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这中间是艺术在没有成为艺术前与现实的合拍,也让阿克塞能够成为《九层妖塔》拍摄地有了自身的优势,即地理与生态的优势。艺术来源与生活,阿克塞与《九层妖塔》的“巧合”也便成了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接上篇)《九层妖塔》以“马王堆”、“彭加木”、“辽宁营口坠龙”等二十世纪以来发生在中国的一系列神秘考古事件为由头,引出1979年昆仑山发生神秘生物骸骨,开启了胡八一、shirley杨以及王胖子等人的探险生涯。这个神秘神秘生物骸骨经过艺术的夸大与处理,让人一时难以分清它到底是什么。巧合的是,在阿克塞这片土地上也是有“神秘生物”的。
2003年6月18日,阿克塞县和平乡一牧民在阿尔金山东部安南坝河上游大群胡尔一带放牧时,发现一只自然死亡的盘羊头骨。经详细测量,这只盘羊头骨单角长58英寸(147.32厘米),比当时世界上所公认的该种盘羊最大的角长55英寸(《罗兰·吾德大猎物记录》第22版,1989),还长出了3英寸。目前,此盘羊头骨陈列在阿克塞县民族博物馆。
这中间是艺术在没有成为艺术前与现实的合拍,也让阿克塞能够成为《九层妖塔》拍摄地有了自身的优势,即地理与生态的优势。艺术来源与生活,阿克塞与《九层妖塔》的“巧合”也便成了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祁连山生态环境问题整改工作展开以来,阿克塞县启动新一轮退耕还林工程,以红柳湾农业开发区和多坝沟村两地的沙化耕地为重点,完成退耕还林1050亩,封滩育林5000亩。加大草原生态保护和治理力度,依法落实草原生态禁牧制度、休牧制度和草畜平衡制度,严格划定生态保护功能区。通过给牧民发放禁牧补贴,鼓励牧民有序退出草场,建立草原禁牧区480万亩、草畜平衡区999万亩,完成生态减畜4万头只,天然草原牲畜饲养量压缩在17万头只。
第二天早晨,我们由南出阿克塞县城,远远地便看到了被当地人称为“大雪山”的当金山,越过海拔3800米的山口,便是青藏高原。山口呈“v”字型,河谷两侧坡度多在30度至60度之间,缓缓起伏的低山和丘陵,将我们由1600米的高度抬升至2600米。从十八里大坡爬升至长草沟,18公里的路程,两边全是戈壁草原,沒有人烟,没有牛羊和驼群、马群。长草沟的四周全都是山,冬天,这段公路常被大雪侵袭,甚至无法通行。过了这里,车子左侧的祁连山缓缓走入了我们的视线,大小苏干湖也就在这一区域。白云压群山,山不显高,云却很低。这段路是古丝绸之路通往青藏必由之道,一年多前,还有牧民于此放牧,如今着实安静了下来,我们的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高山草甸。
折回。在县城附近,我们折向一条向西的公路,经红柳沟、多坝沟就可以到达安南坝野骆驼保护区了。道边全是戈壁草原,没有农田也没有羊群,阿克塞绿洲就像翡翠一样镶嵌在草原上,但北边沙漠越过山脉的痕迹已经非常明显。
安南坝野骆驼保护区西邻新疆罗布泊,这里冬季严寒、夏季酷热,极度干旱、风沙很大,50%以上都是荒漠化土地。平均年降水量不超过90毫米,蒸发量却近3000毫米。过去,到了缺水的年份,连野骆驼都会“喊渴”。为确保枯水期野骆驼能喝到水,安南坝野骆驼保护区管理局从安南坝河引水38公里到保护区核心区域。2014年,工程在去年完工后不久,管理局就开始监测到野骆驼到新修的饮水点饮水。同时,为了从整体上改善生态环境,管理局先后建成了乌什喀特、冬格列克等4个保护站及大红山检查点,通过长达24公里的资源保护工程,实现了保护区核心区的封闭式保护管理。
如今,保护区的野骆驼已逾200峰,占全球的野骆驼总数1000峰的五分之一。野骆驼这种比比熊猫还要稀少稀有保护动物在安南坝的家园里,虽仍以日月为友、与风沙做伴,不仅不用看着荒山野岭喊渴,也没有人前去打扰它们了。先前在保护区非核心区有牧场的牧民,已于去年底被全部搬出,整个保护区已成无人区。保护区管理局还对各基层保护站点的防护林进行补植补种,仅在冬格列克保护站,就补植了200多亩。
在多坝沟,我们看到草场都被围了起来,路旁的宣传标语是:环保不分民族,生态没有国界。前行不久,我们便遇到了检查站,一个被两道山夹着的地方,南边的是阿尔金山,祁连山在当金山口与它相遇,阿克塞就外在处在阿尔金山的冲击扇地区。过了北边的山就是敦煌。
检查站是阿克塞县国土局设的,在S314道225公里附近,值班的宋晓萍女士指着南边的阿尔金山告诉我们,先前在那里的几家石棉矿已经被关停了,这条路上已经很少有人经过,但他们仍然需要在这里工作,还得配合林业部门检查过往车辆是否有违法捕猎的情况。不过,近一两年来,他们基本上属于“失业”状态,“已经没有人再干违法的事情了”。
