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非虚构文学作品,人事皆有案可查,但既然是文学作品,个别地方还是有少许出入,例如陈老二的女儿是嫁到湖南还是四川,我不能确定写下她们,纯粹是因为隐入尘烟触到了我的疼点如若非要说有什么动机,那就是写下我的忏悔,因为少不经事的我,也曾是作恶的一分子,希望我不要成为母亲口中不屑的读书人往好的方面看,那就是为故乡那些最纯朴的乡亲作传——他们比我干净得多,一开始就对陈老二和李九伢保持了基本的怜悯、同情,对陈老大预以道义上的谴责——哪怕这并没有改变陈老二的命运——绝没有隐入烟尘中看客的冷漠,但至少陈老二们越来越少我绝不会歌颂苦难,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我宁愿过最普通的生活,也绝不同意先来个所谓的苦难更何况,苦难过后就一定辉煌吗?只是,李睿珺为马有铁、曹桂英留下了音影,我希望这篇小文为陈老二、李九伢一哭,今天小编就来聊一聊关于小娘惹陈老太是谁?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小娘惹陈老太是谁(陈老二和李九伢)

小娘惹陈老太是谁

这篇非虚构文学作品,人事皆有案可查,但既然是文学作品,个别地方还是有少许出入,例如陈老二的女儿是嫁到湖南还是四川,我不能确定。写下她们,纯粹是因为隐入尘烟触到了我的疼点。如若非要说有什么动机,那就是写下我的忏悔,因为少不经事的我,也曾是作恶的一分子,希望我不要成为母亲口中不屑的读书人!往好的方面看,那就是为故乡那些最纯朴的乡亲作传——他们比我干净得多,一开始就对陈老二和李九伢保持了基本的怜悯、同情,对陈老大预以道义上的谴责——哪怕这并没有改变陈老二的命运——绝没有隐入烟尘中看客的冷漠,但至少陈老二们越来越少。我绝不会歌颂苦难,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我宁愿过最普通的生活,也绝不同意先来个所谓的苦难。更何况,苦难过后就一定辉煌吗?!只是,李睿珺为马有铁、曹桂英留下了音影,我希望这篇小文为陈老二、李九伢一哭。

暑假回老家偶遇陈老二,回合肥后,我看了隐入烟尘,心疼的要命,后悔的要死。早知道有这样一部电影,我一定要为陈老二和他老婆九伢拍一张照片。我回老家的次数有限,并不是每次都能碰到陈老二和九伢,下次回家,或者——,唉,也许他俩在不在都是个问号。陈老二和九伢的命比马有铁和曹桂英还苦,五十不到却是七老八十的模样。

话又说回来,也没有什么悲伤的。马有铁和曹桂英死了,陈老二和九伢还活着,只要有心,下次回老家,给陈老二和李九伢补拍一张照片也行。但是,陈老二和李九伢的继续活着,恰恰是他比马有铁和曹桂英更苦的原因——好死不如赖活着,对于陈老二和九伢来说,并不合适。马有铁和曹桂英死了,他的苦就随烟而逝,陈老二和李九伢呢,她们还得继续惨下去,一直到死。

陈老二的大名是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小时候,我和隐入烟尘中的村民一样,对陈老二和九伢极尽戏弄、嘲笑和鄙夷之能事。今天,我称他陈老二,也仅仅是因为他大哥姓陈,跟我舅舅家是亲戚,拜年的时候,经常碰到陈老大,所以他这个唯一的弟弟应该叫陈老二没错。陈老二的老婆九伢,我连姓什么都不知道。也许——大约是姓李吧,因为,小时候,放学路上,我们经常碰到九伢回她娘家李家楼,但李家楼也是个杂姓湾。我问过姓李的小学同学,但他们都不承认九伢姓李——谁会承认一个傻子是自己的本家呢?她总是穿得破破烂烂,口水流涎,头发永远烂糟糟,比叫花子还脏。九伢的九,也许是排行老九,但我们那里发音“jiu”的字,更多的时候指一个人特别拧巴,特别不讲理,胡搅蛮缠的意思。大人老是告诫我们,放学路上,不要惹九伢,因为她一旦发起疯来,说不定把你们打死了,反正她是个疯子,打死人也不会偿命。所以,除了用小石子砸她之外,我们也是远远地嘲笑她。现在想来,真是罪过。小孩是有样学样,可想而知,九伢的生活环境是多么糟糕。

