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60岁的美国导演罗伯·莱纳以一部《遗愿清单》表达了他对人生的终极思考。
而在三年后,他却骤然转换了角度,以一部改编自文德琳·范·德拉安南同名原著小说的电影《怦然心动》来表达他对成长的思考。电影以不同的视角,讲述了少不更事的男孩和女孩之间的“战争”,描摹了一段如梦幻般绚烂的成长记忆。
故事梗概1
羁绊
故事始于1957年夏天,二年级之前,布莱斯随父母搬至茱莉所在的小区,两家的房屋正对着,中间隔了一条街。从第一眼见到布莱斯起,茱莉便怦然心动了。
她喜欢上了他那双明亮的眼睛。
她头一次看到他,便无所顾忌地前去搭讪,对方认为她很不识趣,但她却觉得布莱斯只不过是害羞。她抓着男孩的手,注视着他,心跳漏了一拍,想象着:“这就是了吧,这会是我的初吻吧!”
不料,“好事”被布莱斯母亲打断,身为一个七岁的男孩,布莱斯别无选择,只得害羞地躲在母亲身后。
那天晚上,茱莉躺在床上幻想那个“初吻”会是什么样子。她认定布莱斯对她有感觉,只是他羞于表达。从那天起,茱莉下定决心帮他改掉害羞的毛病:在叶尔森小姐的课堂上,她见着布莱斯的那一秒便跑上前去搂抱。布莱斯认为,即便是在学校,他也摆脱不了茱莉的魔爪。搬家至镇上的第一年简直是灾难,往后三年情况有所好转,茱莉收敛了些。终于,到六年级时,布莱斯不再坐以待毙,他向雪莉发起攻势,两人一起吃饭、一起漫步,他希望茱莉能够知难而退。茱莉痛心而又妒忌,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装作视而不见,她坚信,终有一天布莱斯会看透雪莉的浅薄。
果不其然,布莱斯和雪莉一个礼拜便分手了。他向朱莉示好,她欢喜不已,认为布莱斯好可爱好害羞。
茱莉发现布莱斯的发丝间散发着西瓜的芬芳,怎么闻都闻不够。整整一年她都偷偷嗅着那股淡淡的西瓜味,幻想着自己何时能得到男孩的初吻。
2
梧桐树
茱莉认为,小区里的那颗梧桐树是上帝赐予的礼物。她喜欢爬上那颗梧桐树,坐在上头看风景,爬上枝头做“校车预报”,她希望同布莱斯一起完成这些事情,但却未如愿,布莱斯总能找到拒绝她的理由。
一天,“校车预报”后,茱莉说:“我觉得这树在晨曦中尤为美丽,你觉得呢?”
“啊?如果你指的美丽是讽刺的反话,那确实!”布莱斯回答。
“你只是眼里容不下美好事物,我同情你。”
茱莉父亲看出了女儿的心思,他问:“你和对门那个布莱斯是怎么回事?”
“啊?什么怎么回事啊?没什么事啊。”
“哦,那就好,是我想多了。”父亲揣着明白装糊涂。
“为什么你这么想啊?”
“无理由,只是你成天把他挂在嘴边。”
“我想是因为他那双眼睛,或是他的微笑。”
“那他这个人如何呢?你必须看到整体,一幅画可不仅仅是它各个部分的简单组合,一头牛只是一头牛,草地只是一片长满青草花朵的土地,透过树枝的阳光,也不过是一束光线而已,但是你将它们组合在一起,却美的不可思议。”
父亲的话,茱莉一知半解,直到有一天下午,她为了帮布莱斯取一只风筝而爬上那颗梧桐树。风筝挂在很高的枝头上,她爬得越高,风景越发曼妙迷人,她感觉嗅到了微风的芬芳。她忍不住深呼吸,让肺中充盈着有生以来最美好的气息。从那一刻起,那里便成了茱莉最喜欢的地方。她可以坐在树上几个小时,看这个世界,有时候,日落是粉红或紫色的,有时候,橙色的余晖点燃地平线的晚霞。在某个绚烂的日落中,茱莉开始明白父亲所说的“整体大于部分之和”。
一天清晨,她在梧桐树上看日出,却听见了树下的嘈杂声。因树的主人要在这块地基上建造房子,故这颗梧桐树必须被锯断。茱莉崩溃了,她死活不肯从树上爬下来,她要布莱斯也爬上树,这样工人们便没法锯掉这颗树了。如同此前的任何一次,布莱斯拒绝跟着茱莉“瞎闹”。
最终,父亲爬上消防梯,把茱莉从树顶接下来。
茱莉哭了整整两个星期,她忘不了那棵树。
父亲问她:“还好吗?”
