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三侠剑4:金头虎贾明,晚上睡不着觉,鼓动小哥几个赶奔霍家寨夺回珍珠佛。他这番话说完了真是群情激奋,小弟兄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同声说道:“贾明说得对,讲得好,找霍氏三堂去,走!”

黄三太在一旁说话了:“兄弟们,大家先别嘈嘈。”黄三太把脸往下一沉,指着贾明说:“明啊,你这个人最会没事找事!”贾明不服气,问道:“三哥,我怎么没事找事?”

“你说你,放着觉不睡,出这个主意有什么用?我师父已经把这件事决定下来了,说得清清楚楚,这件事由我师父还有我二伯父诸葛山真、东路老镖头钱世忠,人家这些人去,用不着咱们管,咱就把镖局子看好了比什么全强。你说你,偏偏出这么个歪歪道,让弟兄们赶奔霍家寨,要让我师父知道了,是不是得着急上火,嗯睡觉,大家都睡,别听他的。”

黄三太是顶门大弟子,这些小弟兄都得听他的,他说话最算数,所以别人不敢言语了;贾明可不服劲,把母狗眼一翻:“三哥,你别以大压小,让我把说话完了行不行?这怎么叫出歪歪道?”

“你想想,这霍氏三堂胆大包天,竟敢拦路抢劫,把国宝珍珠佛给夺去了,还打伤了咱镖局子的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三大爷人多厚道!他能说,'你们都去,把珍珠佛给我夺回来’?他老人家根本不能说这种话。”

“他总是抱着一人有事一人担,绝不连累二人寒。你是他徒弟,你还不理解老人家的心意?就是虎穴龙潭,人家一个人闯去,也不忍心让旁人去担危险。可是,他老人家越是这样,咱就应该越为老人想想。”

“方才我出的主意哪儿不对?如果咱哥几个去一趟,到那“劈哩叭嚓”把霍氏三堂给打趴下,把珍珠佛给抢回来,双手往前一递:'给你,三大爷,您不用去了您看我们把国宝替您夺回来了!难道我三大爷不高兴?还能因为这件事说咱们办得不对?还能因为这事责怪你?我看不至于。咱们年轻人就得尊敬和疼爱长者,我看去一趟最对!”

萧银龙不住地点头:“三哥,我看贾明说得不是没有道理。我师父恐怕咱们去了有个三长两短,他太疼爱咱。越是这样咱们越应该去,三哥,你就答应了吧。”萧银龙这一说,凤凰张七、红旗李昱、鱼眼高恒、欧阳德、杨香武也都提出这个要求。

黄三太一看大伙都是这个意思,就我在中间横着,这显着多不好,有道是一不扭众,百不随一。三太摇了摇脑袋:“兄弟们,不是我拦着,我总认为不跟师父请示一声咱就这么偷着走了,他老人家非生气不可。”

贾明一跺脚:“三哥,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咱们偷着走得看看是去干什么,咱要是采花盗柳,奸盗邪淫,不走正路,他老人家一定是生气,可咱是干正事去了,他有什么可生气的?”黄三太最后一想,也对。

“好吧,既然大家都乐意,我随着。”“哎,这才是我的好三哥呢。”十几位小弟兄全起来了,从墙上摘下兵刃,立刻穿衣裳,戴帽子,蹬鞋。黄三太一看说道:“我说众位,咱可不能都去呀,得留下几个人,倘若师父有事,一找咱们连一个都没了,那哪行!”

贾明想了想,点了点头:“众位,咱可这么办,我三哥说得有道理,去一伙,留下一伙,防备镖局子有事。挑上谁,谁也别高兴;谁留到家,也别不痛快。咱们是各行其事。”大伙说:“你挑吧,挑谁谁去。”贾明说:“我看看。”

金头虎翻着母狗眼,挨个给相了相面,然后说:“头一个,我三哥黄三太得去。为什么?因为他代表我三大爷,人家是顶门大弟子,对不对?人家去是名正言顺,这是一个了。”

