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快点,前院的贵女就要过来了。”意识渐渐模糊之际,我只看到嫡姐快速扒下了我身上的衣服。再次醒来,就是我和太子赤身裸体的被人围观的时候。我捂着被子,咬着牙,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不像前世的歇斯底里,只是满脑子的空白。很快,脸上火辣辣的触感传来,我终于抬眼看向了对着我吹胡子瞪眼的丞相,嘴角溢出来一丝腥甜……我的嫡姐和我名义上的父亲,设计我和我未来的姐夫睡在了一起。

男嫁女要穿女装出嫁(出嫁)(1)

***赐婚的圣旨到达相府的时候,我这个被赐婚的主人公还被关在柴房里。一直到传旨的公公离开, 饿的两眼发昏的我才被人从柴房拉了出来。嫡姐居高临下的用食指挑起我的脑袋,“季蓉,你一个贱婢的女儿,能够嫁给太子,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我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嫡姐嫌弃的将擦过手的帕子丢在了我的脸上,然后转身离去。昏迷过去的我被带回了住处,一切和前世的场景相重叠。是的,我重生了。我是相府的二女儿,丞相眼中的污点,丞相夫人和大小姐的眼中钉肉中刺,连相府下人都可以随意发泄的对象。人人都说,丞相和丞相大人伉俪情深,终身没有纳妾。没人知道,衣冠楚楚的丞相在酒醉之时,强迫了我娘,又在我娘怀孕生下我之后,将我娘秘密处死,只为了维护他那虚假的名声。我从小就被寄养在丞相夫人名下,丞相夫人恨我,虽然对外宣称我是她早产的小女儿,身体孱弱不便出门,事实上却是将我撵到偏苑仍我自生自灭。偏苑缺衣少食,我娘的妹妹崔姨为了养大我,一直靠着做绣品卖钱,这些年早就熬坏了眼睛。后来,等我到了十四岁,也能做出来像样的绣品之后,我们的生活才算是好过了些。原本崔姨已经为我相中了一个商贾,只等我十六岁就能将我嫁过去。相府名义上的嫡女,做商贾正妻,虽然算不上有多光荣,可是最起码生活也要比我在相府好上百倍不止。可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和太子叶泽有婚约的嫡姐看上了三皇子!好父亲丞相舍不得嫡亲的女儿受爱而不得的苦,又舍不得浪费和皇家的好亲事,于是,在这个时候,我这个弃女就派上了用场。父女二人联手将我跟叶泽迷晕,制成了我勾引姐夫的假象,而后成功将我嫁给了叶泽,又为嫡姐求来了和三皇子的姻缘。而后,丞相府倒戈,开始暗中扶持三皇子,不出三年,叶泽就失势被废。后来,三皇子登基,丞相府为了稳妥,就给废太子叶泽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处斩,而我作为废太子妃,自然是跟叶泽共赴黄泉。可我万万没想到,我居然重生了。重生在了被嫡姐季芙设计的时候。重生一世,虽然我还是改变不了要嫁给太子的命运,可我不会再坐以待毙。我回到偏苑后,又过了一刻钟,形容枯槁的崔姨才被放了出来。一见到我,她就搂着我哭,“我的蓉儿啊,都是崔姨不好……”说着,她又要去收拾东西,“不能嫁啊,崔姨带你走,我们逃出去、逃出去……”我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拉住了她颤抖的手,“崔姨,我们逃不掉的,嫁给太子,也没有什么不好。”前世,崔姨带着我策划了一场逃婚。可是我们刚出相府就被人拿下,我被迫塞上花轿,而崔姨则被当场杖毙。血淋淋的教训就在眼前,我无论如何都不能重蹈覆辙。安慰好了崔姨,我又简单梳洗了一下。待嫁的日子里,我的待遇好过之前不少,相府的人都对我格外宽厚,就如同屠户总是不屑于殴打将宰的畜牲。新派来伺候我的丫鬟叫彩桃,伺候我的时候,脸上都是不服气,似乎恨我这种人凭什么有这种好运气。只有崔姨越发憔悴,惶惶不可终日,每日都拉着我的手念叨。“蓉儿,这可怎么是好啊!”“那宫里是吃人的地方,如何使得!”我为崔姨擦去脸上的泪,淡淡反问:“皇宫而已,如何比得上相府凶险?太子罢了,难道能比这一家子吃人?”自然是比不得。前世我嫁给了太子,虽谈不上琴瑟和鸣,可该给我太子妃的尊重,却是一点不少。崔姨看我一反常态的镇静,愣了一瞬,犹豫着问:“蓉儿,你怎么……”我拍拍崔姨的手,聊作安慰:“放心吧崔姨,等我嫁出去,一切就都好了!”