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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多民族的丧葬礼仪中,给亡魂指路引道是非常关键和重要的一项,比如苗族和彝族,就有完整的“指路经”,由鬼师吟诵。所谓指路,就是由指鬼师将死者亡灵找到祖先相聚的地方,不让死者灵魂在途中迷失方向,踌躇不前,流亡于山间河。苗族和彝族均如此,他们都认为人死之后都要去和祖先团聚。云南文山州各地苗族,死者落气后,孝子为其洗浴、更衣完毕,便将其停放在一块木板上。指路师坐在死者身旁,脚上反穿一双专事指路的草鞋,手执竹卦,倒披蓑衣;左掖抱一只红公鸡,右手端一碗酒;面向死者,用低沉哀婉的声调吟唱指路经。在指路过程中,根据程序,指路师边念诵边逐一将饭、酒、鸡、蛋等祭品献给死者。念完最后一句指路辞,孝子家人立刻用米饭和鸡蛋为指路师招魂,不让指路师的灵魂随着死者亡灵一同离去。 指路是苗族丧葬的第一项仪程,指路完毕,孝子及亲属才开始哭丧,并将死者遗体上马或入棺。文山苗族的《指路经》,内容主要包括死者为何生病,为何治不好才死亡;死者生前如何勤劳之家,使家庭幸福美满;人类为何有“死亡”;死者灵魂要经过哪些地界,路途何种艰难险阻,要采取哪些办法化解,才能顺与祖先相聚。我们选取其中的第四章《Nenb Zeux Duas》(人会死)给大家感受一下。
《指路经》
第四章 人会死
/// 第一节 蛤蟆之死
天突然黑暗又寒冷啊,
人和地都冻僵了,
天地全黑了!
蛤蟆无力去量天,
蛤蟆无力去测地。
蛤蟆走不动,
坐在石上息。
吉铎用牛粪,
打了蛤蟆三下,
蛤蟆一头栽进,
吉铎的牛厩底死去。
蛤蟆开头咒:
“从前的宇宙,
种子不会霉,
人活不会死。
现在吉铎无良心,
用牛粪将我打三下,
使我一头栽进,
吉铎(Jid Dox)的牛厩底死去。
从此这个世间,
种子将会霉烂,
人也将会死亡。
大人死了,
将走我蛤蟆这条路,
小孩死了,
也要走蛤蟆这条道。”
铎里博(Dox Lek Nblos)他心不好,
他用马粪打蛤蟆三下,
使蛤蟆一头栽进,
铎里博的马厩底死了。
蛤蟆开口骂:
“从前人世间,
种子不会霉烂,
人也不会死亡。
现在铎里博心不好,
他用马粪打我蛤蟆三下,
使我一头栽进,
铎里博的马厩底死去。
现在种子会霉烂,
人也将会死亡,
大人死了,
将走我蛤蟆这条路。
从此种子会霉烂,
世间人也将会死亡,
小孩死的话,
将走我蛤蟆这条路。”
你是这世间的一员,
你是一个长辈,
现在你真的死了,
你必须走蛤蟆那条路。
你要走蛤蟆的那条道啦!
(打一次卦)
念白:
“大爷啊,
因为远古的时候,
吉铎心不好,
铎里博无好意。
吉铎用牛粪,
打蛤蟆三下,
蛤蟆一头栽进,
吉铎的牛厩底死了。
铎里博用马粪,
蛤蟆才赌咒:
‘从前的世间,
现在种子将会霉,
人会有死。
大人死的话,
要走我蛤蟆这条路。’
蛤蟆才赌咒:
‘从前的宇宙,
现在种子将会霉烂,
将要走我蛤蟆这条道。’
你是一位长者,
你真的死了,
你要走蛤蟆那条路,
你要走蛤蟆那条道。”
(打一次卦)
/// 第二节 人会死
远古时森林多么宽广啊,
繁枝绿叶很茂盛,
树叶不会凋谢枯落,
世间人烟不会死。
远古时森林多么宽广啊,
繁枝绿叶挺茂盛,
树叶不会凋谢枯落,
世间人烟不会灭。
现在的森林也宽阔,
繁枝绿叶挺茂盛,
树叶会凋谢也会枯落,
世间的活人也将会死。
现在的森林也宽广,
世间的人真的将会死。
念白:
大爷啊,
现在你看,
远古时候的森林,
它多么宽广啊。
远古时候的森林,
它绿叶满枝,
树叶不会枯落,
世间活人不会死。
远古时的森林多么宽广啊,
它绿叶满枝不会枯落,
树枝不会光秃,
世间活人不会死。
现在森林也宽广,
它绿叶满枝啊,
但会有枯落的时节,
世间活人也会死。
现在的森林绿叶满枝,
它多么宽广啊,
但树枝有光秃时节,
……
搜集整理:王明富、金洪、项保昌
音乐:Laurent Petitgand ,纪录片《The Salt of the Earth》(地球之盐)原声《The End of the Road》
编辑:小娴
过去的文化将变成一堆瓦砾,最后变成一堆泥土。但是,其精神将萦绕着泥土。(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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