“塞北观音萧银龙得去,人家小伙能耐还大,鬼点子还多,他是我黄三哥的智囊,顶个军师用,所以萧银龙得去,两个了。杨香武得去,你别看他像个干巴鸡,鬼点子挺多,弯弯道也不少,他不去可不行。”

“另外欧阳德也得跟着,这块“臭豆腐”不但能耐大,还会横铄的能耐,一但遇上马高镫短,一个能顶十个。这是四个了吧,再一个就是我了,我是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铁霸王,少了我哪成,没我这珍珠佛就弄不回来。就咱们五个去,余下的就睡觉,看家。”

凤凰张七、鱼眼高恒、红旗李昱等人嘴撅得多高。“贾明,你这么安排合适吗?”“这么安排再合适也没有了,你们就留到家里,二话别说。”大伙儿不服还想争论。黄三太一摆手:“别争了,就这么决定了,赶紧熄灯休息。”

黄三太一发话,众人不敢说了。只是留在家里的人心里很不痛快。单表黄三太五位小弟兄,拿着包裹,换好衣服,偷偷地离开屋,把门带上。往前院一看还掌着灯,侧耳一听,胜英他们还没睡觉,可能还议论这件事。

三太默默地说:“师父,恕徒儿有罪我们可要不辞而别了。”三太说罢脚尖点地飞身上房,那哥四个跟着,出离十三省总镖局,起身赶奔霍家寨。这霍家寨离着镖局子可太远了,它是在山东地界,因此,这小哥几个离开南京是马不停蹄,昼夜兼程。

路上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晓行夜住,这一天就来到双阳大道。这条道通到哪?哥几个傻了,让贾明打听打听,贾明腆着草包肚子往左右看看,有几个庄稼人正在地里做活。贾明冲那几个人一抱拳:“我说几位老兄请了。”

几个庄稼人把腰直起来,一看大道上来几个人,前边有个短胖子,挺粗个嗓子。其中有个爱说话的就问:“朋友,什么事啊?”“我借光打听打听,这是山东地界吗?“不错。”“啊。你们这儿有没有个地方叫霍家寨?”“霍家寨?您说错了,叫霍家庄吧?”

贾明一听,到底是霍家寨还是霍家庄?是不是一回事?拿准,便又问了一句,“我打听的是霍家寨!”“霍家寨没有,这块就有个霍家庄。您顺着道再往前走二十里就是。”

“请问,这霍家庄有没有一家姓霍的?”“唉,何止一家呀,那庄子都姓霍。”“是练武的吗?”“那太多了,连小孩都会拿大顶。”“妥了。多谢,多谢。”贾明回来,跟大伙儿说:

“听见没有?二十里地就到了,近在眼前。”萧银龙说:“这叫霍家庄,能是霍氏三堂住的地方吗?”“那错得了嘛!堡子、寨子、庄子、村子,不是一回事吗?你没听说,都姓霍!”贾明说着在前引路,大伙儿一听也是这么回事,就在后头跟着。

二十里路还架得住走!一个时辰就到了。贾明抬头一瞅,前边闪出一座村庄,这庄子两面是山,庄子就坐落在中间,紧把大道边,东西两座庄子大门。所谓的庄子大门,是大木头桩子,用铁条摽到一块。前边还有一条护庄沟,沟上还有吊桥,白天把它放下来,行人车马可以通过,晚上人家就拉起来。

这块儿还有专门巡更下夜的,保护庄子里老百姓生命财产的安全。您想,在这山沟里头,万一来了歹徒怎么办?到官府报案离着太远,远水不解近渴,因此大伙儿合资修的大门、挖得大沟。凡是在庄子里住的人,年轻的编成组,轮流值班下夜。

贾明他们到了东门一看,吊桥放着,庄子门也开着、门旁有几个人正在那聊天。贾明一看到了,忙说道;“三哥,你们先到旁边歇歇腿,看我的。”

贾明说完话,站到沟边上用手一指高声喊道;“呀--呔!杀不尽的毛贼草寇,尔等胆大包天,竟敢抢国家的至宝,犯下了不赦之罪!我们要国宝来了。快给老霍家送信儿让他们把脖子洗干净,出来送死!”

