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多少年,我们没提起郑智化了?
直到最近有新闻爆出:中国台湾歌手郑智化的脸书被封禁。
“人间清醒”老郑在脸书上,讽刺某些被政党蒙骗的台湾人为:“没有自觉能力的呆丸人”。
一针见血,直言不讳,一语话毕直接被封禁24小时。
作为一个台湾人,他甚至毫不隐晦地说:
这里的人不讲英文,但帮美国看门。
这里的人不讲日文,但认日本祖宗。
这里的人讲中文写中文,但视中国为敌人。
寥寥数语,犀利直白,深刻地讽刺了台湾现状。
如今,60岁的他,大胆真实,竟活脱脱像个“愤青”。网友称他“铮铮铁骨”、“乐坛鲁迅”。
但很多人忘了,他就是那个当年在央视唱《水手》的人。
那时的他,年轻、反叛、执拗,遭遇半身残疾、为情自杀后,愣是拄着拐杖在乐坛杀出了一条路,从台湾到大陆,唱着自己最真实的人生,唱到几代人的心里。
那个铁血男儿,他没变。
01▼
2岁因病残疾
一个“跛子”的反叛
1961年冬,台北市,郑家老幺出生了。
在他之前,夭折了一个哥哥。算命的说,他天生反叛,克死兄长。
郑家请来一位僧人做法,为他赐名“智化”,郑智化。
2岁那年,郑智化高烧不退,患了小儿麻痹症,他被医生宣判:双腿永远残疾,一生将与轮椅相伴。
幼年的他,在地上、床上爬着度过,趴着学画画,呆呆地望着窗外,一望就是半天。
“我特别羡慕别人家的孩子可以走路,可以奔跑。”
算命先生说的没错,他的确“天生反叛”。
家里倾尽所有给他治病,一台移骨手术,腿上多了16处刀疤,他咬牙不吭。
手术后的康复运动,医生劝他“慢慢来”,他不管不顾架着拐杖就走,为了站起来,他等太久了。
7岁的他拄着拐杖去上学,被人叫“跛子”,被同龄人欺负,他就拼了命打回去,头破血流也要挣回尊严。
父亲叫他“认命”,让他规矩念书,长大后学医,双腿残疾的人还有什么路可走呢?
他偏不!
小学四年级,他成为集市上的“孩子王”,游戏玩得极好,自己做纸牌、弹珠、玩偶生意,赚得盆满钵满,逼得街上玩具店关了门。
国中毕业,他固执地考进台北中专,在学校写诗作画,年少轻狂,17岁就坠入情网。
他与一个女孩相互欣赏、两情相悦,却遭到了对方父母的强烈反对,“我们绝不允许女儿嫁给一个残废!”
初恋的悲剧,像一盆冷水把他心中的倔强的火焰浇灭。在现实面前,狂妄地对抗和追逐显得如此可笑。
他写下11封遗书,几度尝试自杀。那个少年,想用生命去抗拒这场不公。
那些遗书,便是后来那首感人至深的歌曲《别哭,我最爱的人》。
最后一次站在死亡边缘,他醒悟了:死很容易,活着才不易,活得有价值更为不易。
于是,那个“反叛”的少年,第二次“站”起来了。
02▼
连跨三行职业
“乐坛鲁迅”的诞生
既然选择站起来,那就站到最高处,看最好的风景。
毕业之后,郑智化在建筑公司做过结构运算员,千人一面的上班族,枯燥重复的办公室工作,悄无声息地消耗着他的热血与活力。
8个月后,他逃离了安稳,跨行闯荡广告业。
上世纪80年代,台北广告界,一个毛头小子声名鹊起,他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取之不竭的创意灵感,被称为“天使与撒旦的私生子”。
郑智化成功了,夜以继日的专业补习、长达半年的绞尽脑汁没有白费。
他为波儿茶写的广告词,传遍大街小巷,童叟皆知;他为客户创作的广告歌《开心女孩》意外爆火,引来唱片公司的青睐。
1987年,他被唱片公司签下,1989年,正式退出广告界。
命运再度转弯,广告人郑智化,变成歌手郑智化。
90年代前后,流行乐坛大多都在唱情情爱爱,郑智化却成为一股清流,扎根底层,观察真实的社会现象,写歌创作。
每一首歌都融入了他的思考、注入了他的灵魂。
第一张专辑《老幺的故事》,被乐评界称为“听得到生命、故事、画面的声音”。
家乡的人被矿坑淹没,失去了生命
都市的人被欲望淹没,却失去了灵魂
一首《中产阶级》,写出了中年小人物的心酸和无奈。
我的包袱很重,我的肩膀很痛
我扛着面子流浪在人群之中
我的眼光很高,我的力量很小
我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偷偷跌倒
连续5年,发表6张个人专辑,拄着拐杖的郑智化,在台湾乐坛闯出了一条星光大道。
然而,“人间清醒”的他也有自己的幻想,每当泡澡的时候,他会想象自己在海上扬帆起航,船上有很多水手,即使狂风骤雨,他们一往无前......
