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昆出狱了,他想要买辆小货车,和“兄弟姐妹”们一起靠搬家赚钱。可是,小货车要6万块,郑娟这些年节衣缩食,也不过存下了6千块,实在是杯水车薪。周秉昆便想要找乔春燕借。
乔春燕和曹德宝这几年做了些小生意,日子过得越来越好,手头也宽裕了很多。周秉昆张口借,曹德宝本不想拒绝,却被乔春燕泼了一头冷水。乔春燕说:“别天真了,自己倾尽所有,帮别人白手起家。”
乔春燕口中的“别人”,是她几十年来,口口声声喊“哥”的男人---周秉昆。趴在新家的阳台上,透过落地窗看到周秉昆一行人在搬家赚钱,乔春燕又酸了起来。周秉昆入狱十年,虽然乔春燕嘴上说着“想念”,但这份“想念”过于轻薄。她既没有帮过郑娟,也没有看过周秉昆,反而仗着与周秉昆的友谊,榨干他的社会关系。
说到底,乔春燕始终是喂不饱的“吸血鬼”。
看过《人世间》原著的结局后,我才发现,现实中尽是“乔春燕”这样的利己主义者,而少有“周秉昆”式的利他之人。
“酸葡萄”
乔春燕是我读过《人世间》原著后,最讨厌的人物。从她死皮赖脸地倒追周秉昆时,我就觉得她是一个“有企图心”的女人。乔春燕告诉周秉昆,你知道我为啥喜欢你不?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有知识、有主见。
周秉昆虽不及哥哥姐姐那般优秀,却也在他们的熏陶下,比光子片的其他孩子都有思想、有文化。乔春燕处处与人比肩,找对象当然也要找与众不同的。只是,任凭乔春燕如何撩拨,周秉昆都不为所动。
万般无奈之下,乔春燕配合母亲,夜宿周家。以为生米可以煮成熟饭,却不曾料想,周秉昆就是个“唐僧”。乔春燕不想再与周秉昆耗时间,便转移了目标,锁住了仅有一面之缘的曹德宝。曹德宝是酱油厂的工人,工人的地位总比“修脚工”要高很多,虽然曹德宝没什么文化,但他会吹口琴,长得也算清秀。说出去,也还算有面子。
于是,乔春燕就欢欢喜喜地嫁人了。
嫁给曹德宝后,乔春燕很快就为曹家生了个儿子。可是,两个人却疏于对儿子的管教。儿子高考那年,因分数太低根本上不了大学。乔春燕很生气,但更生气的是,周蓉的女儿冯玥竟考上了清华大学。
乔春燕气呼呼地说:人家冯玥一个女孩子,都能考上清华。我这儿子怎么连个大学都上不了。周楠获得国外大学的奖学金,出国留学时,乔春燕更是嫉妒得跳脚,直到听说周楠在国外遇害,才面色缓和了下来。
以前听人说过,最喜欢和你比较的人,往往是你的亲戚朋友。因为他们在你的生活圈,因为他们需要在你的身上,找到自己的优越感。
清华大学、国外留学,何止周楠一个?但乔春燕不认识,她只认识周楠和冯玥,也只能和他们比较。其实,这样的事,我们生活中也常常遇到。
上学时,周围的亲戚朋友见了面,会问你成绩。如果你的成绩好,没有人会真的为你开心,而如果你的成绩不好,他们便找到了优越感,也打开了话匣子;长大后,周围的亲戚朋友见了面,会问你在哪高就。如果你足够平庸,他们会笑话你没出息、如果你还不错,他们也不会真心认同你,反倒会找出自家孩子的长处,狠狠地把你比下去。
总之,人与人之间就是喜欢比较。“酸葡萄心理”使得大部分人,不会真心为他人的成就而高兴。也正因如此,现实中像“周秉昆”这样的人,才会显得难得。因为他从来都不嫉妒别人过得比他好,只一步一个脚印地过好自己的日子。
周秉昆的哥哥姐姐考上大学时,他还只是个每月拿着18块工钱的工人。后来,哥哥姐姐分别成了干部和教授,周秉昆依然是个“平头百姓”,父母明显高看哥哥姐姐,周秉昆难过,也丝毫没有生半点嫉妒之心,只是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让父母对他刮目相看。
乔春燕当上妇联副主任,得到宽敞的大房子时,周秉昆从来都是为她高兴,然后默默攒钱,想着给自家换间大房子,从未话里话外地酸过一句。
在周秉昆的心里,别人的成功都是别人的。自己不羡慕也不嫉妒,因为与其那样,还不如打好自己手里的牌,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才算对得起家人、对得起自己。
虚伪的“真心”
都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通过互相麻烦,才变得亲密的。但我是一个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也觉得麻烦别人也要有底线。最受不了那些拿着“麻烦别人”不当事,别人不帮忙就死缠烂打闹情绪的人。
在《人世间》中,乔春燕就是这种人。
结婚几年后,曹德宝因为乔春燕的精明,而疏远于她。乔春燕担心会离婚,哭闹着跑去周秉昆的饭店,不管不顾地质问曹德宝,是不是外面有人了。饭店要做生意,乔春燕那般歇斯底里地喊闹,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但是乔春燕却满不在乎。