守门的这几个人一看,有点纳闷儿,心说这是怎么回事?细看道上来五个人,穿着打扮各不相同,为首的是麻子脸,连吵吵带喊,嗓音又粗又哑,但听得倒挺清楚,什么国宝?其中有个当头的,紧行几步用手一指贾明。

“唉,你是哪来的?是个疯子,还是个傻子?方才你喊的什么老霍家怎么得罪你了?你竟放如此猖狂,跑到庄子大门口来搅闹?

“唉呀!倒打一耙,明明你们是贼,抢了我们的东西,还说我们前来搅闹。兔崽子,快快送信儿去,叫老霍家那三堂出来,不然我们闯进去杀他个鸡鸭不剿,鹅犬不留!”贾明这一发威,把四小乐得肚子疼。

这几个庄客闻听此言,真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当头的只好到里边去送信儿。“兄弟们,把门守好、我去禀告庄主。”贾明他们在外边等了足有一顿饭的工夫,就看庄子木门大开从庄子里头出来五六十人,这几十人都是庄客打扮,挺整齐,手里边拿着单刀、铁尺、七节鞭、三节棍。

为首的是个年轻人,身高八尺左右,细条条的身材。往脸上看,黄白镜子,五官端正,多少有点黑胡,看年纪也就在二十六七岁,大辫在脖子上盘着。里煞着带子,背后背着双刀。送信儿的那个庄客在头前引路。

“少庄主,看见没?就这个麻子脸喊的,就是他们几个。“闪开!”庄客们往两旁一分,这个人大步流星来到贾明的面前,上眼下一眼看了好一阵,沉着脸问:“朋友,贵姓?因何来本庄捣乱,老霍家人怎么得罪你了?请你说清楚;不然的话,我们用名帖一张,把你们送到官府治罪!”

“唉呀,小毛贼还成了精!我们还没把你送到官府,你还要送我们,真有点意思呀。我问问你,你姓霍吗?”“不错,在下姓霍。”“你们这叫霍家寨吗?”“您说错了,我们这是霍家庄。”

“嗯?”贾明一想,这玩意儿老弄不清楚,唉,不管是寨还是庄,这小子一定不是好人,你看他带出这些人还拿着家什。贾明想到这把母狗眼一翻:“我说小子,你们犯了什么法心里清楚!前些天也是在这个地方,尔等竟敢拦路抢劫,夺走了国宝珍珠佛,犯下不赦之罪!”

“你们就忘了?打人家一拳,防备人家一腿,难道人家就不能报仇吗?我们来了,为珍珠佛而来。小子,你要是知趣,赶紧将国宝献出来,跟我们到案打官司,这是你的便宜。不然的话,你来看,”说着话在后背把镔铁杵拽出来了,自己先练了一趟,“呼呼”挂风:“我叫你在杵下做鬼!”

这个年轻的庄主一听深感奇怪,他说的什么?什么珍珠佛?珍珠佛是啥玩意儿?大概他是个疯子吧,要是好端端的人哪能这样!想到这他把眼一瞪:“呸!你满嘴胡说,我根本就没见过什么珍珠佛,我们压根儿也没抢过别人的东西,犯法的不做,犯歹的不吃。也许你听了别人的谗言,或是找错人了,对不起,赶紧请离开此地,如若再敢捣乱,休怪本庄主不客气。”

“好小子,你瞪什么眼珠子,提了裤子就想不认帐啊?告诉你,是真假不了,是假真不了,你要说没抢珍珠佛,就把道路闪开,把我们哥几个让到你家里,搜搜,真要搜不出来,那才行。”“要搜我们家不是不可以,拿来,请把官府的批票让我看看。”

“我……那……”贾明傻了。人家说得不是没道理,都是老百姓,你凭什么去搜人家?得有官府的批票。那官府要抓人,得有飞签,得有火票要没这些能行吗?贾明他们是私自来的,压根儿也没报官,哪里来的批票!

贾明一扑棱脑袋:“本来你们就是贼,抢了我们的东西,用不着官府的批票。”说着话他一回头:“弟兄们,跟我来!”说着就要往里闯。这位少庄主一看火往上撞,从背后把双刀拽出来了:“等一等,胆大的狂徒,看你的五官相貌绝非善类,你是以此为借口,要抢劫我们。像你等这样歹徒,我经过的多了,尔等还不给我站住!”

