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母亲身边只呆到5岁(虚岁),按说五岁的小孩儿就应该有记性了,为什么有些事就历历在目,有些事就忘了呢?

忆祖父文章(作者忆母)(1)

1986年七月十三那天母亲躺在炕上人瘦的不成人形,那天将近中午我大娘扛着锄从农地回来专门来我家看看我母亲病情,当时我在角落里玩耍,父亲半抱着我娘给她喂水,喂一勺吐一勺,这情景是我时不时的瞄到的。

大娘走进街门把锄头一扔,急匆匆的往屋里赶,锄也没有放好倒在角落,边赶边说着话;到屋里看到此情况,大娘轻声叫着我娘的名字数遍,娘微微睁开了眼睛,她已经吐不出话来了,嘴角微微就那么动了两下,声音很是微弱的挤出了半口气,“嫂子,你,你来了”,然后大娘赶紧吩咐我爹让他赶紧去叫医生,“医生刚才来过了,刚走没一会儿”爹有气无力的沮丧着脸说着,“医生咋说了?大娘问爹 “没让输上水啊(就是输液,农村叫输水)”,“上午的水输完了”爹回答了,“医生说不行了,准备吧”说了这样的话。

忆祖父文章(作者忆母)(2)

随后我出去玩了,到下午六点多,爹把我叫过去,让我在娘身边炕沿坐着,“你娘想再看看你”爹对我说,我就在她旁边,手里鼓捣着两个磨旧的玻璃球,她看着我,她有点微笑着眼里坑着眼泪,伸手想摸摸我的头,却也没有力气伸出来,爹看到就索性抓住娘的手放在我的头上、脸上……许久娘才松了手,娘腿脚稍微动了动,身体也扭动了,使出了全身的劲对父亲说“你可好好照看咱孩子,好好看咱儿子,你脾气不好,不要打他们,”只听到父亲的泣不成声,这是母亲去世前最后说的话。

忆祖父文章(作者忆母)(3)

现在我回忆起来,儿时的我是多么的不懂话,不知道即将失去母亲的悲痛,依稀记着丧葬那天忙客们洗手都是用沙子搓手的,没有水(村里吃水困难),如今连母亲的面影都是迷离模糊的,没有一个清晰的轮廓;这就是唯一忘却的就是母亲的面容,特别有一点,让我难解而又易解:我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母亲的笑容来,她好像是一辈子都没有笑过,家境贫困,她受尽了苦难,笑容从何而来呢?

懂,理解得并不深刻。到了上高中的时候,逐渐理解了,古人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话正应到我身上。真不忍想象母亲临终牵挂爱子的情景,一想到,我就会心肝俱裂,眼泪盈眶,每当回老家看到那简陋的屋子,院里的梧桐树,世界上无论什么名誉,什么地位,什么财富,什么尊荣,都比不上呆在母亲身边。

这就是我的“永久的悔”。

忆祖父文章(作者忆母)(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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