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冬,刚到乡下那天下午,恰逢驼队归来卸了载的骆驼聚集在庄内一块空地上,格格攘攘,腾起大片灰尘,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众人骑骆驼?下面希望有你要的答案,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众人骑骆驼
1968年冬,刚到乡下。那天下午,恰逢驼队归来。卸了载的骆驼聚集在庄内一块空地上,格格攘攘,腾起大片灰尘。
第一次见到这么一群庞然大物,很觉新奇,有心向前摸一摸,又没这个胆量。正看着入神,一个通体黑衣的小个子悄然来的面前,笑嘻嘻地问我:“学生,想不想骑一下(ha)”嘿!有这种好事?求之不得呀!我未加思索,连声答道:想!想!
黑衣小子连扛带顶、费力地把我(zhou)上驼背,然后转身上了另外一头骆驼,领导出村向东,到大队机井给驮群饮水。
刚一出村,这个坏小子就加上一鞭,胯下的骆驼跑了起来。头驼一跑,驼群紧跟,顿时扬起一溜烟尘。卸了载的骆驼,背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加上土路不宽,五六十头骆驼,你挤我撞,争先恐后,简直就是夺路前行。驼背上的我,刚刚被甩到左边,马上又被甩向右边,好几次被旁边的骆驼一撞,险些跌下驼背,那要掉下去,还不得被这群骆驼踩成肉饼?
役使了两个多月的骆驼,膘掉得厉害(大体上,骆驼们是秋冬天冷干活驮东西,其余时间放牧),粗壮的脊梁骨突出在驼背中央,坚硬结实,有如棱角分明的条木。而这时的我,只顾死命的板住前面的驼峰,不时矫正自己的位置,竭力不使自己跌落,全然顾不得其他的一切。
跑了一阵,队伍拉长,拥挤略减,稍稍平稳一些。我突然感到尾巴骨处疼的针扎一样。原来骆驼跑动没有弹性,颠的厉害,它这一颠一颠,就把我往上一纵一纵,于是尾巴骨就结结实实第和坐下的“条木”不停地冲撞,只不过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抓紧驮峰、保全性命上,没有感觉到罢了。
从庄子到机井不到2km。饮完骆驼,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有了一些感悟:骆驼背上,我暗暗曲起小腿,尽量夹紧驮身,抬起屁股,努力避免尾巴骨与“条木”亲密碰撞,这才减少了一些痛苦,坚持到家。
还是这个黑小子,一边帮我下骆驼,一边满脸坏笑地问我:“怎么样,好吗?”我爽快地答道:“好得很!下次再骑!”。
之后的五六天,我要么站立,要么侧卧,或者干脆趴在炕上,坚决不能坐!尾巴骨一碰炕沿儿,立刻疼得倒吸凉气;内裤一沾伤处,痛苦的难以名状;每天解大手崩得那个疼啊,好像撕裂了皮肤。这个受伤的部位比较隐秘,不便照镜子,大约是血肉模糊的一大片,惨不忍睹啊!