说着拉双刀蹦过来奔贾明。贾明也是火往上冲,双手捧杵分心就刺。少庄主一闪身用刀往外一挂,正好碰到铁杵上,“当啷啷啷”把贾明的杵拨拉出去有三尺多。但是,少庄主也感觉到膀臂有点发酸,心里说罢了,这丑鬼个头不高,可有把子力气,我要多加谨慎。

他舞双刀战住贾明,金头虎跟人家伸上手了一看,自己这两下子白给。就见这小伙子身形轻动比狸猫还快,双刀舞动挂风,招数精奇!贾明一边打着一边想,这小贼果然有两下子,别看岁数不大受过高人的传授,名人的指点,看意思我不是人家的对手。

心中又想道,三哥呀,你们可不对,看我不行了怎么还不过来帮忙?这玩意还带“谦让”的?你抹不开,我可抹得开。贾明一边打着边喊:“三哥、小银龙、臭豆腐、干巴鸡,你们还瞅什么,还不过来帮我!”

要不知道的,寻思他喊的什么玩意,乱七八糟。小方朔欧阳德闻听此言把铜杆大烟袋一晃,飞身跳了过来。“唔呀,混帐王八羔子,不要着急,我来了。”说着话,“呼!”照这位少庄主就是一烟袋。

书中代言,欧阳德的烟袋是两用的,又能抽烟,又当兵器,上秤称一称,三十六斤半,这要抡起来砸到脑袋上还好得了?贾明一看来了帮手,虚晃一杵转身纵到圈外。高喊:“杀鸡焉用宰牛刀哇,有我这个小兵,就能对付得了你。我说臭豆腐,你可加点劲儿。”

欧阳德也不理他,晃着烟线锅跟少庄主战到一块儿。少庄主一边打一边偷眼观看,鼻子都歪了。怎么回事?气的。现在是八月的天气,最炎热,尤其是到晌午,太阳像一团火,连刮风都是热的。人们就是光着膀子,都觉着上不来气。

再瞅这位,怎么还穿着皮衣裳?头上戴着三块瓦的老羊皮皮帽,身上穿着老羊皮的皮袍子,外头罩着老羊皮的坎肩,下边套着老羊皮的套裤,蹬着大毡窝。妈呀,这是个什么货?纯粹是个汗包!

再往他脸上一瞅,戴着一副木头框的眼镜,还没有镜片,戴不戴有什么用?多少有点酒糟鼻子头,一字嘴,满嘴整齐的小白牙,微微有两撇小黑胡。手中的烟袋都出了号了,烟袋锅好像二号的茶碗。

少庄主偷眼一看,这个人的能耐可比那丑鬼强得多。气力猛,招数精奇,我可要多加提防。诸位,欧阳德那是受他父亲欧阳天佑和他伯父欧阳天佐的真传,可比贾明强多了。两个人打到二十几个回合,就见欧阳德反手一烟袋,正好打到对方的臀部。

耳轮中就听见“啪”,这少庄主“唉呦”一声,往前抢了六七步,用刀一拄地,总算没趴下,但是腰都直不起来了。少庄主脸一红;“好小子,你们不讲理,有种的你们别走,我去搬兵去!”

欧阳德把脑袋一晃:“唔呀,混帐王八羔子,你最好把有能耐的人全给我端出来,我是一烟袋一个,全都把他们打趴下。”

这个少庄主一瘸一拐逃回庄内,五小他们在这等着,一转眼的工夫把人就请来了,又出来了三四十名庄客,为首的是位年迈苍苍的老者。这老头身材高大,不到一丈也差不多少。

宽宽的肩膀、鬓发皆白,面赛镔州铁,黑中透亮,两道大抹子眉,一对蛤蟆眼,塌鼻子,大鼻子头,鲇鱼嘴,颔下花白须髯,散满前胸。身穿米色的长衫,白色丝袜子,蹬着一双圆口的便鞋,腰里系着概凉带,手里拿着把桑皮纸的大扇子,庄客们还给他打着一把旱拿遮阳,大家虽不知道这老头是谁,但是从气派上来看,一定是本庄的庄主,或是说话算数的人。

