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那么多杜先生的江湖事,很多人对和“春申门下”相提并论的杜门杜公馆十分感兴趣,今天,我们不如看看神秘的杜公馆到底是什么模样。
在上海,自称有“杜月笙旧宅”的老宅有好几处,而真正被广泛认可的只有两处——一处是宁海西路188弄(原华格臬路180号)的杜公馆,还有一处是东湖路70号旧宅(现东湖宾馆)。
(原杜公馆二号楼)
华格臬路的杜公馆始建于1926年,是一座前后三进的别墅,面积一千多平方米。
1924年,杜月笙已经在黄金荣手下混出了名堂,羽翼渐丰。在黄金荣和林桂生的撮合之下,杜月笙迎娶了小家碧玉沈月英,还得到了黄金荣赠送的一套房子。
这套豪宅见证了杜月笙的崛起,杜月笙的前三位夫人都住在里面。它的隔壁,一家相似的别墅就是张啸林的张公馆。后来张啸林被杀之后,杜月笙生怕触景生情,就不曾回来住过。
杜公馆之中除了悬挂着一块非常醒目的“余庆堂”牌匾,还有一副巨大的杜月笙身穿戎装的肖像画。
公馆内部有一处非常私密的书画间,其他人都极少入内,这是杜月笙用来独处静思的空间。在会客厅一旁还有一间专门的书房,是杜月笙每天练字修身养性的地方。
整个杜公馆的客厅是极尽奢华的,一楼大厅之中所有的装修用料都是黄金荣送给她的,这还包括了一根长12米,宽1米的楠木雕花大梁。
上个世纪90年代,因为城建需要,杜公馆即将面临拆迁。有一位华裔加拿大人黄修志,因为对杜月笙的仰慕 ,将杜公馆以三倍的高价买下,找了同济大学的古建筑保护专家将杜公馆的一砖一瓦全部拆卸下来,所有物件都一一编号,等待时机重建,这些旧物存放在同里的一座仓库之中小心保护。
后来,嘉定拟定建造西云楼海派文化休闲街,黄老先生同意重建杜公馆。
虽然杜公馆所有的物件得到了妥善地保存,也被专业人士详细编号,但杜公馆的复原还是很有难度的。为了能够高度还原,建造者特意前往美国找到了杜月笙之子杜维善,请他重新回忆杜公馆的构造。建成之后,杜月笙和姚玉兰的女儿杜美如专程前来参观,面对阔别几十年的“家园”,她数次流泪,激动不已。
重建的杜公馆依旧保留着曾经的那扇红色的门,经过数十年,它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阔气和招摇,木头上布满了裂纹。但真是如此,才让人觉得如此真实。历史便如大浪淘沙,古旧的痕迹反而更让人有时代的沧桑感
步入大厅之中,我们不仅能看到黄老板送的那根财大气粗的楠木大梁,那副总统府副秘书长饶汉祥所写的“春申门下三千客,小杜城南五尺天”的对联就在大厅之中,十分醒目。
二十年的日夜相处,即便主人已经远去,这座住宅依旧保留着许多过去主人的痕迹。
从前,每每有客人来杜公馆拜访杜月笙,他都会站在二楼拐角处观察片刻。这是杜月笙江湖打拼数十年留下的谨慎和细心。这处拐角的扶手因为杜月笙习惯性的把玩而留下了痕迹。
步入二楼,则又是一番奢华景象。
当年能被杜月笙带到楼上议事厅的人物都是和杜月笙亲密的好友,信任的心腹和敬重的各界名流。
这已经不是杜月笙的住宅这么简单,这是杜月笙在上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密谋之处,是他和章太炎等文坛名人饮茶论道之处,也是他和戴笠商量抗日之策、一句话就可能决定一个人生死的地方……
不得不说的还有在议事厅之中的一副巨画像,这幅画名为《天下第一堂会》。
这幅画的作者是上海写实派画家吴瑞龙。
1931年,杜家祠堂落成,典礼总务是当时上海的商会会长虞洽卿,他找到国内众多京剧名家为杜月笙捧场。
1947年,杜月笙60大寿那天,杜月笙以办寿为名,在中国大戏院组织会演,一直演了整整10天。
梅兰芳唱了8场压轴,而他的前妻孟小冬已经和杜月笙是恋人关系,告别舞台许久的孟小冬登台演出两场,上海万人空巷,这是孟小冬人生之中最后一次登台。
吴瑞龙就是根据这两场演出画出了这副画像,画像中人有杜月笙、姚玉兰、孟小冬、虞洽卿、杨度、梅兰芳等等……
这就是杜月笙的十里洋场,他在这里居住了20年。若不是黄老先生执意要将它留给世人,我们可能再难与它相见。
(杜如美指出画中这是少女时期的她)
而东湖路70号的大宅虽说曾是杜月笙的名下的房产,但杜月笙一天也没有住到这里过。
当年宋子文计划发行“航空奖券”,和杜月笙商定由他来包办。杜月笙将这个发大财的机会给了好友金延荪。
金延荪对杜月笙十分感激,赚了一笔大钱之后,就花了30万元为杜月笙造了这座奢侈的大宅。
据说这座大宅里面是全套的法式家具,花园又造出了江南园林的小桥流水的情调,亦中亦西,金延荪建造之时花了不少心思。
杜月笙对这栋新宅刚开始是十分满意的,他甚至已经将几位太太住在哪个房间都安排好了。但据说后来他找了风水大师一看,说这宅子不利于家庭和谐。当时已经被几位太太争风吃醋搞的一头乱麻的杜先生,实在不愿意再花心思解决家庭纠纷,所以他一天都没有住进去过。
不过这座宅子也没有全然浪费,后来杜月笙离开上海来到香港,拖着一家老小还有几个对他忠心耿耿的门徒,所有的人的开销加起来不是一笔小费用。
杜月笙便将这座豪宅卖给了美国领事馆新闻处,从杜月笙到香港一直到他离世,家中所有的开销都来自于卖这套房子所得的钱,看来金延荪这套房子卖的还是很值的。
杜月笙能赚钱,杜月笙却不留财。如此庞大的产业,最终只能留在曾经叱咤风云的上海。
杜月笙的发迹,黄赌毒都沾,慈善救国也不少。如今他的故事也就像这所豪宅一般,后人的拼凑重建,徒有其形,却很难再找到当年江湖之中的荡气回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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