那个黑衣小子名叫李永金,年龄与我相仿,贼机灵,专会恶作剧。捉弄人是他的拿手好戏。
十来天后,伤好了,痂掉了,不疼了。
这次没有尽兴,我又瞄上了股长的“狮子头”。
廖股长,专职负责生产队的畜牧业,而”狮子头”,正是廖股长的专用坐骑。
这头骆驼,通体浅黄,额头上一大撮红毛,犹如棒球帽的帽沿,凭空伸出,末端上翘,格外精神。这个家伙,跑得平稳、耐久,又值盛年,是海子滩上的明星骆驼。
这一天,我编造了一个理由,来到了村东股长家里,说明来意:要借“狮子头”一骑。股长犹豫片刻,勉强同意。这时,狮子头正卧在门外不远处,鞍、蹬齐备,整装待发。我竭力抑制着兴奋,骗腿跨上驼背,尚未坐稳,“狮子头”后腿用力,“忽”地一起,我猝不及防,一下被抛向前方,若非股长一把抓住,准准的一个跟头栽下驼背,摔出老远。廖部长不失时机地说:看来你骑不了它,算了吧。我羞愧万分,无地自容。没有勇气再看股长一眼,快步逃离了“狮子头”,败兴而归。
第二年春天,队里派我进沙窝,拉水饮牲口。走的那天,同牛倌张开德一道,骑的竟然是一头生羔子。
一般的骆驼,自由自在地生长到三岁左右,就该参加劳动了。
而这个加入劳动队伍的仪式却有些暴力:首先,好几个棒劳力用绳子将它强力绊倒在地,死死按住,然后硬生生打通鼻梁下面的软骨,穿上鼻弓子,再抹上点儿药,以防感染。接着,就像骡马一样,套上笼头,单独拴上几天后,再空身链到驼队里,与大队一起行动,以便让它进一步感受劳动的气氛,并且逐渐磨去浑身的野性。
这就是生羔子。
那次进沙窝,我恍惚记得:为了安全,张开德特意挽了一副吊环似的绳扣,搭在生羔子两侧,权当脚蹬子(具体制作细节,实在记不清啦),尽量让我骑得稳当些。
我骑的这头生羔子,刚刚扎了鼻弓子,正在狂躁的时节。这家伙,遍体浅黄,一身野性,一点儿也不听指挥,一刻不得安宁,哪怕一只鸟儿飞过,他也要给你蹦上几蹦;平路上走得好好的,他却突然偏离正道,发疯似的冲上一旁的沙丘;下坡时,本应一步步慢慢下去,而它却毫不理会勒紧的缰绳,“噗里噗通”直冲而下。我被它折腾的高度紧张,身心疲惫,恼火的抽了它两鞭,他竟然回过头来,张开血盆大口,对着我大声嚎叫。我也真怕被它咬上一口,于是便攥紧鞭杆儿,“梆、梆”,狠敲它的鼻梁,它这才护疼,转过头去。
那天起程晚,天都黑了,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沙窝的夜,黑沉沉静的可怕,而这头生羔子似乎格外亢奋起来,谁也无法预测它下一秒钟会做什么。我干脆放开缰绳,不去管它,只是抓紧驼峰,只要不掉下来,由他去吧,反正我什么也看不见,怎么指挥它?
现在想来:骆驼应该具备极强的夜视能力!否则,好几次从沙丘高处冲下来,耳旁呼呼风响,我的身子前倾,堪堪就要栽下驼背,这么陡的坡,它怎么没有磕绊、没有摔倒呢?它如此撒野,不是也没有跑丢吗?
大约10点左右到了目的地。若非姜大哥和张开德帮忙,我几乎下不了驼背。这个该死的生羔子,把我浑身的骨头都要颠散架了。
拉水期间,每天早饭后,我便骑上骆驼,翻过沙梁,去往狗槽趟(三声)井上。这是一头深黄色的母驼,温顺、腰软,有弹性,骑上它比较舒服。沙梁上,一条小路,似有似无,几处标识若隐若现,我都能清楚辨识。该直走,该拐弯儿,也都准确无误。虽然骑的还是光背骆驼,但是经过这些日子的实践、摸索,我的骑术突飞猛进,今非昔比。骆驼跑起来,我小腿收拢,夹紧驮身,手板驼峰,半跪在驼背上,尾巴骨高悬,再也不会磕碰”条木”;跪累了,则勒住缰绳,双腿耷拉在一侧,坐在驼背,由它漫步前行,悠哉游哉。
拉完水,回来的时候,我却犯了糊涂: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来时的小路。什么标识、路径通通视若不见!只好认个大方向胡乱摸索前进。好在朗朗白昼不怕走丢。往往费时费力地翻过沙梁,往下一瞅,偏离出发点一二百米;更可恼的:这头母驼,只要远远看到住处,它便“扑通”卧倒,任你抽打死活不起,除非你下到地上,牵起缰绳,它才跟上你乖乖回家。
下乡期间还骑过毛驴,也骑过马,但都平平淡淡,无甚可记,不说了。
2015年12月6日郭继恩于甘肃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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