“那只是棵树……”茱莉倔强又赌气地说。
父亲送了茱莉一幅画,他说:“我希望你永远记得在那棵树上的快乐。”
3
鸡蛋
一次在车库里,看了蛇吞蛋的恐怖场面,布莱斯对蛋产生了恐惧。他开始做梦,梦到自己困于蛋中,被蛇吞没。
这事没完。
布鲁博格女士建议茱莉将“观察小鸡孵化过程”作为课题,在科学展览会上,所有的鸡都孵化了,茱莉获得了第一名。但她更在意那些孵化出来的鸡,她向母亲再三央求把它们留下,并保证全权负责照料小鸡。
几个月后,鸡开始下蛋,因鸡圈里养的鸡下蛋量太大,茱莉不得不想办法处理掉吃不完的那一部分,除了卖给邻居老太太,她还把一些剩余的鸡蛋送给对门的洛士奇夫人,也就是布莱斯家。
布莱斯和家人针对茱莉送来的鸡蛋展开了争论,他和父亲挑头,拒绝吃这些蛋。他告诉自己,绝不吃任何和茱莉有关的东西。为此,他们还找出了一个似乎合理的理由:沙门氏菌。父亲要他把鸡蛋送回去,他想不出个有说服力的借口,便偷偷地把鸡蛋扔进了垃圾箱里。如此一来,他也避免了和茱莉直接接触。
自此之后,茱莉经常性地把一筐筐鸡蛋往家里送。由于骨子里的怯懦,布莱斯每一次都选择逃避,他故技重施,把一筐筐鸡蛋往垃圾桶里扔。
终于有一天,茱莉看见他把刚从她手里拿回家的一筐鸡蛋扔进垃圾袋里,她感到愤慨。
追问缘由,布莱斯说她家看上去一团糟,怕有沙门氏菌。
4
外公
茱莉从未因她家房子简陋而自卑,她也不曾因她家的清贫而困惑,她知道她家不富裕,但她觉得应有尽有,什么也不缺,直到布莱斯说她家是“一团糟”。茱莉想要整理一下她家庭院,被父亲问及缘由,她说了实话。
父母因此起了争执,母亲对这些年的紧迫生活感到糟心,父亲却立场坚定,认为为了丹尼尔(他那个脑瘫弟弟)一切都是可以承受的。
“你弟弟比你的儿女还重要?”母亲说。
当晚,父母分别单独进到茱莉的卧室。
父亲对女儿说:“我曾向你祖父母答应过要照顾好他。”
母亲对女儿讲她对茱莉父亲的爱,爱他的坚强和善良。她对女儿低语,说她是最棒的。
茱莉开始整理庭院,却没想到Chet会来帮忙。两人很聊得来,甚至谈论起了“整体大于部分之和”这个观点。
布莱斯发现,外公和茱莉混一块了,他帮她整理庭院、两个人有说有笑。在布莱斯看来,这是件诡异的事。
一天夜里,外公推开布莱斯的房门,他说:“茱莉跟我说了你扔鸡蛋的事情,你知道吗?布莱斯,一旦坏习惯养成,就很难改了,事关诚信,有时候,长痛不如短痛,”
也许是受了触动,心怀歉疚。
整整一个星期,布莱斯都想方设法接近茱莉,她却一直避而不见。当她在她家院子里时,外公又总是和她形影不离。终于,一个周六下午,外公去了镇上,机会来了。布莱斯来到院子里,向茱莉道歉:“我做错了,真的对不起。”
“我只是想不通,布莱斯,为什么你不和我直说呢?”茱莉说。
“我不知道,我承认很傻,我不该讽刺你家的庭院,很失礼。”
茱莉告诉布莱斯,他外公说,她和他外婆的精神有共通之处。这似乎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布莱斯心中的困惑。
当晚,布莱斯父亲抱怨老丈宁可和一个陌生女孩成天在一起,也不肯和外孙一起玩棒球。
“茱莉,让我外公想起外婆。”布莱斯说。
“想起芮妮(外婆名字)?简直扯淡!”父亲说。
“你知道为什么贝克家之前一直没有整理庭院吗?”外公说。
“因为他的孩子就够他烦心的了。”
“如果你有个弟弟脑子受过严重伤害,你会怎么办?”
