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学会创设以来,一直致力于推介湖南诗人这次学会举行吴昕孺先生的读诗会,本来无论如何我都要参加的,但因为俗务缠身,还是未能如愿吴昕孺先生是我非常尊重的一位实力诗人,也是好诗主义的共同提倡者、践行者,是诗屋的主编之一,近三年的诗屋主要是他负责编辑的,对他诗歌的研读是我不能回避的责任所以这次,虽然我不能亲身与会,还是要表达敬意和心声我现以从《荒原》到《原野》为题,简要谈一谈对吴昕孺先生所写《原野》与艾略特所写《荒原》两部长诗的比较后的三个心得体会 ,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吴昕喊出你的名字?下面希望有你要的答案,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吴昕喊出你的名字(我对吴昕孺长诗原野的另一种解读)

吴昕喊出你的名字

诗歌学会创设以来,一直致力于推介湖南诗人。这次学会举行吴昕孺先生的读诗会,本来无论如何我都要参加的,但因为俗务缠身,还是未能如愿。吴昕孺先生是我非常尊重的一位实力诗人,也是好诗主义的共同提倡者、践行者,是诗屋的主编之一,近三年的诗屋主要是他负责编辑的,对他诗歌的研读是我不能回避的责任。所以这次,虽然我不能亲身与会,还是要表达敬意和心声。我现以从《荒原》到《原野》为题,简要谈一谈对吴昕孺先生所写《原野》与艾略特所写《荒原》两部长诗的比较后的三个心得体会。

第一,作为意象的荒原死气沉沉与作为意象原野的生机勃勃。

在意象选择方面,艾略特表现出与传统诗人很大的差别,他往往将那些过去被认为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丑恶的、无聊的、琐碎的意象引入到了他的诗歌之中。艾略特甚至将 “白骨”、 “死尸”这类阴森恐怖的意象运用到了他的诗歌之中。这样的意象与其说是客观事物的写照,倒不如说它是诗人主观意念的投射。客观现实通过诗人主体意识的折射后,被扭曲了,使人感到震惊或恐怖,或迫使人们对现实进行反思。 这也许正是现代派作家们的意图。 艾略特这里选择的意象与波德莱尔 《恶之花》中的许多意象可以说是一脉相传的,由此也可以看出波德莱尔等法国象征主义诗人对诗人艾略特的影响。

彭燕郊先生很喜欢这种略微带些颓废的现代派,却对旗帜高扬的古典浪漫主义大加批判。其实,浪漫主义对于客观世界的把握更多地是带有歌颂性的,他们眼睛里出现得更多的是太阳、大海、上帝,他们同样是把自己的主观意图通过筛选了的意象表达出来。

吴昕孺先生则综合了二者,他的“原野”中既有崇高的,也有崇低的;既有太阳、月亮、繁星、日出、朝霞、植物志中象征生命的八种植物,也在形容爱的时候,用了一些特别有反差意味的形象:隐形高跟鞋、面目可憎的公文、铁火钳、吸血鬼、牙缝中的菜屑、糜烂于肠胃的排泄物,特别是用绿头苍蝇这种让人恶心的东西。

《原野》这种作为广阔抒情对象的大气、宽容,显示了吴昕孺先生的独到眼光,“原野”既有生命的蓬勃也有物种的杂芜,同时还有一抹荒凉。

“荒原”是大战后的战场遗容,“原野”则是百废待兴和白纸好画图兼有的图景。这两种不同色调的图景,都是诗人心中之意与时代画卷的精彩结合。

第二,叙事作为精致描写手法或是抒情策略。

东方文化与西方文化的一个区别就是:对世界的把握,东方文化喜欢从大处着眼,从整体入手,从人与自然的关系入手;西方文化则从细处入手,解剖细节,从人的理性、情感入手。所以,西方多叙事诗,而东方多抒情诗,西方的《神曲》《奥德赛》《伊利亚特》,东方的《诗经》《离骚》就是各自典型的代表。这种文化印记在《荒原》和《原野》中分别得到了继承。当然,吴昕孺先生的《原野》也有暗线的叙事,但那是类似于中国国画的天马行空和写意,体现出汉语的妙处:“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像”,“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有些飘忽不定。然则《原野》中成长的叙事、爱情历程的叙事,都在诗中有可资考证的线索,只是没有对于相应细节的描述。《原野》第二章《时光书》有一个主角:王母。在这章诗中,也有关于她的一些行为的记叙,如为别人的爱情操心、颁发律令、划开银河然后追悔莫及,但这种叙事只是点到为止,这四种动作淹没在几十倍的直接抒情和反思中,叙事作为抒情策略的手法是很明显的。