其实五小真猜对了,方才挨打的那个少庄主就是这老头的儿子,人家是亲爷俩。他们为什么出来得这么快?老头子刚得着讯儿,说庄外来了五个人,堵着庄口大骂,贼长贼短,少庄主领人去了。

老头子一听大吃一惊,知道儿子脾气暴躁,一旦伸了手出了事怎办,所以带了人赶奔东门,走在半道上爷俩遇见了,因此才回来这么快。等来到东门,这少庄主一指:“爹,您看,就是这五个小子。”

老者闻听闪目观瞧,一瞅庄子外头果然有五个人,一个个仪表非凡,身上都带着家什。老头心中就有点纳闷,紧行两步来到小方朔欧阳德面前,用手一指:“呔!你们是哪里来的狂徒,因何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伤我的儿子,你们想要干什么?”

“唔呀,你个老混帐王八羔子,你跟我们装什么糊涂!我们无缘无故能打人吗?还不把国宝给我交出来!”老头没听明白,心说话,这位是哪国人?说的是什么味?这时候黄三太过来了,对欧阳德说:“你先闪退一旁。”

欧阳德一看师兄过来了,赶紧往旁边一退。黄三太为什么要过来呢?他发现这个老头一团正气,包括那个少庄主在内,不像歹徒,他心里就犯了疑。因为把东路镖头钱世忠回去向胜英禀报的那些事,跟眼前发生的事比较一下,完全两样。

你别看姓霍,好像不是霍氏三堂。黄三太清楚地记得,钱世忠说霍氏三堂这哥仨全是大个子,每人掌中一条虎尾三节棍。可是眼前这位老者和这年轻的都不使三节棍,相貌也不相同。唉呀,是不是弄错了?要真是弄错了,太对不起人家了。

黄三太一想我别闷着了,过去把话说清楚。就因为这个,黄三太才过来的。他让贾明和欧阳德闪开,冲老头一抱拳:“老英雄,请问一声,这是不是霍家寨?”“啊,我们这叫霍家庄,不叫霍家寨。”“那请问,霍家寨在什么地方?”

“过了这座山,再往东北走十里,那就是霍家寨。”黄三太一听,整个搞错了。“老英雄,我再请问一声,有亲哥仨,叫霍金堂、霍玉堂、霍满堂,可住在此处?”“他们就在山那边的霍家寨,不住在这。”“错了!”

三太闻听赶紧躬身施礼:“老英雄,实在是对不起,我们没来过这,把道路走错了,适才乃是一场误会,全怪我这两个师弟年轻不懂事,多有得罪,在下我这赔礼了。”

老者闻听没上火,因为一瞅面前这个年轻人说话挺客气,便赶紧还礼:“壮士,我估计着你们就是搞错了。但是我请问,你们五位是哪来的,贵姓高名?”“老人家,我们是从南京十三省总镖局来的。”

老者大吃一惊:“十三省总镖局?唉呀,知道知道,那您贵姓,那几位都是谁?”黄三太也不客气:“在下人称锦衣韦驮,我名叫黄三太。这是我的几个小兄弟您看这个梳小辫的叫金头虎贾明,那个穿皮袄的叫小方朔欧阳德,那两位是赛时迁的杨香武,塞北观音萧银龙。”

老者闻听不住地点头:“闹了半天都是大名鼎鼎的少侠客!久闻大名未得相见,今日一见三生有幸。我就是敲锣打鼓请你们哥几个也请不来,要不是你们把路走错,还真难得见面。几位少侠,赶紧往里请吧。”

这老者挺热情,本来黄三太挺着急,不乐意跟他去,可又一想,把人家的人打了,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不到人家去坐一会儿道歉一番,对不起人家。因此,三太这才点头答应。一招手把欧阳德和贾明叫过来了。