“扯远了吧?”
“茱莉父亲有一个智障弟弟。”
“那又怎样?莫非那个智障是他家的园丁?”
“那房子产权不是她家所有的,应该是由屋主负责维护庭院!贝克先生把所有的积蓄都用在照顾他弟弟上。”
“无论如何他家遗传的弱智基因,也不关我家的事情。”
“这和遗传基因没有关系!茱莉的叔叔出生时,被脐带缠住了脖子,缺氧导致了脑瘫。如果他叔叔出生时没有遭遇这个不幸,他会和你儿子一样健康!”
“去死吧!Chet!”
深夜,外公把布莱斯带到那颗被锯掉的梧桐树下,对他说了这么一段话:
有些人浅薄,有些人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有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丽的人,当你遇到这个人后,会觉得其他人只是浮云而已。
Some of us get dipped in flat, some in satin, some in gloss. But every once i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cent. And when you do, nothing will ever compare.
5
晚宴
或许是外公的话点醒了布莱斯,他发现自己其实是喜欢茱莉的。他开始上课偷瞄她、留意和她有关的事物,却不敢将这份喜欢公之于众。他想找个人倾诉,便找到了盖瑞,但他早该知道,盖瑞和他父亲是一类人。
“可我现在不讨厌她啊,总是忍不住想她。”布莱斯说。
“你得将这想法扼杀在摇篮中,这不是你的真实情感。”盖瑞说。最后他告诉布莱斯:“有其叔必有其侄女,脑残也会遗传。”
布莱斯本想反驳,但嘴边蹦出的却是:“哦,对啊。”
他始终无法克服自己的怯懦。
茱莉在图书馆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她告诉自己:“再也不喜欢布莱斯·洛士奇了。”
早在她和父亲去私人疗养院看望丹尼尔时,母亲便接到了对门一家的晚宴邀请。而因图书馆这件事,茱莉不想再见到布莱斯,但怕败了母亲的兴致,她最终还是去了。
晚宴开始前,茱莉告诉布莱斯,她听见了他和盖瑞在图书馆的对话。
布莱斯哑口无言,但他最终鼓起勇气,对茱莉说:“盖瑞说的不对,我知道。”
“他说的时候,你知道他是错的吗?”
“知道,我当时想抡他一拳,但是我们在图书馆里。”
“所以你就附和他?和他一起讥笑?”
“是……”
“那就证明你是个懦夫!”
这顿饭吃得很尴尬。两家人聚在一起,气氛本可以很好,但布莱斯父亲的言辞间老是夹杂着一丝挖苦和挤兑,话里话外一直怪怪的。
席间,贝克兄弟越是聊音乐,布莱斯父亲就越沉默,他试着挤出点微笑,却掩不住他的悲哀,他外表光鲜,但在这副皮囊之下,有什么东西已经腐烂了。
夜里,布莱斯躺在床上,回想他父亲总是鄙视贝克家,取笑贝克先生的画作。他似乎明白了,父亲只是对他自己感到不爽,可是为什么呢?