七十年代,农村还是女多男少,九伢嫁给陈老二,自然陈老二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在我看来,陈老二除了脏兮兮,眼睛白多黑少,喜欢斜眼看人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且说不清是为什么,陈老二对谁都是那么热情,不论老少,好像他跟你是多年的老朋友似的,永远是那么谦卑,笑眯眯的。他不像九伢傻的那么狠。然而,正是这点没有傻透,让陈老二比九伢遭受更多更多的苦!

这次回老家,我接舅舅舅妈们吃饭,要经过陈家湾。路上恰恰碰到了陈老二。他站在路中央,拦住了我的车。陈老二的样子和小时候我见到的,除了更加苍老之外,几乎没变。我摇下了玻璃窗,准备散根烟给他。可是,陈老二更本不接我的烟,直勾勾,笑眯眯地看着我,好像跟我特别熟悉似的的——几十年不见,我的头发快没了,他肯定不认识我。

他搭着我的车窗,说:“我哥说,我儿子发烧有么事哦,喝完姜糖水,盖上被子发一身汗,等会就好了。他叫我跟九伢先去割谷,要下雨了,早稻再不抢收就要烂在田里。等我们回来,我儿子就死了。”彼时,我才知道,陈老二也有儿子!也曾经有个儿子!不仅有个儿子,还有个姑娘,不过,姑娘远嫁湖南——这是我在吃饭时,听舅妈们说的。

陈老二的儿子,很白,很飘逸。俗话说,一白遮百丑,对七八十年代的农村人来说,白,似乎暗示着这个人将来会吃公家粮,不用在土里刨食。飘逸,那是顶天的评价了:不仅面要白——反之就是乌漆麻黑;还要身材颀长——反之就是矮矬子,三寸丁;关键是口吐莲花,卓尔不凡,有胆有识——反之就是唯唯诺诺,八杠子夯不出个屁来!真不知这夫妻俩怎么生出个宁馨儿来!

陈老二的婚姻是陈老大给操办的,反正九伢的疯和傻,与老二的蛮傻是半斤对八两,自然也就不需要什么彩礼。陈老二自然很高兴,但陈老大更高兴——家里又增加了一个免费的劳力。俗话说,疯子有蛮力。九伢的疯,只要管教的好,割谷薅草,放牛喂猪,砍柴做饭,全不在话下,甚至,犁田打耙这种男人都犯怵的活,她也可以干。当然,九伢也有不“好好干”的时候。但,陈老大有办法,那就是使劲打,往死里揍她。用陈老大的话就是:疯子嘛,就是个不懂事的畜牲,跟她费口舌哪有鞭子管用呢!有一次,陈老大从邻村看风水回来,发现九伢放牛,跑到树荫底下乘凉,结果,牛把自家的稻子吃了一大片。一怒之下,揪着九伢的头发,把她摁到水田里,差点憋死了。要不是碰到隔壁詹老头把九伢从泥巴田里拉起来,说不定那次九伢就死了!