“过来,还不给这位少庄主认错!”欧阳德多会来事呀,冲这个年轻人一拱手:“唔呀,少庄主,有道是'不知者不怪’,是吧?我方才弄错了,有失手之处,恳求少庄主原谅。”这少庄主把方才挨打那事也忘了。

为什么呢?他一听说是十三省总镖局的人,就感觉到很羡慕,又一听说还是几位少侠客,更羡慕的了不得。打那么一下又算得了什么!年轻人皮肉结实,过两天就好了。所以,这少庄主也客气地说:“没什么,没什么,您说得对,不知者不怪嘛,不打不相识,没说的,没说的。”

贾明也一个劲儿说好话:“你看看,裤裆放屁,弄到两叉去了。又是霍家庄,又是霍家寨的,咱又没来过,谁知是怎么回事,这都整乱套了。”黄三太瞪了他一眼。心说,你不会说人话。本来人家就姓霍你还能叫人家改姓?贾明吓得一缩脖子,不言语了。

长话短说,小哥五个跟人家往里走,等转过十字街,路北有一座宅院,虽然算不上什么富丽堂皇,但也十分宽阔,青条石的墙基,卧砖到底,磨砖对缝,天鼓响的门洞,黑油漆的大门,上马石,下马石,很气派。

老者在头前领着,庄客在后头围着,招惹得庄子上的人都来看热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英雄走到院里头,一看正房五间老头把这小哥五个让到客厅。这客厅甚是气派。屋里的家具一色都是用楠木雕刻,用大漆漆的,锃明刷亮。

墙上挂着条山对联,名人字画,屋里头还有股檀香味,显得十分文雅。老者赶紧让坐,大家分宾主坐好。黄三太一抱拳:“敢问老英雄尊姓大名?”

老者一听乐了:“黄少侠,难怪你们弄错了,我跟霍氏三堂都是一家子,老朽也姓霍,人送绰号'入云龙’霍天鹏。这是我儿子,有个小小的外号,叫'玉面灵官’霍宝堂。”

黄三太一听,霍金堂、霍玉堂、霍满堂,这小伙叫霍宝堂,看来这是一家子。这老者叫入云龙霍天鹏。啊,霍氏三堂他爹叫“金翅大鹏”霍天雕,真是一家呀!

三太就问:“老人家,方才您说过了山就是霍家寨,你跟霍氏三堂还都是一家人,这话是真的吗?”“一点儿都不假,霍氏三堂他们是我亲侄儿,我是他亲叔叔,我儿子跟他们是亲叔伯弟兄。”

“噢,”三太点点头,看看那小哥几个。这阵仆人把茶水献上来了,还摆了几碟点心。老头儿手捻须髯就问:“各位少侠,方才你们在庄子口说什么要珍珠佛,老霍家的人抢了东西,我听不明白,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请少侠明示。”

黄三太道:“唉,别提了。老人家既然不见外,把话就跟您说了吧。半月前我们镖局子接了宗买卖,表面上是一批药材,实际上是国宝珍珠佛。这件国宝价值连城。太皇太后要在九月九操办佛事。”

“故此,降旨把珍珠佛请到北京去。我们是受当地按察院衙门的委托,保的这趟镖。因为恐怕走漏风声,才用药材为装。不知是什么人,走透了消息,在路过霍家寨的时候,那霍氏哥仨竟敢拦路抢劫,打伤了我们镖局的人,把珍珠佛给抢走了。”

“当然,药材、车辆丢了是无关紧要,主要是这尊宝佛。钱老镖头这才败回镖局,向我老师胜英说明此事,故此我们才来讨要。哪知道,心里着急,把道路走错,误走霍家庄,把你们父子就当成歹人了。请老英雄担待。”

霍天鹏闻听容颜更变:“少侠客,果真有此事?”“老人家,这哪能开玩笑呢?事关重大,绝无儿戏,千真万确。”老头心里直翻个,心说,我这仨侄是吃错了药?你们干嘛干这种事?你们缺吃?不,家有万贯财,你们什么都不缺。干这种事纯粹是鬼迷心窍,该着咱们老霍家倒霉!如果此事禀明官府,让皇上知道,一道圣旨下来,咱们老霍家的人,祖坟都得刨了。