比较而言,《荒原》更像叙事诗。虽然作为诗来说,它当然是主情的,但以叙事、描绘场景为手段,细节和情节的描绘相当精细,借故事的描写以突出荒原这个宏大背景的意图也很明显,特别是这首诗的第二节《对弈》,这一节几乎就是在描写一对偷情男女的苟且过程,一开始是写实的场景:椅子、镜子、桌子、珠宝、香水、壁炉,还有两个人无聊的对话,这场苟且从开始布局的华丽到最后收场的草草,有很强的对比和反讽,像记叙文加了议论文的手法。

当然总体来说,两首诗都恰当地运用了抒情、叙事、议论等基本的手法,只是各有侧重、各有千秋。

第三,驳杂或捡择地用典。

新诗的用典慢慢会成为一个话题,而用典在中国传统诗词的写作中几乎就是一门基本功,不知道典故就读不懂很多诗,像《滕王阁序》这种雄文,用典简直是信手拈来,你稍不留神就会错过一段历史,也会误解作者的本意,像文章中的“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徐孺、陈蕃、冯唐、李广、贾谊、梁鸿等等,都是带有深厚人文意味的文化形象和情感指向的,用好了典,表达上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从《荒原》可以看出,艾略特是一个用典的高手,并且,他对经典的化用与我们中国传统文人对经典的使用有很大不同,与吴昕孺先生的使用也有很大的区别。在《荒原》中,艾略特引用了36个作家56部作品中的很多典故:如腓尼基水手与商人,渔王,罗马神话中的狄安娜与阿格坦思,圣杯,《圣经》中的荒原意象,佛教经典中的火诫与涅槃,古罗马诗人维吉尔的《伊尼德》和奥维尔的《变形记》以及英国诗人弥尔顿的《失乐园》中有关苦难与升华,中古基督教哲学家圣奥古斯丁的《独语录》中的迦太基人,中古诗人但丁的《神曲》中的炼狱,莎士比亚的《暴风雨》和《安东尼与克里奥佩特拉》以及波德莱尔的《恶之花》中有关享受与纵乐等等,他描写荒原时顺便讽刺苏联与东欧革命,就简单地用了一下“倒挂在空气中的那些城楼”的意象和典故,化用得非常巧妙,假如不仔细阅读,没有相关的知识背景,就会完全忽略掉这些极其细微的感受。

吴昕孺先生无疑也是一位用典的高手,他在《原野》中也大量使用了东西方文化中的各种典型形象和故事。一开始是嫦娥、吴刚、玉兔、桂花树、斧头的月亮组合,接着是银河两岸牛郎织女以及恶狠狠的王母娘娘超级三人组,然后就是:伊甸园和西厢的滑稽组合,螟蛉与促织的隐形组合,顾闳中仕女画,柏拉图的洞穴和背影组合,康德与庄子的星空秋水组合,卧佛与菩萨,掘地三尺与绕树三匝,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庄严宣告中央人民政府成立,“白云在天,丘陵自出”与“将子无死,尚能复来”,五行山下的孙悟空,绽莲花的石头和达摩、马克思、柏拉图、释迦牟尼、耶稣、弗洛伊德、博尔赫斯祖师组合等等,这些典故大都化成了意象,精确地表达着作者心中的各种复杂情感,但又带有明确的指向性,不至于使人云里雾里看不明白。

比较而言,艾略特用典驳杂而凶狠,看似有些生吞活剥,但又因符合整体设计的需要而显得各安其所,他化用各种典故来建造荒原,用荒原统摄各种图景,主要在于展现心中之相,荒原驳杂一点,凌乱一点,乱得实在是无话可说,妙得实在是无话可说。而吴昕孺用典则讲究审慎捡择,博古通今地以意统形,主要在于表达心中之思。前面部分用典不着痕迹,后面则大都明白通晓,又能随顺融洽。两者在用典方面,都在拥有丰沛知识背景的前提下,具有高超的技巧。

此外,这两首长诗,艾略特的《荒原》描述的是二战后欧洲这个广阔的时空场景,属于历史的宏大叙事,虽则有很多的细节描写,但那都是带有典型意味和普遍意义的。而吴昕孺的《原野》则是基于从个人的情感经历出发,对童年、少年、青年各个阶段进行片段摄取和描绘,是一个人到中年的知识分子关于生命的切身体会,也藉此展现当下中国社会、政治、文化的各种情状,期间有诸多个人的思考和反思,极具社会学和伦理学的价值。

把两首长诗进行对比,我并没有拉郎配的意思,艾略特的历史地位是既成事实的,他是我们众多当下诗人难以逾越的高山,但我们总是要向上攀登,吴昕孺先生无疑是一个攀登的前行者,两首长诗的对比是有意义的,而且意义远不止于这篇短文,因为两者的知识背景、时代背景、文化背景、审美情趣、艺术价值观有那么大的差异性又有诸多的相似性,或许吴昕孺先生并没有因为只是要向艾略特致敬而写出这部大作,但客观上两者的共存会给我们带来非常丰厚的话题。

文/欧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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