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段时间《上海堡垒》凭借其烂出天际的“口碑”震惊了社交圈,但要说现在话题度最高的电影,还是要属韩国电影《寄生虫》。

韩国寄生虫是真实的吗(韩国的寄生虫可不是独一无二的)(1)

《寄生虫》,奉俊昊导演,宋康昊、李善均、崔宇值主演。在今年戛纳电影节上拿下了韩国影史第一个金棕榈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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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主角是韩国的两个家庭,一个贫穷,一个富有。贫穷家庭的孩子因为一个特殊的访客,意外得到了一个可以去富裕家庭做家教的机会。富裕家庭一家子似乎很单纯,对于穷孩子编造的各种谎言,他们深信不疑。

很快,穷孩子让自己的妹妹,老爹老妈一家全都来富裕家庭上班了,做家教,做司机,做佣人。当然,雇主并不知道这些人其实都是一个家庭的父母孩子。之后,意外和惨剧突然降临,一切在转眼间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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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之下似乎并无新事。这次让很多人虎躯一震的《寄生虫》并不是一个单一的存在。

此前俄国的形式主义学派的学者普洛普提出一个说法,他认为故事的组成元素有31种。这31种元素囊括了所有的故事形式。比如说,像《寄生虫》这般的故事,便有像富裕而美好的家庭,突如其来的闯入者,顷刻而塌的生活这般非常突出的叙事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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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相似的元素,以不同的方式组合在一起,却是千变万化。各有各的况味。在影史中,像《寄生虫》这样的故事,其实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导演,以不同的方式,娓娓道来。

我们先来说说1968年帕索里尼导演的电影《定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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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理

导演:皮埃尔·保罗·帕索里尼

主演:西尔瓦娜·曼加诺、特伦斯·斯坦普、马西莫·吉罗蒂

国别:意大利

年代:1968年

在《定理》中,特伦斯·斯坦普饰演的一个神秘的访客突然来到了一个富裕的中产阶级家庭。他的出现,迷住了这个家庭里的所有人,上到一家之长,下到女佣。所有人都和这个神秘的访客发生了关系。而当访客离去之后,吊诡的是,这个原本井然有序的家庭陷入了疯狂。一家之长保罗放弃了自己的工厂,把工厂给了工人,自己跑到一个荒漠。女佣回到了农村开始打坐,最后升了天。

《定理》和帕索里尼的其他电影一样,上映之后引起了极大的争议。如果说此前他的电影更多的是呈现底层阶级,那么这部则是他第一次以新兴中产阶级为主角的电影。而最后发疯的一大家子,在银幕下的中产阶级看来,无疑是对他们赤裸裸的挑衅和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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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影本身的层面,《定理》的出发点也确实相当直接,就是对资产阶级的全盘否定。

精致的生活,豪华的房子和汽车,华美的衣服,恪守的礼节,最终都会全然崩溃。而那个神秘访客,给中产阶级带来了极致的快感,同时也是带来了最后的毁灭。

说的直白点,如果要给《定理》定性,这就是一部意识形态电影。在神秘闯入者的外壳下,包裹的就是导演帕索里尼的左派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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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对比,《寄生虫》实质上则是一部,反类型的类型电影。《寄生虫》的故事是黑色幽默的,形式排布上又是典型的三幕结构,最后以反高潮收尾。

大部分观众是震惊也好还是享受也好,最终都沉浸在它的故事氛围之中,因为《寄生虫》的核心是韩国电影近30年来最为推崇的“优质电影”(well made film)”:在商业市场环境里,用可控的成本讲好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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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日本的三池崇史拍了一部名叫《拜访者Q》的电影。

拜访者Q

导演:三池崇史

主演:江良至、远藤宪一、内田春菊

国别:日本

年代:2001年

大概的故事一脉相承自《定理》。主角山崎一家是一个非常奇怪和混乱的家庭。父亲失败,母亲混乱,儿子被霸凌,女儿援交。直到神秘的Q先生拜访,山崎一家才出现转机。

这部尺度夸张到禁片级别的电影具体细节我就不展开了。图我也不放了。感觉各种敏感。感兴趣的同学可以自行去搜索一下。

战斗民族俄罗斯也有这样电影。2011年俄罗斯导演萨金塞夫的《伊莲娜》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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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莲娜

导演:安德烈·萨金塞夫

主演:娜奇达·玛琪娜、安德烈·斯米尔诺夫

国家:俄罗斯

年代:2011年

女主角伊莲娜原本是弗拉基米尔的护士,照顾着照顾着就成了弗拉基米尔的妻子。

不过两人虽然成了一对儿,但是阶层的差异巨大。弗拉基米尔有权有势,伊莲娜则是出身下层阶级。伊莲娜有个非常够格的败家子,游手好闲,他和他老婆一家子基本靠老母亲的退休金过活。当然,这点钱是不够的,他们开始觊觎弗拉基米尔的钱。

