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徽州108】歙北丰口，这里有座建于明代的四柱四面牌坊
司马狂/文
熟悉徽州历史的人都知道，在歙县境内目前留存有两座四面坊。一座就是横亘在府城里的许国石坊，因其有八根石柱，乡人也叫它“八脚牌楼”。另外一座则是位于歙县北乡丰口村的四面坊，这座牌坊四柱四面，宛若“口”字。这座牌坊是旌表明朝嘉靖年间的云南提刑按察使司佥事郑绮的，按照明朝的官制，提刑按察使司佥事一般是正五品。又按照明朝的封赠制度，七品到四品的官员循例可以追封一代人，所以牌坊上就又有郑绮的父亲郑廷宣，其职衔为“大理寺左寺副”，这是个从六品的官职。你看，郑廷宣这一面上有“敕赠”二字，敕是六品——九品官员的封赠。封是在世者，赠是已经去世的。所以，郑廷宣这个官职是父凭子贵死后得来的，他并没有真正做过这个官职。
比较有意思的是，按照明朝封赠制度，一般是儿子做了什么品级的职务，父亲封赠时候得到的应当是与儿子同品级的职事。而丰口四面坊这里，郑绮是正五品，其父却只有从六品。你再看，郑绮的这一面有“台宪”二字，这是对于监察御史的雅称。而监察御史按照官职是正七品，郑绮又出任云南提刑按察使司佥事，这是右迁，不过在明代官职升了，可是品级没有升到对应级别是常有的事，所以我的推测是，时任云南提刑按察使司佥事的郑绮，品级从正七品升到了从六品。牌坊上的“进士”字样，则证明了郑绮的出仕之道。
此前路过丰口，多次下车来拍过这座四面坊，但却始终未曾入村一探究竟。此番循着老的城许公路，直往丰口村中而去。如今的丰口马路上，鲜有车辆通过。那既有全国村落都在衰败的缘故，但更重要的是，城许公路改道了，以前从歙县县城往许村、上丰方向，是必然要从丰口村子里走的。彼时的丰口，时不时的还会堵个车。而如今，除了春节期间丰口本村人的车子堵着，再也没有以前的堵车“盛况”。车子少了，马路边上的野花野草也就茂盛了起来，再加上郁郁葱葱的竹林，忽然就有了一份静谧的美。
昉溪和丰源河两条河流在这里汇合，于是这里叫了丰口。也有说法是，丰口恰好是位于上丰和下丰（霞江）的口子上，所以得名。为了方便两岸百姓，丰口有一座建于清朝同治年间的古石桥。那一个个窄长的分水锥，护着桥墩，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洪水侵袭。站在石桥上，可以见到河中央有突兀的大石头，走到桥下，瞧着倒像是一只巨龟。你别看如今的丰口，河道很浅，其实一直到清朝后期，2-5吨载量的木帆船都能抵达此处。再加上陆路，自丰口能去太平县。所以，当年的丰口，那也是绝对水陆核心中转站，各式店铺林立。
网络上的文章，讲述丰口四面坊的挺多，但知晓村子里还有一座“世科坊”的则几乎没有。其原因，不外乎是四面坊所处位置就在马路边，加上四柱四面的牌坊比较少见。只有当你走入丰口村中，你才能见着这座建于清代的郑氏子弟世代中举者的牌坊。可是可惜，牌坊上撰写历代郑氏科举出仕者资料的字榜，石料居然选用的是红麻石，这么多年过去，字迹早已模糊不清。查阅《歙县志》的时候，没有找到丰口两榜进士出身的子弟名姓，只有郑肇、郑由熙两位前人的人物小传。
村里的小学，看着最初是个祠堂的样式，里面的建筑物又颇有些民国时候的特点。推开虚掩着的门，瞧见的是满院子芳草萋萋，过膝的杂草开着白色的花。风吹雨淋的平房，一间间的隔开，看着似乎是教师宿舍之类的，也早就没有了屋顶，椽木倒在地上已经开始腐烂。学校里的水杉，没有被人为的砍去树杪，于是越长越高，远远得就能看着它和边上的楼房一比高低。这里是丰口人成长中的记忆点，如今却也是人去楼空，徒留回忆。
丰口近几年的美丽乡村建设做得很不错，沿河修建的小径，放弃了平铺石板的做法，而是采用将石板打碎铺地的做法，这比起纯粹的人工石板，多了几分韵味。因了水的滋润，岸边的草，愈发焕发出蓬勃的生机来。小羊羔惬意地嚼着青草，人来了，也只是往边上略微躲一躲。还有那新修的堨坝，挡住水流。其上其下水面皆是波澜不惊，唯有堨坝处，河水争相奔涌而下，被一个个水泥墩所阻，摔成一道道溪流，从高到底，迸出一颗颗水珠。有老人从对岸荷锄而归，一步步稳健地走在水泥墩上，怡然自得，好一派田园风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