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水

李玉堂被蒙在鼓里(妻妾成群叫板正房)(1)

颂莲是作家苏童在中篇小说《妻妾成群》中的塑造的女一号。这年,不满19岁的颂莲刚念一年大学,家中经济出现问题,父亲经营的茶叶厂倒闭了,颂莲随即辍学。三天后父亲割腕自杀,无力承担颂莲生活的继母给了她两个选择:做工和嫁人。

继母:做工和嫁人你选哪个?

颂莲:当然嫁人。

继母:你想嫁个一般人还是有钱人家?

颂莲:当然有钱人家,这还用问?

继母:那不一样,去有钱人家是做小。

颂莲:什么叫做小?

继母:就是做妾,名分是委屈了点。

颂莲:名分是什么?名分是我这样的人考虑的吗?反正我交给你卖了,你要是顾及父亲的情义,就把我卖个好主吧。

就这样,对“名分(身份和地位)”都搞不清的颂莲,被4个乡下轿夫抬进了陈家高宅,成了年近50陈佐千的第4妾。刚进陈府的颂莲年轻漂亮,单纯洁净,热情机敏,然而,仅仅一年时间,颂莲便在人心可畏,机关算尽的妻妾争宠中精神失常。

李玉堂被蒙在鼓里(妻妾成群叫板正房)(2)

颂莲的悲剧,源于封建礼教对女性的迫害,是当时女性悲惨生活缩影。我认为身处那个时代的颂莲,虽不认同,但如果她能遵循封建规则,她不至于迷失沉沦得那么彻底。

1、妻妾本不同,颂莲恃宠而骄,忽视了身份地位

当陈佐千带着颂莲去见正房太太毓如时,她正在捻珠诵经,佛珠突然断线,珠子滚落一地。颂莲想帮她捡拾,毓如却连眼皮都不抬,推开她,口中念念有词“罪过,罪过”。

民间有种说法,佛珠突然断线,或说明珠子已帮主人挡去一劫,或是不好的征兆。虽是迷 信说法,但毓如对颂莲的第一印象明显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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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如不乐于接待自己,也就罢了,毕竟没有哪个女人乐于接受丈夫的纳妾,对妾不冷不热也可理解。

但是,颂莲却忽略了毓如作为“妻”的权利和地位,高估了自己作为“妾”的身份和地位

毕竟,在旧时代三妻四妾的封建家庭,妻是妻,妾是妾,它们等级森严,有天渊之别。

李玉堂被蒙在鼓里(妻妾成群叫板正房)(4)

记得《红楼梦》里贾政有个妾叫赵姨娘。她为贾府生育了贾环和探春,即便如此,她在贾府的地位都很尴尬

她的月钱只有二两,但作为正室的王夫人却有20两。她的女儿嫌弃庶出身份,不但不感念赵姨娘的生养,反而与她屡生摩擦。就连赵姨娘在屋里教训儿子,也被路过听到的王熙凤训斥:“大正月又怎么了……凭他(贾环)怎么去,还有太太老爷管他呢,(你)就大口去啐他?他现是主子,不好了,横竖有教导他的人,与你什么相干!”

妻妾之别,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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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毓如趴在地上捡佛珠的肥胖身体,颂莲竟然抿嘴耻笑,私下对陈佐千嘲笑道,“她有一百岁了吧,这么老?”陈佐千听后没有说话。在陈佐千眼里,即使他的正房太太又老又丑,即使他们没有感情,可那个正室地位不可动摇。颂莲说毓如“老”,何尝不是换种角度嫌气陈佐千的“老”,毕竟他和毓如才是同龄的结发夫妻。

不可否认,陈佐千刚开始是宠爱颂莲的,他会背着其他妻妾给颂莲买最好的项链,但宠爱归宠爱,颂莲却被宠昏了头,甚至恃宠而骄,公然挑战正房太太的权威。

比如烧落叶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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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一过,寒风凛冽,陈家宅院的落叶堆积如丘。女佣们按照往年规矩,将落叶扫至花园焚烧,焦烟味弥散开来。住在附近的颂莲很愤怒,拿起梳子扔向佣人,禁止她们烧树叶。

毓如知道后,命令佣人不必理会,该烧就烧。晚饭时,受到蔑视的颂莲坐在桌边,始终不动筷子。

当别人问她为何不吃,却说闻焦糊味已经饱了。这种无声的抗议惹毛了毓如,毓如放高嗓门质问颂莲,年年如此,为何你比别人娇气?如果不烧,那么多树叶如何处理?颂莲毫无表情,说自己没有资格管理家务事,并提出谁爱闻烟味就在谁那里烧树叶。毓如对颂莲的话极为恼火,训斥道,你也不拿镜子照照,你颂莲在陈家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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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莲摆不正自己作为妾的地位,公开与正房太太叫板,结果只能啪啪打脸。