6
拍卖会
所谓“篮子男孩”就是成为拍卖会上的物品,被当众拍卖,并和竞价最高的女生一起吃饭。
在“篮子男孩”的拍卖会上,茱莉为了让自己没法竞拍布莱斯,她没带钱去学校。但她没料到,在去学校的路上,却收到了一笔卖鸡蛋的钱。
她揣着一大笔钱,走进了拍卖会,她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在竞拍布莱斯时出手,为了断了自己的念想,她毅然拍下了艾迪楚洛克。布莱斯彻底失望了,因为他就排在艾迪楚洛克后面,不论如何,他不会被茱莉拍下。
步入多功能餐厅时,茱莉才意识到,自己心仪的男生正和她的宿敌在一起进餐。她有点失落,就在艾迪楚洛克侃侃而谈时,布莱斯突然站起来,走向茱莉。两人面对面站着,茱莉有点不知所措,她发现布莱斯想要吻她……
她这辈子都盼着这一吻,但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茱莉不要命地蹬自行车回家,没法接受这件事。
布莱斯不肯放弃:打她家电话、敲她家的门、甚至跑来敲她的窗户……
过了两天,茱莉想,终于摆脱他了,但却发现,布莱斯在她家庭院里种下了一棵树。
她根本不必问,从树叶形状路、树干的纹路就看得出来,那是颗梧桐树。
“他用他那双明眸看着我,那双重现闪亮的眼睛,我知道,布莱斯·洛士奇仍然保留着我的初吻,但是他不会太久的,我们就这样站着,我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其实我们还没有真正交谈过。”茱莉说。
部分与整体
笔者认为,这部影片完全可以把它当做一个剧情片来看,看个故事就够了,这本身就是件享受的事情,用不着去思考影片的文本意义或深刻主题。
倘若非得拣点什么来说,我想讲讲部分和整体的关系。
我先引一段茱莉父亲和她的对话:
“你和对门那个布莱斯是怎么回事?”
“啊?什么怎么回事啊?没什么事啊。”
“哦,那就好,是我想多了。”父亲揣着明白装糊涂。
“为什么你这么想啊?”
“无理由,只是你成天把他挂在嘴边。”
“我想是因为他那双眼睛,或是他的微笑。”
“那他这个人如何呢?你必须看到整体,一幅画可不仅仅是它各个部分的简单组合,一头牛只是一头牛,草地只是一片长满青草花朵的土地,透过树枝的阳光,也不过是一束光线而已,但是你将它们组合在一起,却美的不可思议。”
紧扣文本来看,影片中的“部分”指的应该是人的局部,它可以是身体的某个部位(眼睛、表情),也可以是身体的某个部分(上半身、下半身),也可以说是整个身体或整个灵魂。
而整体应该是灵与肉的组合。影片中茱莉父亲说的那句“一幅画可不仅仅是它各个部分的简单组合”便是这个意思,一个人不只是他身体各个部分的组合,还包括他的灵魂和思想。
这便对应了那句“那他这个人如何呢”。
影片最后借茱莉之口,描述布莱斯父亲的那句话“他外表光鲜,但在这副皮囊之下,有什么东西已经腐烂了”也呼应了茱莉父亲的观点。布莱斯父亲腐烂的是他的灵魂和思想,因此,他是属于“整体小于部分之和”的那类人。
毫无疑问,影片的女主角茱莉是属于“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那类人,Chet也是。
而事实上,Chet亦是布莱斯的精神导师,是他灵魂和思想的引路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布莱斯是幸运的,父亲无法给他的那份父爱,外公弥补上了。
且外公慧眼识人,指引着布莱斯找到了一个如彩虹般绚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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