌控力,这一角色被影迷们称为华语版教父。

这一年,他和刘德华、张学友、任达华、刘青云一起角逐金像奖。在业内,“吴镇宇得奖实至名归”是大家的共识。

颁奖典礼那天,他特地身穿粉红色中式礼服,十分亮眼。颁奖前接受采访,他略微腼腆地说,这次该轮到我了吧。

当曾志伟宣布得奖的是刘德华时,吴镇宇瞪大了眼睛,笑容中全是勉强。

多年后,他在接受采访中说,“为什么要笑呢?我没有得奖当然是失望,为什么不能表现出来呢?”

此后,他再也不去留恋颁奖典礼,“得奖准备台词,重要,准备不得奖的表情,更重要。”吴镇宇最不喜欢假模假式的这一套,陪跑还要陪笑在他看来比拍戏还要辛苦。

事实上,吴镇宇就是这样一个耿直boy,他敢说真话,不怕会得罪人。他常常在采访中,金句频出。

记者问:“你那么凶,和张智霖一起拍戏,他会不会怕你?”

吴镇宇:“他连袁咏仪都敢娶,怎么会怕我?”

记者问:“你现在还会再骂人吗?”

吴镇宇:“人是一定要骂的,因为有些人会得寸进尺。”

记者问,“很多人很喜欢你演的《朱丽叶与梁山伯》,你怎么看这部片子?”

吴镇宇:“可惜啊,叶伟信不再拍这样的电影了,金钱让他堕落了。”

综艺节目中,让演员演爸爸,演员说,“我还没有当爸爸。”

吴镇宇:“那你有爸爸吧。”

在如今演员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说话都有滴水不漏的台本的娱乐圈,吴镇宇就是一个敢说真话的耿直boy。

5. 百变大咖,童心未老

综艺节目外的电影里,吴镇宇还是很灵的。

今年6月,吴镇宇主演的电影《浊水漂流》上映,这部聚焦于深水埗天桥下聚居的露宿者的电影获得了一片好评。

深水埗是个无人问津的贫民窟,这里聚集着繁华都市下的无处可去的流浪汉们。

十几年前,香港政府决定斥巨资打造这里,执行人员暴力洗街,流浪汉们被驱赶,连身份证件都被当垃圾卷走。

重建后的深水埗高楼林立,却再也没有属于穷人们的栖息地。夜深人静时,吴镇宇饰演的辉哥无力抗争,只能爬上高楼,朝这个操蛋的世界撒了一泡热尿。

这部影片里的吴镇宇不再时是黑帮老大,也不再帅气逼人,他将一个流浪汉的落寞与无奈展现得淋漓尽致。让人们在唏嘘感叹之余,把眼光投及到那些不被关注的群体。

作为演员,吴镇宇最怕的是被人定位,贴上标签,“过去人家说我靓坤演得好,就都让我演大反派或变态佬那我就去演《爆裂刑警》啊,我要证明我演警察一样会好,但是这又让人觉得,吴镇宇是一个只能演黑帮片警匪片的人;他们都不知道我最擅长的其实是爱情片,好啊没关系,那我就去拍电视剧吧,于是我去拍了《冲上云霄》。”

哪怕如今到了60岁的年纪,他仍然童心未泯,拍综艺,做导演,甚至建了一个电影平台,让更多有才华的年轻人能进入电影这个行业。

回看那些年的港圈男神,梁朝伟在喂鸽子,周星驰已封神,只有吴镇宇还在荧屏上折腾。而我们永远可以期待,吴镇宇带来不一样的东西。

吴镇宇获金马影帝的(39岁成为金马影帝)(5)

作者:江流深,心怀谦卑、静水流深。

参考资料:

1. 鲁豫有约 20090708——吴镇宇·可爱的“坏男人”

2. 非常静距离20141018——势不可挡实力派吴镇宇

3. 非常静距离20170907——专访吴镇宇

4. 少言·吴镇宇专访:往低走,为了更高的理想

5. 《凤凰网.非常道》专访吴镇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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