就像一个人身处职场,如果拎不清自己的职责范围,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说话做事不懂分寸,不该说的话信口开河,不该做的事随心所欲,到头来,将自己置于孤家寡人,不知不觉得罪一帮人,影响职业前途。

2、对待下人,自降身份,撑不起主子身份

颂莲被继母高价卖给陈佐千,没有明媒正娶,而且还是远嫁。她梳着齐耳短发,穿着白衣黑裙,在路上颠簸三天,终于到达陈家宅院。雁儿,是颂莲进陈家后见到的第一个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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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穿着普通,又用袖子擦汗,雁儿不知道这是新来的四姨太,以为只是一门穷亲戚,言行未免怠慢。颂莲走时,丢下一句话“我是谁,你们迟早会知道的。”

陈佐千将雁儿拨给颂莲做使唤丫头。原著写道,“第二天雁儿去见颂莲的时候心里胆怯,低着头喊了声‘四太太’,但颂莲已经忘了雁儿对她的冲撞,或者颂莲根本就没有记住颂莲是谁。”

不管是哪种情况,我以为接受过新教育的颂莲,对雁儿确实过分。

面对陈佐千,颂莲先是对雁儿的长相做了肯定“长得还不算讨厌”,接着她让雁儿蹲下,看她头上是否有虱子,确定没有没有后,又说雁儿头上有味,得拿香皂洗洗。雁儿说刚洗过,颂莲并不回应,陈佐千看着站着不动的雁儿,拉高嗓门喊道,“别废话,让你去洗就得去洗,小心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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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莲在陈府,面临着三个各怀鬼胎的妻妾与她争宠。如果颂莲能培养一个同心同德的丫头,也是能助她一臂之力。就像林黛玉和紫鹃,虽然紫鹃本是贾府丫鬟,但却成了黛玉的闺蜜级姐妹,成了她的智囊团。

但颂莲对下人不够温暖,甚至过于刻薄。少爷飞浦来看颂莲,雁儿主动煲两碗银耳羹端上来,却被颂莲讥讽巴结少爷。颂莲的箫找不到了,她认为是雁儿偷走了,盘问不得后,直接去雁儿住的小偏房乱翻乱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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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贴身丫头如此刻薄,不信任,导致雁儿与表面仁慈的二太太卓云越走越近,成为二太太对付颂莲的一颗棋子。其实,就像三太太梅珊劝她的一句话,毕竟是个下人,不过想做做姨太太梦,何必与她一般见识!颂莲应该知道,小人难养,暗箭难防,身边有个小人对自己有百害无一利。

颂莲对雁儿最过分的惩罚是“吃草纸”事件。

颂莲发现马桶中浸着一张画着女人的草纸,立刻想到这是雁儿对她变相的诅咒。虽然雁儿再三解释,只是画着玩,但颂莲盯死了要整她,不得已雁儿吞掉了草纸,导致伤寒病重,死亡。

雁儿宁愿吞掉令人作呕的草纸,也不愿向她低头,这对主仆关系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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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儿的死,或许颂莲真的挺冤枉。但毕竟她是导致雁儿死亡的元凶。吃草纸致人死亡不仅让颂莲得到一个阴损的坏印象,更让她彻底失去了陈佐千的宠爱。

陈佐千并不觉得颂莲委屈,只是觉得这件事坏了陈家名声,“你是主子,她是奴才,你就跟她一般见识?”陈佐千跨出房门离去的那一刻,只丢下一句绝情话,“随你怎么过,你喜欢怎么过就怎么过,就是别再让佣人吃草纸了。

结束语

颂莲是受过新思想教育的女子,可新思潮只是改观了她的表面,她的内里其实封建传统,很快成了封建大家庭中妻妾争宠的牺牲品。

原著中有一句对话真的挺刺痛。颂莲身体不舒服,少爷飞浦去房间看她,他环顾房间后,突然说,我以为你房间里有很多书。颂莲摊开双手说,一本也没有,书现在对我没用了。

李玉堂被蒙在鼓里(妻妾成群叫板正房)(12)

颂莲将封建束缚女人的规则放在心底,却并未真正去遵守,甚至连妻妾的尊卑有序,等级森严都不清楚。

如果她严守封建规则,在规则下谨慎行事,就像我们明明知道现行教育对孩子造成的缺陷,却又紧随大溜,该报班报班,因为我们不能拿孩子的前途开玩笑。

或者,她拿起书中,用知识成就眼界和心胸,不陷入残酷的妻妾争宠中,她的命运也会好转。毕竟,认知影响选择,选择改变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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