老头子想到这汗就下来了。贾明翻着小母狗眼看着,明白这老头心里想的是什么,遂说道:“我说两句。老人家,刚才我三哥说得句句是实,这霍氏三堂的胆子太大了,掏出来晒干了,比倭瓜还得大三圈。”

“也漫说是抢国宝,就是抢劫行人的财物,国法也不容,都是掉脑袋的罪,更何况拦抢的又是镖局子保镖的国宝!我们镖局子的人,最讲义气。按理说应该报官,我们没有,打算私了。”

“霍氏三堂认个错,把国宝献出来,赔礼道歉就完了。都是吃江湖饭的,干什么那么认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就算过去。可话又说回来了,倘若霍氏三堂不听良言相劝,继续耍蛮横,那就讲不了,我们就动手抓贼。”

“老爷子,要是闹腾大了,皇上非知道不可,到那时,老霍家的人一个都跑不了。您是他叔叔,头一个得替他挨刀,还有这位少庄主也得跟着掉脑袋,你老伴儿、侄男侄女,老霍家本家全得上法场,好一好把祖坟也得翻个个。这些事您想过没想过?”

“唉呀,少侠,老朽是一点都不知呀,别看霍氏三堂是我的亲侄儿。因为他们在山那边住,我们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很少往来。所以,他们干了这么大的坏事,老朽是毫无所知。要知道,我也不能允许他们这么干。”

“我们这一说,您就全知道了。您打算怎么办?”“各位少侠,看来你们今天走错道还就算走对了。为什么这么说呢?从我这方面说,乐意私了。我现在就领着你们几位找霍氏三堂去,叫他们把国宝交出来,让他们赶奔十三省总镖局赔礼认罪,任凭你们发落。我相信我这仨侄儿还听我的话,他们眼里头还有我这叔叔。不知五位意下如何?”

萧银龙拍手称善。“老英雄您说对了,您要说一句话,顶我们说一百句话,不知咱什么时候启身?”“事属紧急,咱们吃完饭就走。”贾明一摆手:“别吃饭了,这会儿我这肚子还撑得慌呢,办完事咱们再吃也不晚。”

“好,五位少侠稍候,容我更换衣服。”说着话霍天鹏迈步奔内宅,他儿子霍宝堂在后边跟着,爷俩一边换衣服一边谈,霍宝堂就问:“爹,您说我这仨哥哥真能干这事吗?”“那还错得了!不然的话,人家几位能找到门上来吗?”

“唉呀,我这仨哥哥怎这么糊涂!这是没事作死。爹,您估摸着到那能要得出来吗?”“太能了,我叫他们站着死,他们都不敢跪着死,就要个珍珠佛,他们敢不给!”

“爹,您可别把弓拉得太满了,毕竟他是您侄儿,不是您儿子就既使是您儿子,还有句话叫'儿大不由爷’呢。他们既然做了事先肯定有打算,事后有对策。您去了,就那么几句话就能要出来?我看没那么容易。”

“孩子,也许如你所说。他们要是给了还则罢了;不给我好好收拾收拾他们。”这爷俩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议论,等把衣服换好了,老头把折铁宝刀也佩带上,腰里面围好了一条十三节涟子鞭,又带了点川资,二次来到前厅。

霍宝堂仍是那身打粉,背着双刀。五小全都站起来,由老头领着出离家宅,赶奔山坡。一边走着霍天鹏一边说:“少侠客们,一会到了霍家寨,你们几位不必言语,就看老朽我的。假如说霍氏三堂不讲道理,你们五位再出面干预也不为迟。”

三太点头:“老人家放心,一切听凭您安排。”就这样,他们上了山,居高临下一看,这边也有道山沟,靠着山口果然有个大村庄,比霍家庄大一半。两旁边也有寨门,也有护寨沟,很有气势。他们是从寨后走的,等来到寨门附近,有庄客在这守把着,守卫得比霍家庄要严格十倍!

就见这些庄客们,一个个短衣襟,小打扮,手中拿着刀枪棍棒,眼珠瞪得一边大,叮着过往行人。霍氏父子带着五小来到寨门,庄客们看清了:“唉哟,老爷子,您来了,是哪阵香风把您刮到了这儿?”“啊,弟兄们辛苦了。三堂在家吗?”

