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鲁敏恬
当下，一部描写绍兴黄酒业传奇故事的电视剧《女儿红》正在央视一套热播，该剧通过讲述民国背景下绍兴赵、王、孙三大酿酒大户之间的竞争与爱恨情仇，展现了越地自然和人文的深厚底蕴、诚信立业的经商理念、厚德仁义的为人之道、坚韧不屈的民族气节。从中呈现的精神文化内涵让我们重新思考文化、商战、人道、民族的意义，是其现实意义所在。
1、 展现了越地自然和人文的深厚底蕴
这是为数不多的全景式展现绍兴民俗风貌的一部“活电影”，地域文化特征是其重要的表现内容。小桥、流水，古纤道、石板、弄堂、乌篷船……真实再现了绍兴小家碧玉、温婉柔情的江南风韵；航拍“凤凰坡”的移动镜头，攫取的是越地绵延秀丽的山水自然风貌；精美绝伦的花雕酒瓶特写，古宅小院、古朴的家具等内设细节也在无意间透露着江南精致的古典美和诗意化；浸润在日常生活背景下的民风民俗，比如黄酒炖蛋给产妇下奶，关于女儿红是由封存十八年的陈酿作为陪嫁贺礼传说的由来等等都是越地生活细节和生存方式的展现；对黄酒酿造的工艺细节和程序都有细致入微的描写，挖掘了黄酒文化的独具匠心。众多的观众感受着绍兴的自然风貌和厚重的人文历史，得益于电视剧在这里架起了一座传播文化的桥梁。
二、展现了诚信立业的经商理念
不管剧中商战情节如何复杂曲折，万变不离其宗的，是剧中所推崇的诚信理念，这条中国人几千年来立人之本和经商之道在这里推崇备至。赵德宏是个儒生式的商人，首先在生活上诚信为上，为人处事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子的风格。他在众人面前允诺把女儿赵一迪嫁给王世祥后，就算女儿以死相逼也绝不能动摇应允之事，为的是保守家族一诺千金的祖训。赵一迪也是一位具有传统道德观念的闺秀，本有机会顺利逃婚和孙南笙在一起，但她拒绝了，宁可死守一桩不幸福的婚姻，也不让逃婚毁了家族的信誉。
其次，赵家人把诚信的理念浸润到经商中，赵德宏坚定、沉着，秉持信字为大的人生信条身体力行。张知事欲贷20万给“女儿陈”复酿，交换条件是赵家要交出配方和招牌作抵押，赵德宏不为利诱所动，宁可停酿隐退，也要坚守自己的底线，此招不成，张知事又以十万摊派款威逼赵德宏开工，赵德宏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魄力藐视种种考验，为的是保全祖上传下的这一金字招牌的品质和根脉。对于赵家人来说，信誉是天，就算放弃了个人幸福、亲缘关系、金钱及至生命代价也要保守的最高准则。绍兴酒业商人诚信为本的群体形象在剧中皆有体现，“绍兴春”的东家孙云鹤因为自家人的过失对赵家心有亏欠，就算山穷水尽卖了机器也要将赵家的损失补上。“鉴湖情”的东家王怀仁急需用钱赎回儿子的境况下，仍不把赵家抵押给自家的房契、酒窖地契抵给督军府。
最终，赵家人用诚信征服了商界，获得了大笔订单，也收获了人心和名誉，诚信让“女儿陈”走得更宽更广。黄酒是中国商业史上的奇迹，绍兴酿酒人不为利诱所动，不为威逼所退，正是靠着诚信立业的传统才成就了黄酒大业的源远流长，一个地域品牌成功归根到底是一个地方的人恪守诚信价值观的结果。
三、展现了厚德仁义的为人之道
商道即人道，为商即为人，此剧看似写黄酒业商战的沉浮，实质上传达给观众的是如何平衡利与义，构建商业道德和做人底线的问题，重新缅怀了仁义为怀的传统美德。
剧中有三类人分别代表了三种不同层次的思想境界，第一层次以赵家人为代表的“高尚者”，他们重情、重义，死守着最后一条做人底线。他们对伙计不离不弃，酒坊突遭变故后，赵家人设身处地安置他们的生计；他们对下人用心以待，赵一迪和丫头米粒亲如姐妹；对丈夫极尽道义，虽然赵一迪因为生了女儿被夫家羞辱后赶出了家门，投湖自尽差点丧命，虽然亲眼所见丈夫王世祥冷淡咄咄逼人的态度，赵家人还是决定倾尽所有救王家于水火危难之中，这是一种出自婚姻的责任和夫妻道义的担当；他们对朋友鼎力相助，孙南笙和赵一迪虽然成不了夫妻，但两人发乎情，止乎礼，互信任、互相犀，一个为保赵一迪清白，承认自己是纵火凶手含冤入狱，一个强忍着失去弟弟的痛苦放弃赔偿，写下撤诉书放孙南笙无罪；他们对对手心怀悲悯，儿子被害，酒坊被烧，赵德宏却对竞争者以德报怨，决定不找孙家报仇，为的是不让绍兴黄酒业在冤冤相报中屡屡受挫。第二层次以王怀仁、孙云鹤、王世祥等为代表的“普通人”，他们能遵守基本的仁义道德，但当自身利益受到威胁、或者有利可图的时候，并不能像赵家人一样舍生取义，王世祥在竞争对手落难的时候还有落井下石，趁机搞垮对方的举动。第三层次以张五湖、李太一等为代表的“小人”，他们违背做人、做事的基本原则，以毒辣的手段损害别人的利益达成自己的目标，制造一切机会把对方赶尽杀绝。从这些群像的对比中，我们能清晰地感受到什么是人生格局，什么是厚德载物，一个行之长久的商人，一定是宽以待人、广结益友、心怀悲悯的，人格的魅力凝聚了人心，为自己树立长久的威望来成就日后事业。
四、展现了坚韧不屈的民族气节
剧情到最后已不再局限于几个酒业家族和政府官僚之间的斗争，而是置于日寇入侵，民族危房的背景下，绍兴黄酒人捍卫民族产业的义举。面对日本人利用暗算、围剿等极端手段逼迫交出女儿陈秘方时，赵德宏火烧凤凰坡老宅，清远师太与日本人同归于尽，孙南笙潜入酒窖阻敌不畏牺牲……绍兴黄酒人以玉石俱焚的姿态保全了黄酒根脉，捍卫了民族尊严，他们拼的不再是自己家族的得失，而是为民族和国家奋斗抗争，个人之义上升到国家大义，傲然卓立、至大至刚的民族气节着实撼人。
一部《女儿红》，半部人文史。这是一部让绍兴人、浙江人，乃至中国人都自豪的作品，它挖掘了越地的人文内涵，也重新缅怀了一诺千金是为信、大忠大爱是为仁、民族兴亡是为义的祖训。在日益浮躁的消费社会的语境下，在全球风云变幻的大背景下，引发人们对诚信和投机的博弈，金钱与道义的持衡，家国利益与民族节操的思考。在今天，这些中国传统商业的道德仍具有借鉴意义。
（编辑/制作 郑成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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