因为她只顾自己,不顾别人。末了,还警告周秉昆,“我和曹德宝的事,你必须得管,因为我们俩是你给撮合成的。”乔春燕和曹德宝是怎么在一起的?她自己比谁都知道。何况,人家周秉昆即便是介绍人,哪怕家庭不睦,也和介绍人没关系吧?让人家负责,还说得那般理直气壮,就确实有些过分了。
事实上,乔春燕找人帮忙,一向那么理直气壮。曹德宝下岗后,乔春燕找周秉昆,托周秉义安排搬家的事。周秉昆拒绝了,却帮了差点因为被骗而入狱的孙赶超。乔春燕火了,她冲到周秉昆的饭馆,质问他为什么不肯帮忙,并口口声声说要“绝交”。
周秉昆一向是能帮就帮,但他也不愿意事事麻烦周秉义。毕竟,周秉义为人公正,也有很多自己的为难之处。况且,在周秉昆看来,乔春燕的求助,只不过是吃不上“肉”罢了。算不得“吃不上饭”的大事。
我总觉得,朋友之间的关系有两种。一种是相互取暖的纯朋友,一种是利益置换的好朋友。对乔春燕来说,周秉昆显然是属于第二种,因为她不需要“取暖”的朋友,只想要从朋友身上榨干价值。
但“利益置换”,也要发生置换。乔春燕有求于人时,周秉昆家没少出力,包括乔春燕的儿子离家出走、她因被总经理坑骗而入狱,周秉义都没少帮忙。但是,轮到周秉昆张口寻她帮忙时,乔春燕却露出了精明的一面,各种理由推脱不说,还眼红别人日子过得红火。
见到周聪在报社当记者,周秉昆出狱后也很快有了工作,乔春燕的心便又失衡了。她故意在马路上喊:“父子双双把班上啊,这周家祖坟上算是积了大德了。有市委书记这么硬的后台,那谁怕啊?绝对的享福。”
马路上都是人,乔春燕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听到。好像周秉义这个干部真的在背后帮了多少忙似的。当初,乔春燕没有借周秉昆买车的钱,也是看准了周秉义不会回到吉春当领导。既然无利可图,又何须顾忌朋友面子?后来,周秉义回来了,还组织了光子片的拆迁活动。
乔春燕心里着急,生怕周秉昆不帮忙,便又巴结上了他。
说到底,朋友对乔春燕而言,就是为自己服务的“工具”。她这样只顾自己得意,不顾朋友失意的人在现实中很多。你可以认为,他们是穷怕了,但我却觉得,一个人做任何事,都是出于自己的选择。既然没有真心,又何故口口声声地称兄道弟?
或许,我的想法过于“方鸿渐”了,但凡事只谈利益,终日以面具示人,真的好吗?反观周秉昆,他帮助别人,从来不图回报,也不图他人的社会地位。能帮,周秉昆一定会帮;想交的朋友,也一定真心相待。
这样的人,难道不温暖吗?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乔春燕听说周秉义要组织光子片拆迁、分房,便打起了如意算盘。原著中,乔春燕因为不满周秉义的分房,一封匿名信告到了上面,非说周秉义不公正,并拿了老百姓的钱。
虽然周秉义是清白的,却也因为调查而延误了病情。最后,因为病情没有得到控制,而离世。电视剧中,乔春燕是一定会在房子的问题上“作妖”的。为了能多算一些面积,她拉着曹德宝,紧锣密鼓地在院里盖起了小屋。乔春燕告诉乔母,自己想多争取一间房,好分给儿子牛牛。
能理解父母为儿女打算,但人人都像乔春燕这般,工作就很难推进了。毕竟,众口难调,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在应得的基础上,再额外沾到便宜。可是,乔春燕才不管这些,她只想着自己。
罗马首位喜剧作家普劳图斯曾说:“人人都是自私的。”
我能理解乔春燕的自私,却无法苟同她的自私。正如成功的男人能接受别的女人说独立,却不允许自己妻子放弃家庭,外出工作一样,我不认为“自私”地与人相处,是生而为人唯一的选择。
周秉昆当初没工作,也需要钱,却依然因为郑娟可怜,而拒绝了5元的跑腿费;周秉昆家里住房困难,全家6口挤在两个房间里,却依然二话不说,帮周蓉抚养冯玥;自己的事不敢求周秉义帮忙,为了朋友却一再麻烦周秉义。
当然,像乔春燕这样的“朋友”,也确实不该交、也不该帮,但周秉昆贵在有一颗赤诚之心,从来都是能帮则帮。
乔春燕“利己”,周秉昆“利他”。人人都笑周秉昆“痴”,为了帮助别人,不惜得罪别人;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不惜伤害到自己。人人都称乔春燕才是“人间清醒”,活得现实。
但我却不以为然。
正如列夫·托尔斯泰所说:“这是个充满掠夺、自私自利的世界。所以,少数表现得不自私,愿意帮助别人的人,便能得到极大的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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