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新鲜柠檬推荐(甜甜的酸柠檬来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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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因为南橘北枳,它落脚于这方热土,一边繁衍后代子孙,一边融入穷乡僻壤。

一群有志青年挥洒火红青春育甜果

(2)

三棵柠檬从落地生根于白羊坪这方贫瘠之地,无声无息地生,无声无息地长。开初一段时间似乎没多少人对它产生格外的兴趣。

《晏子春秋》有曰:“橘生淮南,则为橘;若生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

意思是说,无论任何一个物种,从甲地迁徙到乙地,因受环境、水土、气候的影响,不是死掉,就会变质。植物如此,动物也大抵如此。

作为芸香科柑桔属的柠檬,从千里之外的北京远嫁到南方一隅,本来就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并不为奇。

可是,在一片千百年来祖祖辈辈只出产农作物的土地上突地冒出这样几株“异物”,人们要从感情上接纳它,自然不会一帆风顺。

刘世贵解放前本是“杨氏宗祠”的一个佃户。当杨吉甫老先生将从北京引进的几株柠檬栽到他家田埂上,他感到这是杨老先生对他的一种深深的信任,“给足了面子”。从栽下之后,少不了经常给它培肥、浇水、松土,细心有加。后来,他又把管护培育好这三棵“祖宗树”的重任交到儿子刘永相手上。睹物思人,刘永相自然不敢懈怠。随着树苗的不断长大长高,为了培育好下一代“树子树孙”,使其在白羊坪更大更广的土地生根、开花、结果,他采用自学的扦插和托罐技术,短短几年时间就培育出上千株柠檬幼苗,以最便宜的价格卖给周围的农户。

这时,村里不断有姑娘嫁到山外,村里的小伙子也陆续从外面娶来媳妇,一来二去,人们也成了柠檬传播的媒介,不少人都知道白羊坪的杨家山上引进了一种叫做柠檬的神秘的果子。甚至民间传说:这种果子栽到哪家的田地,哪家就会财源滚滚,人丁兴旺,鸿运高照,前程无量。

作为杨氏宗祠的嫡系子孙,杨志和是杨家山一带对柠檬最有“感觉”和“最有发言权”的人。

不单是祖父辈从北方引种柠檬的超常举动打动了他,感染了他,而作为世世代代与土地和庄稼打交道的一代传人,他决定利用祖辈流传下的几棵柠檬跃跃欲试,大展一番拳脚,让这位“远方来客”从土地里的“配角”渐成改变山村面貌和农民命运的“主角”。

三棵“祖宗树”由弱小到茁壮,过了几个年头,只开花少结果。再过了一段时间,果子倒是结下了,但平常吃惯了红桔和广柑的人们,将成熟的柠檬摘下剖开一尝,便露出怪怪的模样:这是什么“神果”、“仙果”呀?一点儿也不甜,满嘴的苦涩味儿。

“仙果”在山里人心中的神圣开始动摇。

有人甚至如此置疑:这玩意儿是不是弄来“豁”(骗)人的哟!

杨家山上一时阴风四起。再也少人去打探这柠檬的妙用,自然也没有人预料到这柠檬日后将拥有百倍的身价和广阔的市场前景。

面对各种质疑甚至讥讽,杨志河不为所动。他同刘家兄弟联起手来,短短几年时间,培植起幼苗上千株,并率先栽植到自家房前屋后。

杨志和目光远大,头脑灵活,行事果敢,是杨家山一带出了名的“精灵”般的人物。他都能如此这般醉心于柠檬事业的发展,跟着他干肯定没错。

在他的直接影响和无声的带动之下,原双石乡全安村的赖兴国、赖兴朝三兄弟也跟着干起来了;还有全安村7组黎永学、黎永佑也如法炮制,紧随其后。没几年的功夫,他们分别在田间地头栽植了千多株柠檬。

就这样,通过一人带一户,一户带一片这种“滚雪球”的方式,到上世纪70年代末,当年的杨家山即现今的白羊镇双石社区,就自发地发展起柠檬160多亩,8000余棵,产量达200多吨。

杨家山成为白羊坪四邻八乡真正意义上柠檬生产的“发源地”。不久,杨家山的柠檬开始自发地向当时的白羊、石龙、太安几个乡扩张,渐渐地从大山顶来到了长江边。

杨志和既是村上发展柠檬的积极参与者,也是这一产业的实际推进者。自然,他也是这一“仙果”的最先受益者。到上世纪80年代初,他家的柠檬已发展到一万多株,成为当地名符其实的“柠檬大户”。

一枚“仙果”在山乡掀起的波澜经久不息。人们从后来柠檬发展的大趋势中,已渐渐改变了对它的“傲慢与偏见”。

其实,从全世界的范围看,柠檬在众多的“水果家族”中也绝对算得上“名门望族”。从其品种上,你便可以从中看出端倪——

尤力克,又称“油力克”、“油利加”,原产美国,果形椭圆,顶部有乳头状突起,表皮有放射状沟纹,果皮淡黄,皮薄少核;

菲诺,原产于西班牙、澳大利亚,果形肥硕,少刺,椭圆,表皮粗糙,果肉细嫩;

印度大果,与佛手柑杂交而成,果面光滑,皮薄肉嫩;

维拉法兰卡,原产意大利西西里岛,香气浓郁,品质上乘;

此外,还有产自意大利的“热那亚”、“费米奈劳”等品种,也是各领风骚。

这里隆重推出的“北京柠檬”,又称“香柠檬”、“美华柠檬”,系橙与宽皮柑杂交而成,1908年发现于北京近郊,是美国科学家将其带回美国继续选育而成。酸中略含苦味,内部结构柔软,耐热耐寒,抗逆性强,不易落果,成熟时果皮金黄而后转赤红,色彩艳丽,皮薄肉嫩多汁,是“柠檬家族”中之精品。

