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元照先生是长洲人,他去松江探亲,恰逢主人的儿子病重,濒临去世。家里人来人往、纷纷扰扰到了深夜才安静下来。他刚要睡着,听到堂屋里又有人嘁嘁喳喳说话。元照先生以为患者有了转机,就站起来望向堂屋。
只见堂屋里站着老幼数人,一个女子站在西侧,大约能有二十多岁,翠袖罗裙,面容美丽,肌肤光泽,没施粉黛。对面的角落里有两个老者,其中一个儒生打扮,穿长袍戴头巾。另外一个黑面个矮,没戴帽子。屋里还有一个八九岁的童子,两个顶盔戴甲的金甲神将。
只听老孺说道:“我孙子在厕所里和丫鬟做了不洁之事,想必得罪厕姑,因此生病。恳请厕姑宽恕,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女子大哭起来,说道:“天呀!我是为了保持贞洁死在厕所里,因此被天帝封为厕神。我怎么会去看人家在厕所里做什么呢?虽然名为厕神,我平时不是待在厕所里的,你孙子的事我一无所知。”
那个童子头扎两个总角(古代孩童的发型),身穿白布马甲,露出两只莲藕一样的胳膊,跳前跳后嬉笑着说:“厕姑孤单几百年,看人家花前月下私会,是不是也眼红心跳?”老儒大声斥责,童子不服,反唇相讥道:“你个老措大(古代对秀才的蔑称),穷其一生一事无成,教出来的学生除了挑粪浇园,就是杀猪屠狗,不自己反省,尚且在这里装大?”
老儒大怒道:“你个花拳绣腿的小子,在你的水里好好呆着,不要出来添乱。”童子还要说什么,黑面孔老者笑着把他拉到一旁,说道:“井童子不要再逞利口,我们都是寄身主人家,相当于一家人。”然后又对老儒说:“你孙子的确贪淫好色,行为不检,他在厨房和烧火丫头行淫,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不过,他得病和我也没关系,我不会给自家人降祸的。”
一个金甲神说道:“我们二人守门时,看到一个女人在墙外通过狗洞和你孙子说话,笑嘻嘻叫着小乖乖,还扔进来一串铜钱,你孙子像牛一样趴在地上,和对方说了好一会儿话。他得病也许和这件事有关,也许那个女人是妖鬼。”
老儒说道:“你们门神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不管?”神将大怒道:“你活着的时候溺爱这个孙子,现在他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祖产完全荡尽。每天讨债的人几乎把门摔破,我们被禁锢在你家实出无耐,却要来埋怨我们?”说着拔出剑来,对着房门乱砍。
汤元照吃惊地叫出来声,堂屋里的人一下消失,变得静悄悄的。
故事出自《妄妄录》,略有改动。故事讲了一个浪荡子得病临终,他爷爷的鬼魂和几位家神讨论救治的事。
先说说厕姑,厕姑就是厕神,传说各不相同,主流说法中她是唐代山东人,叫何媚。何媚一生坎坷,因为被刺史李景看中,李景害死他的丈夫,把她夺去做了小妾。李景的大老婆很嫉妒,在元宵节的晚上,把何媚杀死在厕所中。天帝可怜她,封她为厕神。故事中老儒说厕姑为了保持贞洁而死,应该是另外一个传说,网上没查到。
井童子是住在井里的神灵,形象是一个小男孩儿,出身不清楚。关于他的故事我看过几个,其中一个故事中,有个孩子向井里撒尿,被井神童子告到城隍那,受到严重的惩罚。另外一个是到井里洗澡,也受到了惩罚。
俞樾《右台仙馆笔记》里讲:杭州紫阳山下,有个姓林的妇女打水,提起绳子后觉得很重。向井里望去,一个小男孩儿全身赤裸,二尺多长,正顺着绳子往上爬。林氏大惊,跑回家里告诉家人,大家赶到井边,什么都没发现。
林氏从此卧病不起,经常喃喃自语:“我是金井童子,为什么看我洗澡?”屋里的东西也不时无故损毁。
邻居秦秀才对他丈夫说:“我替你写张状纸到关帝庙告状吧,你准备好香烛。”状纸写好后,他们一起到吴山的关帝庙里焚烧。第二天,林氏下床跪地说:“关帝要杀我,赶快请秦秀才给我求情。然后我就离开。”丈夫去找来秦秀才,秀才对林氏说:“你既然称为神童,却随便作祟,就算被杀也是咎由自取。”虽然这么说,秀才还是到关帝庙祈祷,请求关帝饶过井神童子。回去后,林氏的病果然好了。
关于门神的传说也有好几种,有的传说中门神是神荼、郁垒,二神专门管鬼怪、邪物,能够驱邪避凶,所以受到了世人的敬仰,便把二人作为门神贴于门上驱邪挡煞。
《隋唐演义》里讲:唐太宗在称帝的过程中杀人很多,即位后身体不好,经常做恶梦。大臣建议让元帅秦琼与大将军尉迟敬德每夜带着兵器守卫宫门,果然,唐太宗不再做恶梦。时间长了,太宗考虑到二人太辛苦,就让画师画了二人的戎装像挂在宫门两侧。
关于灶神的传说也不止一个,有的传说中灶神姓张,名单,字子郭,是个矮个子老头。民间供奉的灶王旁边一般还有一个灶王夫人,俗称灶王奶奶。
大多数人家会在腊月二十三送灶神,扯下旧的灶王画像,并焚烧一个纸糊的小马儿,意思是给灶王做坐骑。供品是又黏又甜的糕点,意思是让灶神“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还要准备一点黄豆和干草,作为马儿的草料。正月初四接灶神,仪式简单,就是贴上一张新画像。也有在除夕夜接灶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