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电影绝杀慕尼黑的感悟(体育总局下文号召组织观摩的俄罗斯电影绝杀慕尼黑)(1)

为还原国际篮球历史上最漫长的3秒,正在国内院线上映的俄罗斯电影《绝杀慕尼黑》用了近半篇幅讲述1972年慕尼黑奥运会上那场至今仍众说纷纭的男篮决赛,精准到每一回合进球的方式,细致到苏美两国观众的衣着。冷战背景下延伸至竞技体育舞台的“美苏争霸”、美国男篮36年来在奥运赛场的首度失利,以及最后3秒那扑朔迷离的三次反转——因申请暂停被技术台忽略、本该归零的计时器错误地停留在50秒等一系列意外因素,苏联队连续三次获得底线发球的机会,并最终通过一次冒险的长传完成不可思议的绝杀。就连彼时对执法团队改判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国际篮协主席威廉·琼斯也承认,自己在国际奥委会组织的奥运会上越俎代庖为苏联队“讨公道”不过是想追求程序正义,他当时并未料想到结局会就此遭到改写。

这是历史留下的完美剧本,让《绝杀慕尼黑》在2017年末于大银幕一经亮相,旋即打破了俄罗斯的影史票房纪录。类似的事情并不时常发生在体育电影的身上,尤其考虑到这部人们在走进影院前就已知晓结局的作品其实是“带着镣铐起舞”。曾有人将《绝杀慕尼黑》在俄罗斯本土的走红,归结于俄罗斯人对那段争议历史的共鸣,但恐怕不仅仅如此。虽然这部仍在国内上映中的影片在中国票房成绩平平,却引发了圈内人的强烈关注。就在昨天,国家体育总局下发文件,号召麾下各备战单位组织观看该片,文件中如此写道:“电影体现出来的团队合作、奋力拼搏和永不言弃的精神,对我们当前积极备战东京奥运会、北京冬奥会和卡塔尔世界杯预选赛‘三大任务’,决战决胜具有深刻的指导意义。”

与很多人的认知不同,这并非一部纪实风格,或者说旨在纠正历史偏差的电影。尽管对白中曾多次出现对于苏联官僚体制的揶揄与嘲讽,在俄罗斯导演安东·梅格迪契夫的执导下,《绝杀慕尼黑》依然透着浓厚的好莱坞商业片风格,从光头官员“愁白了头”等穿插于影片前半段的美式笑话,到苏联球员惨败于美国街球手这样略显无厘头的支线情节。为提升观感,就连球场上的比赛风格也与现实有着极大出入——由于对于翻腕的严格限制,用如今的眼光看,当年即便是NBA顶尖职业球员的运球动作也难免有些别扭与呆板,而影片中屡屡闪现的花式运球与高难度扣篮出现在上世纪70年代,如同天方夜谭。只不过,对于一部商业片而言,这些甚至都算不上瑕疵,梅格迪契夫所执导的并非《慕尼黑奥运会男篮决赛纪实》,影片所真正传递的其实是一种脱离历史的共鸣。

在节奏的把控上,《绝杀慕尼黑》沿袭的依然是传统体育电影的模式:苏联队前期近一年的备战被浓缩到不到一个小时,随着奥运会男篮决赛的正式上演,时间过得却如此缓慢——这场决赛共拍摄了整整30个日夜,而当苏联球员波洛舍夫在最后时刻传出那记改写历史的长传,一切仿佛凝固了。现实世界中转瞬即逝的画面,透过夸张的俯拍、环拍,以一段漫长的升格镜头呈现在银幕前,放大了球场内外的种种情绪,也将影片前半段的一系列铺垫汇聚在了一起:为参加亲人婚礼一度要放弃国家队资格的格鲁吉亚人科尔基亚,抱怨收入过低、离叛逃只差数百米的立陶宛裔队长保劳斯卡斯,膝盖受伤却始终无法得到妥善治疗的头号球星谢尔盖(原型为谢尔盖·别洛夫),因罹患心脏病与女友分手的年轻球手萨沙(原型为亚历山大·别洛夫),当然,还有受阻于官僚体制、需要夺冠才能让孩子出国接受救治的主教练加兰任(原型为康德拉申),以及那位为了保住党籍和工作本铁了心要求退赛、却在新闻发布会上最终改口的篮协主席巴什金——镜头扫过的每一个人都曾经或正在遭遇着生命中的种种波折,但在家国情怀、集体荣誉的面前,那一刻的他们却秉承着同样的信念。

这是体育的力量,也是奥林匹克的意义,就像影片中不止一次出现的那句台词,“奥运会比任何战争都更美丽、更纯洁”。过于脸谱化的反面角色,部分人物略显突兀的态度转变,角色繁杂却缺乏主次,即便有着这样或那样的瑕疵,但在历史悬案的躯壳下,《绝杀慕尼黑》表达的情感却足以跨越国界唤起共鸣。

某种程度而言,这是一部放在任何国度都会引发强烈反响的电影,美国或许除外。时至如今,当年以不参加颁奖仪式表达抗议的美国球员们依然拒绝接受那块银牌,甚至不让自己的子女代为领取,这十余块银牌今天依然存放在国际奥委会。影片中,美国球员德怀特·琼斯曾甩出一句“我是篮球运动员,不是摔跤选手”,以此反抗主教练伊巴冷血且有违体育道德的比赛理念,但球员们从始至终祭出的危险动作,主教练在目睹对方球员受伤后默默握紧的拳头,这些细节依然将这支美国队放在了“正义”的对立面。这种片面的描述自然不是历史的准确还原,更何况,仅仅从现在的眼光来看,苏联队最后那次因计时器从53秒走到50秒而非从3秒走到0秒而要求的改判,多少也有些无理取闹的意味。

然而作为一部商业片,《绝杀慕尼黑》无法也不必去还原全部真相。就像片中罹患心脏病的球员萨沙,其原型亚历山大·别洛夫是在四年后的蒙特利尔奥运会上才被诊断出病情,并于两年后逝世;那位最后时刻冲上技术台理论的篮协主席巴什金,在现实生活中只是球队助教;孩子残疾急需治疗的故事,是属于影片中的加兰任,而非现实历史里的康德拉申;队长保劳斯卡斯的叛逃企图更是无从考证……这些都无碍于影片的完整与出彩,这不是对历史真相的探讨,而是对体育精神的表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