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戴永夏
不久前,媒体报道了一则新闻:两名陌生男子在火车上闲聊时,为谁更了解东北大米一事展开了争论。二人先是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继而拳脚相加、大打出手,在狭窄的车厢里演出了一场“全武行”。结果,先动手者被行政拘留。
像这样为了一点小事争吵不休以至大打出手的,现实生活中并不少见。争斗的结果,常常是两败俱伤。更有甚者,因争结怨,反目成仇,以至于酿成惨祸,闹出人命……无数血的教训告诉我们,多些包容谦让,不该争的不争,既能避免不必要的伤害,也有助于安定团结,是明智的处世之道。跟那些素质低、品质差的“垃圾人”争论,很容易惹祸上身。
世上很多事情,用常人的思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非要去争个水落石出,只能空耗时间精力,徒劳无益。
《庄子·秋水》中讲了这样一件事:“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接下去,惠子还可以再问:“子非我,安知我不知子不知鱼之乐?”这样你来我往,不断地争下去,一万年也争不出个结果来。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纠缠其中,就难以自拔。
不该争的不争,也包括一些真理之争。有些真理,不但不会越辩越明,反而越辩离真理越远,因而不争才是上策。在这方面,国学大师季羡林就有切身体会。
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季羡林对21世纪文化发展趋势作出两点预测:一、东西方文化的发展规律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二、21世纪东方文化将再领风骚。
此说一出,舆论大哗,支持者有,反对者更多。季羡林郑重声明:他的上述看法绝非一时兴起、心血来潮,也非出于狭隘的民族主义心理,图一时痛快,而是“几经考虑,慎思明辨,深信不疑”。
于是,大家认为一场论战不可避免。然而季先生却一不商榷,二不反驳,而是高挂免战牌,申明“不争论”。他说:“我是不相信‘真理愈辨(辩)愈明的’。中国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辩论激烈,但是没有哪一家由于辩或辨失败而放弃自己的主张。我主张大家共同唱一出《三岔口》,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最后观众自己来判断是非。”
接着,他又进一步谈了争论的危害:“要是输了,当然你就输了;如果赢了,你还是输了。为什么?如果你的胜利使对方的论点被攻击得千疮百孔,证明他一无是处,那又怎么样?你会觉得洋洋自得。但他呢?你会使他自惭,你伤了他的自尊,他会怨恨你。”“如果……打笔墨官司,则对方也必起而应战。最初,双方或者还能克制自己,说话讲礼貌,有分寸。但是笔战越久,理性越少,最后甚至互相谩骂,人身攻击。到了这个地步,谁还能不强词夺理、歪曲事实呢?这样就离真理越来越远了。”他最后总结说:“是否真理,要靠实践,兼历史和时间的检验。因此,与其把精力消耗在无谓的争论上,还不如抽出身来,集中精力,在苍茫的暮色中,抓紧赶自己的路。”(以上引文出自卞毓方《天意从来高难问——晚年季羡林》一书)
当然,季先生所说的“不争”,是有条件、有范围的,主要指学术界的“无谓的争论”,并非说一切问题都不能争。对一些大是大非问题,对关乎国家人民利益的问题,该争的,不但要积极去争,而且要一争到底。
相比较而言,另一位著名学者杨绛的“不争”,更为超脱,更为高洁。这位终生与世无争、安贫乐道的学者,一直坚守这样的信条:“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因为不争,她才能远离名缰利索,摆脱烦恼是非,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享受大自然的恩赐,体会艺术的美好,珍惜自己的生命:“我爱大自然,其次就是艺术;我双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火萎了,我也准备走了。”
这两位大学者尽管“不争”的内容不尽相同,但都从“不争”中获得更多人生智慧和生活乐趣。“不争”让他们的精神更加富足,也使他们的生命之花开得更加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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