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听过吗

——没有

刺猬演完,问台下意犹未尽的乐迷时,不知道对这个回应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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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一期的主题是“少年时代”,刺猬选了一首何勇的《头上的包》。其实选《头上的包》,就像是盘尼西林选朴树的《New Boy》,都是那首不是最知名,但可能最有自我少年气息的。

不同的是,《New Boy》可能更多人听过,更能瞬间击中现场观众投票的点。

《头上的包》,从刺猬得到的回应来看,就像是在演一首别的新歌,那些新入坑的和早在坑里的,都不一定听过。

张亚东都感慨:“这首歌我也忘记很久了。”

当然,我们不是忘了何勇,忘了魔岩三杰——因为一提起中国摇滚,这总是绕不开的一个话题。

写魔岩三杰,也总被人诟病,说总是讲那些老情怀。

但一遍又一遍,留下来的只是那几个字,那几首歌,那些符号。符号背后是什么,只有真正用心品味过、真正因此改变过的人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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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刺猬——买琴都要借钱,但还是为了音乐辞了工作的子健——这些也正是他自己头上的包。按照刺猬乐队三个人的推荐词,魔岩三杰那些音乐可以影响青少年的独立思维。

那也确实是他们的少年时代,子健说他反复听了几盘《钟鼓楼》,磁带坏掉再买新的。一代人有一代人头上的包。

何勇头上的包,是中国摇滚身上最具代表性的。最大的那个包,曾经都不能光明正大的提起:在1996年“流行音乐20年”晚会上,何勇跳到钢琴上,大声在现场喊:“李素丽,你漂亮吗?”——刺激他做出这样举动的直接原因,是这场晚会不让崔健演,“劳模应该是崔健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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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作死,给何勇敲了一头大包。他后来没有出过新的专辑,曾经准备过的一张《北京病人》,最后也没有问世。

子健这样的人,可是算是新一代北京病人。北航的学霸毕业生,怎么也应该有个光明的未来,却长期为生活而挣扎,音乐也始终是半地下。

他们可能没有遭过何勇那么大难,但也没品尝过哪怕一刻对得起他们努力的辉煌,一路走过十几年,要比惨,一样难熬。

今天的刺猬,在倔强之外,已经带着成熟:曾经为摇滚穷过苦过的年轻人,曾经在感情上走过那么多唏嘘故事。

头上的包 有大也有小

有的是人敲 有的是自找

……

我亲爱的爸爸妈妈 凉水不要再给我浇

我痴情望着漂亮姑娘 头上又留下许多记号

演出时刺猬改了一段歌词。特别是在关于“漂亮姑娘”的那段歌词里,有一段私人化的展开。所有的少年心气,和头上最大的那个包。

假如一天都死掉 我不会想让你知道

不想谁为谁苦恼 也不想谁看谁不好

刺猬乐队第一时间在齐秦mp4(BBVol.16听乐夏之前)(4)微博上上传了歌词的完整版。其实如果你齐秦mp4(BBVol.16听乐夏之前)(5)关注刺猬乐队,会发现他们一直运营着乐队的官网,上面从歌词到乐谱应有尽有,他们满头是包,但他们对待音乐始终没有放低过对自己的要求。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在《火车》里唱出那句杂糅着绝望和希望的歌词:

一代人终将老去 但总有人正年轻

少年心气,是摇滚乐永远绕不过去的母题。相比之下,痛仰就不那么苦大仇深了,而是什么话题都开始举重若轻。如果苦大仇深,或者摇滚一点,黑豹、窦唯都有更多歌能选。《Don't Break My Heart》是里面最软的一首了。

这也确实是最适合痛仰现在舒缓状态的一首。歌里痛仰还串联起了近年的新作《愿爱无忧》,像刺猬唱《头上的包》一样,找到了和当年人的呼应和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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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舞台上不该谈情怀,但有了一次这样的致敬才够完整。《Don't Break My Heart》和《头上的包》,分别代表的是大陆流行摇滚的巅峰,和中国朋克的心声,前者更多音乐,后者更多思考,音乐和思考两位一体,才是中国摇滚一直不能被遗忘的完整原因。

2.

比起唱魔岩三杰,更出人意料的是,唱Beyond。

当某个少年谈起玩乐队的原因,Beyond的份量不一定比魔岩三杰轻。但因为和大陆话语体系有距离、太主流、粉丝成分复杂等等原因,Beyond一直和五月天、汪峰同时出现在伪摇鉴定的口水争论中。

如果有谁、特别是北方的朋友,说自己师承Beyond,大概会遭受一些奇异的目光,被认为土、不摇滚。

但代表着“潮”的Click#15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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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有点被迫,因为Click#15刚刚意外复活,之前都没准备,只有半天的备赛时间。但这时的第一选择,可能最遵从内心,尽管Ricky都好多年没有再练过,甚至要现场背歌词,甚至之前都不知道《俾面派对》的歌词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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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面派对》其实是Beyond最摇滚的歌之一。唱的是虚假的聚会,商业互吹的人们欢聚一堂,弹冠相庆:

派对永无真意义

这歌放在一场派对式综艺上,是最有戏剧效果的。

这首歌和《头上的包》一样,同样并非Beyond最广为人知的那几首,但是是最代表内心的那一首。

在Beyond流传最广的录像带,1991年红磡的演出当中,《俾面派对》是开场第一首。

可能真的听了、练了太多遍,Ricky极高还原度的唱腔,一下就能拉回你对黄家驹的记忆。

可惜,黄家驹自己,最后还是把遗憾留在了一场“俾面派对”上。

Beyond忍受不了香港的娱乐圈环境,甚至曾经热衷于砸奖杯——砸那些参加电视台的俾面派对得来的奖杯。他们尝试着走出去。也曾经尝试过来大陆,还在北京唱过《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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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后想试试日本,但在日本,还是要面对那些“俾面派对”。

1993年6月24日,黄家驹在一场富士电视台的游戏节目中坠落,头部受伤,一代传奇落幕。

——头上的包。致命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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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队的夏天》一开始聚集了31支乐队,齐秦mp4(BBVol.16听乐夏之前)(11)台湾省来了好几支,甚至走到了8强。但香港的声音,却没有一丝回响。

直到Click#15拿出《俾面派对》来应急。而一应急,就拿下了当场的第一。

3.

作为老摇滚活化石,面孔的选择也多少让人意外,是《张三的歌》。

更意外的是,陈辉说自己是因为齐秦才拿起了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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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很多人也选了港台流行音乐,包括邓丽君《忘记他》、王杰《一场游戏一场梦》,还有《鲁冰花》。齐秦是其中最接近摇滚的一个。

但在谈论起摇滚时,齐秦、乃至虹乐队,被认可的程度比Beyond还低。2010年北京办了一场盛大的摇滚拼盘,崔健、唐朝、黑豹、何勇、张楚、郑钧、汪峰、许巍、朴树、黄家强、信……

让不少人意外的是,齐秦也出现在这个名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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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就不少人质疑:齐秦摇滚吗?

那场演出上,齐秦是话最多的人,发表了很多关于摇滚的感言。

其实没必要,毕竟齐秦玩摇滚的历史,早被他的流行音乐成绩掩盖。他又不靠摇滚吃饭。

但不专门玩摇滚,不等于不影响摇滚。

2011年,一位南京市民拖着几大箱自己的唱片到荒郊野外,付之一炬。他用的背景音乐,是齐秦的《把梦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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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齐秦发起的虹乐队,对于乐队的夏天来说,也是寄托情怀的极佳载体。

虹乐队是1988年正式组建的,而在组建之初,齐秦mp4(BBVol.16听乐夏之前)(15)台湾唱片公司还是宁可打造一个偶像、不会推广一支乐队。几经更迭,虹乐队吸纳过多位乐坛重量级人物,至今已有多位成员逝世。

“这是乐队的夏天,不是摇滚乐的夏天”。面对一些狭隘的评论,总有人站出来强调这一点。

其实就算是摇滚乐的夏天,你也会发现,摇滚没有那么多边界。

要追溯起源头,在现代音乐之外,还有更多本土化的力量可挖掘。

比如九连真人选了《落水天》,一首客家民谣。

这一场同样改编民谣的还有盘尼西林翻唱的《红河谷》。但像《红河谷》这样有同样充满历史感和大地起息的歌,也有野孩子的版本来传递厚重感。

另外这期完全可以出现不少欧美摇滚,但应该有一些客观原因,变成了纯中文的聚会。

刺猬同时准备了Smells Like Teen Spirit,但说是因为过高的版权费,被节目组劝退了。新裤子也演了一段Love Will Tear Us Apart的前奏,彭磊和庞宽衣服都换好了,但也没演这首,而是在《一场游戏一场梦》里套进了《我爱你》,这三首歌其实都能套进同一个主题。

如果是Smells Like Teen Spirit和Love Will Tear Us Apart同时在国内综艺舞台上响起,要讲的,就是那两个把自己永远留在少年时代的故事了。

这是《乐队的夏天》观后感连载,标题里的BB,是想给《乐队的夏天》找一个简称,自己意译是the Summer of Band,简写SB,顺便致敬一下1967年的「爱之夏」(the Summer of Love)。结果看官方海报翻译是the Big Band,那就BB好了。

本系列会在知乎的「老摇滚」齐秦mp4(BBVol.16听乐夏之前)(16)专栏同步更新。

文章列表:

乐队的夏天:别卖情怀,是乐队节目的唯一出路

【BB Vol.1】这是朋克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BB Vol.2】质疑鹿先森之前,先看看郭倍倍是怎么瘦下来的

【BB Vol.3】我希望这些新的乐队,把这帮老乐队全干掉

【BB Vol.4】中国好的乐队非常多,命运好的乐队非常少

【BB Vol.5】谈起乐队的夏天,请别忘记No Beijing

【BB Vol.6】改编张杰是个伪命题

【BB Vol.7】这八位原唱,都和中国摇滚有段情

【BB Vol.8】新裤子&汪峰:失败孤独20年,才登台唱你的歌

【BB Vol.9】张亚东,特别好

【BB Vol.10】猛男落泪,但不出圈

这儿有一份乐夏测试题,你不想考考吗?【BB Vol. 11】

【BB Vol.12】乐队的夏天,乐评人的冬天

【BB Vol.13】是谁逼得摇滚苦大仇深?

【BB Vol.14】允许部分乐队先过夏天

【BB Vol.15】乐夏最难的一道题:刘阳子vs小乐

【2019.07.28| No.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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