那时候的农村没有空调,很少有电扇,但陈老大家有电扇。放暑假的时候,正是双抢,每家每户忙的不可开交,但陈老大永远气定神闲。他读了些书,会看些风水,被一些人尊称为师傅。像我们这些土里刨食的人,从来不知道袜子为何物,尤其是双抢时节,天天在在稻田里忙进忙出,晚上睡觉时,说不定腿杆杆上的泥巴否没洗掉呢。陈老大夫妻俩不同,她俩每天穿得像走亲戚似的,尼龙袜穿起,胶鞋穿起,长衣长裤穿起,男的蒲扇扇起来,女的鹅毛扇起来,躺椅上躺起来!虽然有电扇,但陈老大是个铁公鸡,电费是舍不得的。除了他宝贝儿子从学校回家才开一会儿!

村里人挑着稻子,汗流浃背地从陈老大家门前过,看着这公婆俩摇着蒲扇快活,恨得不得了。个别极其耿直的老人,指着陈老大的鼻子骂道:你们不干活,给你那个傻老二,疯弟媳妇送壶水喝也是好的啊。她俩像牛一样在田里遭罪,你们搭把手也算是做个好事!陈老大说:她俩傻的狠,要不是靠着我,早就饿死了,到了季节安排什么农活什么都不知道!亲戚来往,人情客往,礼金都是我们顶着!陈老二的老婆说,我马上要做饭了,弟媳妇傻的要死,饭都不回会做,一家子8口人的饭,尤其是她俩,像牛一样能吃!每当想起这个场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这句话就会钻疼我的心!有时,我跟母亲说,村里还是有些好人的,像某某,某某,读了些书,应该会讲道理吧?!“哎呀,你快别说!读书人要坏起来,连个强盗都不如!那书是读到牛屁里去了!”

陈老二确实跟着老大过,红白事随礼,陈老大也只送一份。陈老大对亲戚说,我们不能分家,哪怕是个累赘,作哥哥的分家了,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父母,傻老弟恐怕也活不成。

但是,听我大舅妈说,老大从来不带老二走亲戚,就是在家吃饭,也不会让老二两口子上桌!当老二夫妻俩在桌上夹菜时,老大即使一秒钟钱前还是和颜悦色的,这时立马变脸,冷若冰霜,眼睛鼓鼓的,像牛眼睛瞪着她俩! 九伢就像一个老鼠一样夹了几筷子咸菜赶快溜走,怕得要死。

老二头胎是女儿,和老大的二胎丫头同年,读书聪慧那是远远超过老大女儿。可是,老大自己做主,以学费困难为借口,让老二女儿辍学打工去了,不久又要了一笔彩礼,把她嫁到湖南去了——村里许多人说,那是老大故意安排嫁得远远的。为此,老大的大儿子——一个大学生,已经在武汉参加工作了,写信责备老大。可是,村里人都不知道老二妮在湖南什么地方。俗话说,爷亲有叔,娘亲有舅。九伢娘家李家楼好像也没有个清楚明白人,村里的人也只是在嘴巴上说说老大。久而久之,这事就过去了。不几年,老二的儿子长大了,上小学了。村里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孩子,身材颀长——现在看来,很可能是营养不够,瘦的!相貌堂堂,关键是,他聪明绝顶。连最势利同学都喜欢他,老师经常把他留下来开小灶,顺便送他一把花生,几颗糖——这在我们那个时代是极大的荣誉!然而,正像这次回家,陈老二拦着我诉说的那样,这个曾被老师预言将会让老二夫妻出人头地,让他祖坟冒青烟的儿子,死了!死于一个小小的感冒,死在双抢的季节里,彼时,陈老二和九伢正在稻田里挥汗如雨。

陈家湾面前山上,除了隆起了一个新土堆之外,一切如昨。

快二十年过去了,做爹的陈老二像祥林嫂一样念叨着儿子。做妈的李九伢现在怎么样呢,我不敢问舅妈,或许,没有现在。

这世间,难道真是情深不寿,慧极伤身吗?如果伤身,哪怕留个人在也是好的啊!难道真的是“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吗?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毕竟,我也是那个曾经向九伢扔过石头的人之一!非常惭愧,唯愿陈老二和李九伢们好起来,感恩这个伟大的时代,珍惜生活,好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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