“都在庄中陪客人说话。您稍候片刻,我们送讯儿去。”有一个庄客撒脚如飞送讯儿去了。约有一顿饭那么大的工夫,就见寨门开放,吊桥放下来,从里边出来一伙人,为首的是三个大个,三张大红脸,后边的庄客给抱着虎尾三节棍。

黄三太一看,这是真牌的霍氏三堂,看穿着打扮跟钱世忠老侠客说得是一点不差。就见这哥仨来到霍天鹏的面前,跪倒磕头:“叔叔一向可好!恕侄儿迎接来迟,当面恕罪。”“起来,全起来。”

霍天鹏把他们都搀扶起来,霍宝堂过来了,说道:“哟,三位哥哥,兄弟我给你施礼了。”“兄弟,别别别,你怎么老也不来?就隔着这一道山坡,就好像千八百里似的,请你你都难得到寨子上来一趟。”

“三位哥哥,你们光说我了,你们怎不到我家去呢?说话之间彼此一笑。霍金堂看看黄三太这几位:“叔叔,这几位是--?”“啊,这是我新交的几个朋友,有话咱到里边说吧。”“好好好。”老头打个囫囵语,也没做介绍,就这样五位少侠跟着进了霍家寨。

街是沙石道,修得十分平整,两旁边是住户,还有买卖,显得挺热闹,走了约半里地左右,一拐弯到了一座宅院。这个宅子比霍天鹏他家可要气派得多。青石头砌成的大墙,两丈多高的门楼,如果骑着马出入,什么也不带碰着的。

大门厚得跟城门差不多,上面钉着大铁钉子,兽面叼着铁环。门两旁站着十名彪形大汉,一个个各拿利刃,一看老头子来了,纷纷把道路闪开,单腿请安。等进了头进院子一看,这个院的方圆没有两亩地也差不多少东厢房七间,西厢房七间。

在房檐下头都摆着兵刃架子,有百十来人,正在练武。有的穿着褡裢,有的戴着盔头,有的拿着弓箭,有的举着石锁,满头大汗。一看庄主把老庄主接进来了,众人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整理衣服,迎接老庄主,参见老庄主。

霍天鹏冲着大伙儿一抱拳:“各位辛苦辛苦,大家该忙啥就忙啥。不客气,不客气。”第二进院正房是大厅。霍氏三堂将众人让到大厅,请叔叔当中落座。旁边摆了几把椅子,五位少侠客还有霍宝堂也坐下了。这哥仨在下垂首坐下,仆人献茶,茶罢搁盏。

霍金堂抱腕当胸:“叔叔,今天您怎这么高兴,可能有事吧?”“怎么,没事就不准我来坐会儿?”“叔叔,您来坐会儿,我们太欢迎了,就是请,都怕请不来。”“金堂啊,我这叫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你还真有事。”“请叔叔明示。”

“嗯一,恐怕在这说不方便吧,咱爷俩找个地方,怎么样?”“可以呀。”说着话霍金堂站起来,叫两个兄弟在这陪客人。他在头前带路,把叔叔让到跨院。跨院有个小书房甚是清静。

霍金堂给叔求搬了把椅子,请叔叔坐下,自己恭恭敬敬地往旁边一站:“叔叔,这儿说话旁人听不见。”他不知叔叔要说什么事。霍天鹏把脸往下一沉;“金堂,你做的好事!你可知罪吗?”“叔叔,我做什么了?”

“做什么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何况你做的这事!是明目张胆!我问你,你是不是劫了十三省总镖局的镖车?打了东路总镖头钱世忠,夺了国宝珍珠佛!有无此事?”“嗯--,啊,叔叔您猜对了,果有此事。”

“小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干,难道你不知这是犯法?倘若皇上怪罪下来,咱们老霍家的祖坟都得刨了,这些事情你想过没有?孩子,你现在认错还不算太晚,快快把珍珠佛交了出来。”

五龙山探宝全集(寻国宝小侠客替师分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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