总的来说,《伊莲娜》是一个标准的鸠占鹊巢的故事。最终,伊莲娜谋杀亲夫的计划得逞,还分得弗拉基米尔一半财产,一大家子进驻弗拉基米尔的豪宅,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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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程度上 ,可以说如果《寄生虫》没有最后的反高潮,那它的套路几乎和《伊莲娜》是一致的。两部电影都描绘了本国贫富差距巨大的两个阶层。

当贫穷的底下阶层看到了通往上层社会的希望,他们就要不择手段地要抓住这束微光。相比《寄生虫》的突然爆发,《伊莲娜》从头至尾几乎都处在一个冷酷的旁观者视角。不管是伊莲娜还是弗拉基米尔,都非善类,难以像《寄生虫》里的朴社长或者是金司机那样引起人们的同情。

在《伊莲娜》里,两个家庭伦理关系皆崩坏的处理,也是让人不寒而栗。从更深远的象征上来说,影片也是直指俄罗斯的社会失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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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三部,我们再回到韩国。2004年,金基德拍出了和此后暴戾风格截然不同的电影《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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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房间

导演:金基德

主演:在熙、李成延、李忠秀

国别:韩国

年代:2004年

现在对比来看,《空房间》和《寄生虫》在设定上有不少相似之处。比如《空房间》的主角泰石也属于底下阶层,也干着偷偷把人家房子占为己有的“勾当”。但影片的着力点倒不是像《寄生虫》这般去表现贫富阶层的对立,而是去刻画人与人之间的沟通。

另外,《空房间》里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泰石在偷住人家房子的过程里学会了一个本事,他可以躲在人的影子里,永远处于你的视线盲区而让你看不到他。

而在《寄生虫》里,大家应该还记得金司机一家躲在茶几下面,朴社长睡在边上沙发上,一宿下来愣是没发现对方存在的段落吧。

两部电影本质上的区别,通过这两个桥段的对照,应该说是显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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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国,弗朗索瓦·欧容2012年导演的《登堂入室》也值得一说。这同样也是一部“拜访者式”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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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堂入室

导演:弗朗索瓦·欧容

主演:法布莱斯·鲁奇尼、恩斯特·乌默埃、克里斯汀·斯科特·托马斯

国别:法国

年代:2012年

在影片中,男主角克劳德以极为精彩的作文打动了他的语文老师吉尔曼。爱才的吉尔曼渴望了解克劳德,随即开始给他开小灶。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克劳德将会是一个名留影史的拜访者角色,而他自己,成为了这个拜访者下的又一个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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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和克劳德的接触越来越深入,吉尔曼对他的创作也是越来越痴迷。更要命的是,克劳德的作文,有着难以置信的真实性和挑逗性,让吉尔曼几乎无法分清真实和虚构的界限,也使得吉尔曼堕入了自己生活的深渊。

很值得玩味的是,克劳德在文章里流露出的那种对中产阶级的不屑,“那个中产阶级的女人……”,让人嗅到了一丝当年《定理》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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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定理》更加赤裸裸的致敬,是2013年的《博格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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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格曼

导演:亚历斯·冯·华麦丹

主演:扬·贝福特、哈德维奇·米尼斯、杰罗恩·佩瑟瓦尔

国别:荷兰

年代:2013年

《博格曼》几乎是荷兰导演亚历斯·冯·华麦丹几乎开诚布公地对《定理》进行仿照。这部片子和《定理》几乎如出一辙,神秘出现在富人区的访客,在神秘访客的牵引下一点点走向崩溃的富裕家庭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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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便是这部2019年的《寄生虫》。故事借用外部的神秘力量改变了一切,表达了一切,矛头,自然是直指韩国当下的社会危机。

影片中金司机和朴社长贫、富两大家族的互相羁绊,也正是映射了韩国家族制的社会形式。家族的危机,也是整个社会危机的浓缩体现。

社会危机越剧烈,家族价值越被放大。这不仅是韩国电影历来的表达模式,也是导演奉俊昊非常熟悉的模式。2006年的《汉江怪物》,2009年的《母亲》都是在叙述家庭和历史,家庭和国家之间的挣扎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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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韩国来说,当下的社会现状已经是韩国电影最主要的取材,同时也是促成韩国电影近20年来长足发展的主要推力。

《寄生虫》的出现,绝非偶然,也非个案。批判现实主义式的电影,不仅已成为韩国电影的主要类型,同时也已是韩国电影的主要功能。

去年同是韩国电影的《燃烧》与金棕榈大奖失之交臂,今年《寄生虫》登顶,也可以说是韩国电影冲刺至今,完全可以预期的结果,并且坦白说,我们也完全可以期待未来会出现比《寄生虫》更加出色的韩国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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