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散文:故乡的山路
文:许忠学
我的故乡在秦岭西麓的山窝窝里,被大山重重叠叠地包裹着,在我的记忆里,故乡的路全都是山路。
小时候听父亲说,先辈们是在明初洪武年间大移民时,从山西大槐树下迁移到这里,为避战乱,祖先们就选择了这像牛肚子一样的山沟沟里,安身立命求生存。
故乡的山,不像四川的山那样巍峨,也不像山西的山那样蜒绵,故乡的山,就像立起来的大馒头,一个挨着一个,山有多高,水有多高,地也就有多高,山巅上都有地。每块地里都有条小山路,都是村民们在地里耕耘劳作时踩踏出来的,这些山路似羊肠盘绕,纵横田野,蜿蜒逶迤。村里最大最宽的路就是通往公社所在地的集镇的唯一的一条大路,民国时期就已经通马车,主要用于通贸商贾交易之用,解放后经过几次拓宽维修,能走架子车,手扶拖拉机也能走。
记得那是我正在上五年级,假期里要到生产队上工,往山上田地里背土粪,给家里挣工分。当早晨第一缕阳光照到山梁梁上,生产队长就开始广播上通知了,我从梦中惊醒,穿好衣服,背上背篓,铲上土粪,沿着通向山巅的山路,跟上乡亲们,就向山地出发了。四十多斤重的土粪背篓越背越重,背篓与脊背对抗着、磨擦着,脖子上的汗水与沉重的脚步,艰难地丈量着山路的距离,心中只有一个渴望,就是在这条山路上,下一个土歇台在哪里?
我步履蹒跚,艰难地到达田地里,倒下土粪,当我出了一口长气,仰睡在土地上的一瞬间,这便是世界上最美好最幸福的时刻,千金难买呀。此时,当我缓过气来,心身轻松时,我走过的山路,又全景式地映入到我眼帘:山脚下的山路清淅可辩,山腰间的山路若隐若现,山顶上的山路全隐藏在云雾之中,山路犹如一条蜿蜒盘旋的蛟龙,腾云驾雾,有一种飘逸通天的神秘感。我感慨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乡亲们的巧夺天工相结合,硬生生地绘制出这幅美景来。
我考上高中后,家里没有被褥驻校,就要走读,行走二十里山路才能到学校,还要翻一座叫怪石湾山的大山,一开始行走,我因为路生又害怕,是父亲领陪着我走的,领陪了几次后,我就自已一个人行走了,在我开始走之前,先在家里选择好要背诵的课文,一出门上山路,就边走边背,不到学校课文就背会了。有一次走到怪石湾山的山顶,就已背得滚瓜烂熟了,正巧太阳也出来了,我便欣赏起日出后山路的美景来:晨雾刚散去,太阳先露出半个脸来,就把对面的山峰照得青亮,条条山路宛如一根根玉带缠绕,把整个大山点缀的格外秀丽,就仿佛是一幅朦朦胧胧的水墨画!
听村民们说,故乡的山路已有上百年的历史,我们的祖辈们为了生计,长年累月奔波在这些山路上。那时候,山路是乡亲们的生命路!
"若要富,先修路"。 改革开放和精准扶贫,改变了故乡山路的历史。那些羊肠小道村民们早已不走了,因为那里已经全部退耕还林了,现在树已成林了;那些稍平缓些的山路已修成农机路,旋耕机和收割机直接能开到地里去;去镇政府的大路已拓宽硬化,全程水泥路面,一天通放进城的班车哩,每到逢年过节,村子里道路旁停放的摩托车、三轮车、大卡车、小客车,大客车,等等,应有尽有。
"山不再高,路不再长"。故乡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已全面建成了小康村,又开始了乡村振兴的新征程!
光阴似箭,岁月如歌。山还是那些山,可山路早已不是那些山路了。我看着眼前村里一座座崭新的瓦房,一条条宽敞的水泥街道和乡村公路,新建的村委会和学校的两层楼房,多么壮观的景象。可是,村里的人都到城里打工去了,孩子们都到城里上学去了,妇女们都到城里照顾孩子去了,学校大门紧锁着,大多数村民的院子里蒿草比人高,村里只剩下老弱病残留守着,村子已经成了一个“空壳"。村子里人烟稀少,连鸡鸣狗叫声都难以听到。那么宽敞的水泥路,走的人却很少了。大量的土地摞荒,田地间的农机路几乎无人问津;通集镇的三辆中巴车,由于乘坐的人太少,已停运了两辆。唯有松树林里的布谷鸟不知疲倦地吼叫着,给村子多添了几份荒凉。
我思想着并忧愁着,宽敞的的水泥路,乡亲们盼望等待了将近半个世纪,现在梦想才得已实现;我不知道,乡村振兴的梦想之路,乡亲们要等待多长时间?
作者简介:许忠学,天水市秦州区人。曾任过教师,教育专干,党委政府秘书,税务管理员。现已退休。
本文图片来源于网络,若侵权联系删除。欢迎文友原创作品投稿,投稿邮箱609618366@qq.com,本号收录乡土、乡情、乡愁类稿件。随稿请附作者名,带图片最好,请标注是否原创。乡土文学公众号已开通,欢迎您搜索xiangchouwenxue,关注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