白羊镇有关领导介绍,“北京柠檬”除海南有少许种植外,唯有万州白羊“风光这边独好”。

上世纪80年代初,“北京柠檬”在白羊坪上开始挂果。市场上也有少量鲜果渐露芳颜。

就像出落得水灵多姿的村姑一样,应该为待字深闺的柠檬找个“婆家”,寻个“如意郎君”了。

杨志和们以提篮小卖的方式将柠檬拿到市场上销售,六七斤鲜果仅能换回一斤新鲜猪肉。当时,由于人们对柠檬的认识和认知还处于一种朦胧状态,尽管基层供销社也曾挂牌收购柠檬,可应者寥寥。

1983年,原四川省万县地区办起了一家“三峡果汁厂”,既收购柑桔,又收购柠檬。但相比之下,柠檬的身份倒显得矮人三分。

“贵贱不论,只要鲜果有销路就行!”杨志和从果农那里以每斤一毛钱的价格收购起来,再转手以每斤两毛钱的价格卖给厂方,虽然赚的不多,倒也自得其乐。

可好景不长。因为果汁厂在技术上不过关,老是解决不了柠檬鲜汁中夹杂的那种苦涩味儿,导致销路不畅,不久厂家倒闭,工人作鸟兽散。

可是,自上世纪80年代来,柠檬开始从东北黑河口岸出口俄罗斯,国际上柠檬价格也开始大幅上扬。随着柠檬时来运转,白羊坪上的果农开始躁动起来。他们组建了一支10多人的贩运队,让当地产下的柠檬走南闯北,拥抱一路春风。没多久,与白羊镇紧邻的一位开县老板也出资加入到这支贩运大军的行列,从产地大量收购柠檬,一路风尘向着北京大市场挺进。

“北京柠檬”少小离家,真没想到几十年后会故地重游,“衣锦还乡”,以甜酸适度的肉汁、沁人心脾的浓香反哺北京这方曾孕育过它的热土,以及这方热土上的老少爷们儿!

一向“养在深闺人未识”的“贱命果”一下成为走俏市场的“金蛋蛋”,价格由几毛、一元,一路飚升到两元多一斤,在当时已算是凤毛麟角了。外销一斤柠檬相当于打工族在沿海一天的辛劳所得。

这时,少数黑心商人也趁虚而入,将色泽与柠檬相近的油桐以及市场滞销的末等柑桔夹杂在柠檬之中一起向外推销,使得柠檬的声誉在消费群体一度蒙羞。

由于精明能干加上吃苦耐劳,杨志和被开县那位贩运老板一眼看中,请他出山当柠檬货车押运员。从白羊镇到北京城需耗时一周,白天顶着呼啸的寒风,饿了就啃一包方便面,入夜则只能蜷缩于车厢,与柠檬同行同眠,一天的押运费是30元,个中甘苦惟有自知。

一次押货路过河南郑州,遇上几位车匪路霸,向他强行索要“通行费”。正在剑拔弩张之时,另一位押运员手疾眼快,顺势拣起一块石头砸将过去,然后“砰”地关上车门夺路而逃……

从此,他们再也不敢在郑州贸然停留。

三棵老柠檬推动了杨家山的嬗变。

以前的杨家山,土地贫瘠,经济落后,人们的生活拮据。惟一的“特产”就是“光棍”多。当地曾流行一句话,凡外地姑娘上门相亲,不看吃的先看住的:土坯房子靠边站,砖瓦房屋看一看,灰砂小楼才定案。”

现而今的杨家山,拥有柠檬1800亩,8万余株。2016年柠檬总产量2500吨,总收入1764万元。整个双石社区3800人,仅柠檬一项的人均年收入就达4642元。现在不仅遍地是小洋楼,家家有柠檬园,而且80%的农户属“有车族”,其中小汽车占40%以上。

随着柠檬产业的发展,外地姑娘到这儿来择婿的标准也发生了质的变化:“有女争嫁杨家山,不看吃来不看穿,也不看房屋多少间,只看坡上有没有柠檬柑。”

现任村主任杨智把笔者拉到一边耳语:“不瞒你说,2016年柠檬市场行情好,我家柠檬收入有30多万元。由于现金数得手发软,我只得到银行通过卡上过。今年虽然柠檬市场价见跌,但多数果农收入还是不赖。”

杨志和特地将笔者引上杨家山祠堂二楼。登上楼梯再走木板楼,站上去颤颤悠悠,“吱嘎”作响。可木楼特高大宽敞,门头窗棂,雕梁画栋,足见这样古老建筑当年的气派非凡。杨志和指着里间一间宽大的内室说:“这就是我家祖父杨吉甫当年办公之地。他那时白天以教学为掩护,晚上经常在此同地下党人士一起商议大事。后来终被发现,又转移到双石场;在双石场不久又被暴露,就转移到万县沱口继续从事地下活动,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国民党当局的魔掌,被抓去蹲了监狱。在这间办公室,他遗留下来的东西除了这个小木屉柜和这只小风笼,就什么也没有了。他留给人们永久性的纪念就是那三棵柠檬‘祖宗树’。现在好些村民都靠着它发家致富了,仍念念不忘老人家的功德。有的甚至要求逢年过节要去‘祖宗树’前烧柱香,磕个头,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去纪念已仙逝多年的老人家”。

最后,老杨引领我们来到那三棵“祖宗树”前,只见他伫立良久,心怀虔诚,深情地拉过一棵树枝,将一束淡紫色的花朵放在鼻翼下嗅了又嗅,闻了又闻,久久不愿松开。

他是要把这来自寒冬的缕缕清香沁入心脾,植入肺腑,直到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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