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呼市上学的时候,来自于兴安盟的奎臣同学,毛笔字写得那叫一个帅,颇具“十年不见老仙翁,壁上龙蛇飞动”的风采。笔走龙蛇行云流水的姿势之美,力透纸背入木三分的酣畅之功,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后来学校开了书法课,再次勾起了我小时候的妄想。我决定跟着老师认认真真地学,刻刻苦苦地练,一定要圆小时候的梦想。可是两个月过后,我的毛笔字仍然处于原地踏步,没有一点点儿长进。虽然我也想写出“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饱含灵气的毛笔字,可咱实在不是那块料,由此,我也彻底否定了自己写好毛笔字的努力和能力,与毛笔真正地拜拜了。
每逢春节,无论城市还是农村,家家户户都要精挑细选既漂亮又合心意的大红春联贴在门上。在万物沉迷缺少鲜艳的冬天里,红色的春联贴在大门上,院子房子顿时生辉。人们行走在家家户户门口贴着大红对联的街道上,红彤彤的暖意直达人的心里,感觉弥漫在身上的寒冷都减轻了许多。
“喜气临门红色妍,
家家户户贴春联。
旧年辞别迎新岁,
时序车轮总向前。”
除了人居住的门口贴对联之外,猪圈、牛圈以及鸡鸭的窝也要贴对联。一般来说,词句无非是鸡鸭成群,牛羊满圈,六畜兴旺等。
在供奉神仙牌位的两侧,过年也要贴上对联。比如,天地爷的对联是“天高覆万物,地厚载群生”。土地爷的对联是“土中生白玉,地内长黄金”。而灶王爷的对联就更加直接地反映了人们的期望“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
那个时候,由于政治形势的特殊性,国家大力“破四旧”,不准烧香拜佛,不准搞迷信活动,互相拜年的时候不准说“恭喜发财”等。移风易俗过春节是当时“过革命化春节”的全国性行动,在“农业学大寨”的号召下,红旗招展,人流如潮成为了春节期间修水利战天斗地的新的过年方式。供奉神仙牌位更是家家户户偷偷摸摸才能进行的,如果被发现,后果很严重。
做完这一切,基本上就到了中午。忙完了吗?没有。继续给供奉的神仙烧香上供,将香炉碗洗得干干净净,里面放上新鲜的小米。将已经发旧的神仙牌位换上新写的,牌位前摆上馒头、糕点等好吃的东西,但必须是素食,不能吃荤的。然后,在每个牌位前依次点上香和蜡烛,并烧叠好的金银元宝。
家里长辈对烧香的事情特别注重,每次烧香前都嘱咐我们,心要诚,不能在心里对神仙不敬。在烧香的时候,可以在心里默默祷告,求神仙保佑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睦睦。烧完香的时候,必须要磕三个头,而且头要触地,因为有“神三鬼四”的说法。所有的牌位都烧完香之后,必须放上一挂鞭炮。一是迎接灶王老爷从天上回来,二是告诉众位神仙接收上供的金银元宝。
忙完了这一阵,再美美地吃上一顿纯正的手擀面,一身的疲劳感消除了大半。一切的一切,丰富着过年的年味,也从小培养了孩子们的善良之心。
贴完对联和挂钱儿后,接着在各个门上贴一个大大的福字。同时,晚上睡觉的屋门上还必须贴上一对门神。
据说,贴上门神可保家人一年平安。门神分为文门神、武门神和祈福门神三种,记得小时候我家一直贴的都是武门神。东边为上,贴秦琼的像。西边为下,贴尉迟恭的像。二人均手持兵器,威风凛凛,让各种妖魔鬼怪逃之夭夭,无怨无悔的守护,加载着家家户户的平安。
古人们对门神推崇备至,王安石曾写诗赞之:
“飞来山上千寻塔,
闻说鸡鸣见日升。
不畏浮云遮望眼,
只缘身在最高层。”
屋子外边该贴的贴完后,还要把居住的各屋再贴满年画。吉祥寓意是年画的主要特征,从不同侧面反映人们的美好愿望。
一般有两种方法,一是借助谐音。如喜鹊登梅,寓意喜上眉梢,一年中让人高兴的事儿多。二是借事物特征寓意,桃荷菊梅寓意四季平安;佛手、桃、石榴寓意多子多福;牡丹花象征富贵;菊花象征吉祥;百合花象征夫妻和睦等。家家年年必挂的年画“莲年有鱼”,是助“莲”为“连”、“鱼”为“余”,寓意生活富足。
那时候,除了这些年画之外,有两种年画是家家必备的。一是伟大领袖毛主席的画像,二是以革命样板戏为主题的成套年画。
毛主席的画像不仅家家都有,而且几乎每一家都是贴在东屋北面的墙上。当时“没有毛主席就没有新中国”的理念已经深入人心,不仅大人从内心深处真正地热爱毛主席,就连几岁的孩子都知道手拿“红宝书”高呼“毛主席万岁”的口号。
说到革命样板戏,现在的年轻人可能都知之甚少。但在那个年代,你如果不知道革命样板戏,或者对其有不敬言论,你就会受到批判,太严重了甚至会召开批判大会,脖子上挂上牌子游街示众。
著名的革命样板戏有八部,为《红灯记》,巜智取威虎山》,《海港》,《奇袭白虎团》,《红色娘子军》,《白毛女》,《沙家浜》,《杜鹃山》。
其中影响最为广泛的《智取威虎山》,《红灯记》,《白毛女》和《沙家浜》四部,可谓红极一时,其经典片段被人们广为传颂,很多大人孩子都能哼唱。特别是《红灯记》中李玉和的经典唱段《临行喝妈一碗酒》,更是红极一时,无论大人还是孩子,都能有模有样地整上几句:“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鸠山设宴和我交朋友,千杯万盏会应酬,时令不好风雪来得骤,妈要把冷暖时刻记心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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