“在阿克塞县城由博罗转井镇迁至红柳湾镇的1998年前后,我们这里一些哈萨克牧民曾经卖掉牛羊,去新疆投靠亲朋好友,但这几年又回来了。”宋晓萍将“回来”的理由定位在“阿克塞这几年的生态的确是好变了,风沙也不是很大了”。她指着北边的一道山梁说:“那里就是我们今年春天压的沙,还种了一些树。”
我们看到,沙漠已经越过山梁,离公路不足公里的样子,压沙用的是绿网,一格一格的,很是整齐。在这个甘、青、新三省交界的地方,阿克塞不仅是一种地理概念,其生态环保也事关三省。
宋晓萍一家算是阿克塞的“老人”了,她的爷爷解放前就生活在这里,常去安南坝做生意,后来,她家定居在了博罗转井,如今算上她的孩子已经有四五代人了。她说,自从离开博罗转井她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原因是那里留给她的记忆太不好了,“干什么事都不方便”。但这几年她忽然很想去一趟,原因是她听说那里《九层妖塔》,还拍过《西风烈》和《天降雄师》,有些好奇,“想要去看看过去生活的痕迹如今成了什么样”。
《九层妖塔》在这里成了一个虚构的传说,但阿克塞生态的转变却是实实在在。宋晓萍每月来检查站上班大约两星期,检查站的通信信号不是很好,时有时无。她告诉我们,如果用微信联系她得不到及时回复,那就说明她在检查站。望着南边的阿尔金山,她说:“山里的风景真好,要是在几年前你们还可以去的,但现在不行了,通往山里的路都被封了。”
返回,我们选择了由阿克塞去肃北的一条近路,大约52公里。每一个时节都有该有的模样,如匆匆而过的事物,都呈现出特有的颜色。我们经过的戈壁草原也是如此,还未到深秋,已经由绿色变成了暗红色。这也是戈壁草原秋季特有的景致,没有人能完全说清这种景致里有着怎样的故事,但对阿克塞人来说,它们的每一个细节浮现出的都是故乡的音容。
伴随着公路的是一条长长的堤坝,是用来保护公路的。这一带都处于祁连山下的斜坡地,平时虽然没有水,但下起雨来很容易暴发山洪,那时,堤坝就有了它存在的意义。坝上的植物红红的,像是被染过的,伴随着公路和我们一起走向远方。在一个叫“五个泉子”的地方,我们脱离公路,沿着一条砂石路向南大约七八,我们见到了一户哈萨克族牧民。
这户牧民家里养了400多只骆驼,那是他们一家人生活的全部来源。自从阿克塞划定生态环保“红线”以来,那些骆驼不但不能去“红线区域”,而且还没限定了数量。为此,北京高校毕业的儿子比克给头骆们装上了GPS定位跟踪器,这样骆群到了哪里,比克的手机上都会有显示,也便不会轻易越过红线。
比克说,刚开始划定环保红线区域时,父亲有些想不通,但后来经过他的劝说开导慢慢理解了。在比克看来,道理非常简单。“草场很有限,养骆驼太多,一年把草场里的草全吃光,第二年还养不养了。”比克说,“草场名义上是自家的,但说到底是国家的,不是让某个人不多养骆驼,而是所有人,所以,不存在不公平的问题,也不是让某一个人为此作出牺牲。”
大学毕业后,比克没有把自己留在大城市,他说,那里“闹哄哄的,不太美气”,他想家,想阿克塞的家,只有来到这里,他的心就有着落了。
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比克还是一个美术和摄影爱好者,“放骆驼的时候如果遇到美景,我就把它拍或画下来,消遣自己也转发到朋友圈让大家分享”。他告诉我们,今年春天哈尔腾河冰雪消融,河水明显上涨,大哈尔腾河水完全开河后,奔流不息的两股河水从不同方向汇聚成一条河,在汇聚点一条河水清澈见底,而另一条河的河水则十分浑浊,两条河水汇聚在一起组成了泾渭分明的河水奇观,“引得很多鸟儿都去看”。
哈尔腾河发源于野中背山及天果吐乌兰山,主要由冰雪融水和泉水汇流而成,属苏干湖水系。这条奔腾不息的河流,分大哈尔腾河和小哈尔腾河,在阿克塞境全长100多公里,养育了哈尔腾草原和海子草原,是阿克塞哈萨克民族的母亲河。河水流经之处,处处生机盎然,牛肥草丰。
虽然没能到达那里,但我们依然要说自己的运气不错,因为,在我们到来采访的这天,阿克塞建县以来首趟客运列车通车,阿克塞没有客运列车的历史结束了。客运列车的正式通车运营,是阿克塞人民自豪和喜悦的喜事,不仅给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创造了更加安全、便捷、舒适的出行环境,也为阿克塞人流、物流的输入、输出创造了条件;不但是阿克塞对外开放的一个窗口,还拉近了民族地区与内地的距离,阿克塞县域经济发展活力也将得到大幅提升。
比克说,他的归来只是因为爱,而阿克塞的一切都应该建立在绿色环保的基础上。我们看到草原上竖起了几十柱小旋风,好似成群结队的姑娘在舞蹈,而道边碎石间的一种像是被洇染过的沙生植物有红的、黄的,还有绿的和紫的,如同五彩的梦想被堆放在路边。这时候,电影的《九层妖塔》妖塔已经距我们很远,而世界最大的盘羊头骨却以“神秘生物”的姿态真实地出现。(文/路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