崔姨看着我喃喃自语:“真的会好吗?”看着院子里新栽的蔷薇花,我勾起嘴角,怎么不会呢?我不但要好,还要看着相府倒霉,看着他们这群人遭报应!在崔姨的担忧中,很快到了成亲那日,十里红妆,风头无俩。饶是见不得我好,可相府的脸面要紧,夫人也只能以嫡女规格给我安排婚事。我被人蒙着盖头带到正厅拜别父母,只听得丞相略微交待几句温良贤淑的场面话,彩桃就要搀扶我离开。我手上紧紧攥着喜扇,彩桃拉了好几下,也没能把我拉走。周围的宾客见此情形,都开始窃窃私语。丞相声音干涩的解释:“这丫头自小未离开过家,怕是不舍得了。”周围几个人也帮着遮掩:“还是您二位待女儿好,女儿才会这样。”又有人来劝我:“嫁进门就入主东宫,这样的好姻缘,正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我仍没有动,等到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我才猛地跪下。“女儿求爹娘应允女儿的奶娘崔嬷嬷随女儿近身伺候!”丞相立刻防备起来,崔姨是他控制我的工具,他当然不愿。“宫里轻易不许外人进宫,你的下人规矩粗浅,不可冒犯贵人!”可我今日开口,就是要他拒绝不得!我低声道,话语里是只有我们才知道的威胁。“女儿不通俗事,只怕身边无人提点之下,更会有口无心,万一走漏家事,岂不叫父亲丢脸?”丞相气急:“你!”我微微侧过头,半张脸透过喜扇,朝他微微一笑。“我?”“今日过后,女儿就是太子妃,想要个随心意的下人使唤,父亲还不舍得?”我猜,我笑得一定满脸挑衅,因为顷刻间,我看见丞相脸上一片铁青,满是恨意。“还请父亲应允!”我再次强调。丞相别无他法,也只能叫人把崔姨带过来。“时间紧迫,就不必捯饬了,莫要误了吉时!”我笑着催促。不多时,崔姨一脸憔悴,衣衫破旧的从后面走来,周围的议论声又起来了。丞相次女身边的下人居然如此狼狈,自然在无形中给相府丢了脸。踩着相府众人的脸皮,我坐上花轿,一路被人抬到东宫。一直到日落西山,周围点起红烛,外面才有一串的脚步声响起。“太子驾到!”盖头晃得人双眼发红,只看见一双如前世一样的黑缎如意纹皂靴在我面前,而后喜帕被人挑起,叶泽含笑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孤来迟了,劳娘子久等。”我的心剧烈一跳,前世就是这样一个宽厚仁慈的太子,却被三皇子和丞相府算计,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上辈子他也是这样朝我笑的,凤眼含情,仅用一句话,就拂去我这一路的跌宕和委屈。我抬起来朝他一笑,这辈子,我一定要让他稳坐皇位,高枕无忧。在东宫的日子过得极为顺心,不光是我,就连崔姨也扫去了脸上的阴霾。新妇三朝回门,崔姨站在门外期期艾艾的说:“太子妃,金陵母家那边来人,求见太子妃。”我颔首:“那便召见吧!”“可是……”崔姨犹豫。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我非夫人亲生这事,从未隐瞒过金陵那边,金陵贸然派人来此,恐来者不善。“你且放心,我如今是太子妃。”崔姨被我安抚到,也跟着放心,将人带到偏殿。隔着一扇门,里面的周家人一刻不停的窃窃私语,崔姨小心看了我一眼,这才推开门。“臣等拜见太子妃!”曾对我不屑一顾的周家人纷纷拜倒,匍匐在我脚下,纵使被我的裙摆扫到,也不敢出声,只能越发诚惶诚恐的低下头。“周家?”我坐在主位,笑着打量这一行人。“来的是哪房的?”为首的男人立刻恭敬回答:“微臣是周家大房,周渊。”我缓慢点头:“原是大舅舅来此,起吧!”周渊一行人方才起身,却仍不住偷眼查看我的脸色。“太子妃……”“您送回去的书信所言之事?”崔姨下意识的看向我,她从不知,我竟和金陵周家还有来往。周家是夫人的娘家,高门显赫,多年世家,自然对我这个庶女多有瞧不上,也难怪崔姨担心。我问周渊:“大舅舅多年未曾入京,可有闲情雅致随我一并回丞相府走一遭?”周家人默然片刻,随后也同意此事,跟在我身后,一并去了丞相府。我的到来,显然出乎这群人的意料,在门口等了足一刻钟,才有人出门相迎。来人是丞相夫人,带着她衣着锦绣的亲生女儿。一见到我,她先是一惊,见我轻车简从,便冷声喝斥。“你怎敢再来?莫不是还嫌弃自己给相府丢人不够?”