于是,《水手》就这样在浴缸里诞生了。
也正是这一首歌,让他从台北到大陆,唱到事业巅峰,唱哭亿万中国人。
03▼
登上央视
一首歌红了30年
1992年,北京,央视圣火晚会。
那年,中国在奥运会上斩获16枚金牌,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
那年,台湾当局与大陆达成“九二共识”,坚持一个中国原则。
郑智化从台北赶到北京,站上央视舞台,他说:“这是我第一次在北京演唱,也是我第一次作为中国人演唱!”
台上,他拄着拐,却唱着《水手》。他说要用水手精神鼓励每一个人,包括自己。
一时间,全场震撼,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一曲终了,他的偶像邓亚萍上台与他握手,并送上一张亲笔签名的乒乓球拍。
他说,这个球拍对他意义重大,他希望着在2000年,奥运会能在中国、在北京举办。
正是那天起,《水手》一歌传遍大江南北,而“中国歌手郑智化”一夜成名,一战封神。
在大街小巷,在唱片店,在年轻男女的耳机里,在底层人民的哼唱中,《水手》无处不在。
但凡喜欢《水手》的人,不认为这是一首歌,而是一种治疗怯懦、悲观的药,是一股坚持下去的动力。
郑智化的歌词里,写的是自己,也写的是每个遭遇挫折、迷茫的人。
在受人欺负的时候总是听见水手说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挣扎、执拗、不屈、无畏,这就是涅槃。
1992年至今,已经跨过30年,这首歌仍被奉为励志神作,甚至入选为音乐教材,激励了几代人。
老到父辈一代,小到参加高考的00后,乃至一波又一波打工漂泊的人,他们都曾听着《水手》,哭着前行。
前奏一响,众人齐唱。
即便再过许多年,歌坛可能不记得郑智化,但耳朵不会忘记《水手》。
04▼
婚后隐退转行
时代再无“郑智化”
有乐评人说:“郑智化的歌鼓舞了我的青春,又撕扯着我的中年。”
《水手》过后,郑智化的又一首《星星点灯》家喻户晓,照亮了无数怀揣梦想的青年人的奋斗征途。
他还创作一首《大国民》,针砭时弊,一度遭受当局封禁。
此后几年,他保持平均每年一张专辑的频率,像一个斗士一样唱着歌。
1999年,他与张钰雅结婚,并宣布退出歌坛。
在他事业如日中天时,他选择隐退,踏上互联网浪潮,创办了自己的IT公司。除此之外,他依然坚持着创作,写作、绘画、广告、唱歌.....
2009年,他在北京举办了告别演唱会,无数70后、80后远赴而去。
他依旧拄着拐杖,只是年近半百的他,站了十几分钟就疼痛难忍,只好坐在椅子上唱完整场。
他残疾一生,终究成了主宰自己的人。10年广告翘楚,10年神坛歌手,10年IT大佬,腿可以跛,志向不能输。
而此后十年间,他的名字渐渐销声匿迹,回归在家庭的港湾中,曾经“斗士”变得柔软。
2020年,武汉疫情爆发,他默默捐了50万。
2021年,他在脸书上发表犀利言论被封,引起热议。
郑智化,还是那个郑智化。
只是,他和很多人,都不复少年了。
“平静的湖面,炼不出精悍的水手;安逸的环境,造不出时代的伟人。”
风华已过,不是所有歌都能像《水手》,不是所有人都能做郑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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