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海外版

远嫁的孤独无处可去(远嫁的时光)(1)

园里花开花谢,树上鸟飞鸟歇,而指缝间的时光,悄然溜走,去无复返。回头望,恍若隔世。

那一年,弗莱特几次往返中国,在我母亲和兄弟姐妹面前,单膝跪下,恳请母亲允他娶她的二女儿为妻,含泪承诺,永远爱她。这一年,我早已步入不惑之年,不舍地离开中国,远嫁荷兰,嫁给这位非常热爱中国、相识了24年的荷兰人弗莱特。

房德·弗莱特家族是一个大家族,成员遍布全世界。我是这个家族中有史以来加入的第一个中国人。也许是冥冥之中的缘分,这个大家族中的每一个成员,都非常热爱中国。

婚礼上,我俩携同我们各自的孩子(弗莱特的儿子芬申特15岁,女儿爱丽丝7岁,我的女儿樊帅已经在中国上大学了),向所有来宾及房德·弗莱特家族宣誓:我们将忠于这个新组合的家庭,永远爱我们的孩子,永远爱这个家。

转眼,我女儿已成为大学教授,小外孙女上了武大附小。儿子芬申特也早过了而立之年。女儿爱丽丝在阿姆斯特丹攻读硕士学位。光阴就这样把孩子们捧大了,而我和弗莱特两鬓斑白,黑发剩不了几根。

2018年夏天,我家兴高采烈地迎接我女儿、女婿及外孙女一家3口来荷兰探亲。一家5口现在变成一家7口。这个东西合并的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享受着中西餐汇集的“满汉全席”,其乐融融。我们约定,女儿一家每两年来荷兰探亲一次。暑假来最好,因为对于生活在火炉之城的武汉人来说,荷兰的夏天简直就没有夏天的感觉,像弗莱特的个性,不温不火,有脾气却难得发一次大脾气。

荷兰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国家,又是世界花园之国,到处鸟语花香,风光旖旎,正是消暑避热的好去处。然而,一场疫情阻隔了亲人之间的团聚。今年3月,母亲仙逝,我和弗莱特只能通过云端,泣不成声地送母亲最后一程。

因为疫情,女儿3口之家来荷兰探亲的计划泡汤了。这边儿子芬申特和女儿爱丽丝也因疫情阻隔,周末也不回家了。邻里间的走动也停止了,每次都是隔墙喊话,或在路边相遇,相距1.5米,戴着口罩,寥寥几句后“拜拜”。

我思念女儿,想回国。女儿也思念我,盼望我回国。我和弗莱特盼望着打了疫苗回国探亲,也盼望孩子们打了疫苗来团聚。

我在荷兰先打了疫苗。一个月后,弗莱特也打了疫苗。他特别高兴,他一直盼望着打了疫苗回中国探亲,和亲人团聚。这些年来,我们每年要回国一次到两次。他觉得他一半是荷兰人,一半是中国人,因为老婆和老婆的亲人都在中国,中国也是他的家。但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谁都无能为力。

儿子芬申特、女儿爱丽丝都打了疫苗。视频上,约定再过几天就回家来聚聚,弗莱特的高兴就甭提了,我自然开心,这两个孩子,与我很亲。我对他们从来都是视如己出。他们从小到大,在我身边出出进进,哭哭笑笑,我们早已不觉得血缘有多重要。组合的家庭,同样可以相亲相爱,相融相守。

儿子芬申特只要回来,首先要拥抱我。出国度假,回来一定会给我带礼物。他个子很高,总会一把拥抱我转好几个圈,直到我头晕脑胀为止。他找女朋友,也要回来把照片给我看,谈他的想法,征求我的看法。女儿爱丽丝同样如此,喜怒哀乐,与我分享。她也是高个,甜蜜可人。她从做小女孩开始,就跟我亲,每一次少女时期的发育变化和迷茫情绪包括恋爱等等,都要问我,我成了她的闺蜜。他们都大了,搬出去了,有了自己的世界,我和弗莱特聊起来,都有失落感。而我的失落感比他更沉重。因为我的女儿在中国,只能一年见一次或两次。

我们计划着过一段就回国去,与女儿一家团聚,两年没看到女儿一家人了,心里的挂念排山倒海。在我们回国探亲之前,让这边的儿子女儿回来聚聚,这也是我们的心愿。

正当我们满怀期待盼望着时,爱丽丝却感染了新冠肺炎病毒,正在被隔离。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急得我到处求购中药,把手头所有的事情全部放下,孩子比什么都重要。我是她的继母,我有责任和义务。弗莱特也急得病倒了,几天肠胃不适,夜不能寐。一贯脆弱的我,突然坚强起来了。

我们曾经发誓:我们将忠于这个新组合的家庭,永远爱我们的孩子,永远爱这个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