而后,她才看见后面的周渊,面色变幻好半天,才主动打招呼。“大哥今日入京,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好叫我做足准备,快随我入门过府。”对周家和对我的态度截然不同,崔姨脸上也显出几分窘迫。她万没想到,我如今已贵为叶泽妃,却仍无法在丞相府得到半分脸面。“今日是三皇子过门下聘的日子,我给你面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扫了我的兴!”我的好姐姐季芙也毫不掩饰对我的恶意。面对这对母女嚣张至极的模样,我看了一眼周渊,问他:“大舅舅难道就任由旁人如此辱骂外甥女?”周渊脸色一肃,随后朝这边的母女俩人看过来,语气有些干瘪的劝:“既然是一家人,说话也得客气些,今时不同往日,另有些事得进屋再说,莫要在人前丢脸。”在他的劝说下,那对母女才将我引进院子,期间当然少不了不耐烦的白眼。等进了院子,那对母女即刻找出了话茬:“若不是为了皇家体面,如何还能放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假千金入门?旁人不晓得,难道你还不知自己到底出身几何?”对于丞相夫人的话,我深以为然,连连点头,一脸赞同的说。“正是如此,这世间之事,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舅舅以为如何?”周渊只剩一脸惊讶和尴尬夹杂着的为难。我从方才笼着的袖里拿出一封书信,放在桌上:“三十年前,金陵周家掌家夫人怀有身孕,生下一女,可巧,丫鬟素琴也同样生了一女,那夫人心生怜悯,许了素琴之女近身伺候小姐,没错吧?”丞相夫人不知我为何提起她的往事,立刻看我一眼,恨声道。“正是如此,可你母亲内里藏奸,勾引相爷,生下你这个小畜生!”我点头:“丫鬟不知体面,妄图靠孩子逆天改命,的确是贱人!那孩子嘛,自然也是小畜生!”丞相夫人脸上显出几分得意来,她终于如愿以偿看到了我如未嫁之时的那般乖顺。“你知道就好。”她一脸骄傲:“若不是你姐姐和三皇子定了终身,又如何轮得到你这个贱人成了太子妃?”我微微一笑,看向周渊:“这根金簪,舅舅不妨认一认,可是金陵周家的?”我扯出一根金簪,递给周渊。周渊捏在手里仔细辨认,神色复杂的点头:“正是!”我也点头:“可日前,丞相夫人亲自点了两个下人,让他们把东西交到了夫人的陪嫁素琴手上,却又不知这是何缘故?”夫人的脸色越发难看,嘴唇上下合动,半晌却并无一字发出。我笑着对上她的眼神:“是不是因为多年前偷梁换柱那一遭呢?”夫人的脸色开始紧绷起来:“你什么意思?你又要做什么?”我笑道:“当然是要找出事情的真相,当年素琴嫉妒小姐命运,便将两个孩子互换了,当初那个早早死去的丫鬟才是真正的小姐!如今这个丞相夫人,实则不过是个下人之女!”看着丞相夫人惨白的一张脸,我心里的一口郁气缓缓吐出。若非我上辈子冤魂不散,又岂能听到丞相夫人的这个惊天秘密?看似高高在上的丞相夫人,她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自我娘身上夺取的,她的名字是,她的命运也是!丞相夫人连连摇头,颤声道:“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不知你说的这些事情?”看着她浓妆之下仍抹不去的心虚,我忍不住冷笑:“你如何不知,你若真对此一概不知,难道会心甘情愿的暗地里供养那素琴一家?”此言一出,辩无可辩,丞相夫人面色灰败之极,颓然坐在椅子上。另一边的千金大小姐自然也察觉出了情势不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母亲:“娘!”不需要多说,这母女二人的表现,就是最有力的证明。“暗渡陈仓,竖子所为!”周渊无法控制的发出一声暴喝:“原来这么多年来,我们这一家都被一个奴才玩弄于鼓掌之中!”“怪不得你从不让我见到她!”周渊看向我的眼神里,分明含着痛意,我却不愿意去分清,那是对于自家姐妹的愧疚,还是对自家错失太子妃这个倚仗的悔恨。“这孩子与母亲生得一般无二,这才是我周家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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