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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在我30岁的时候离开了(母亲还在的那些日子)(1)

母亲已经离开我们六年多了。我现在时常想起母亲还在的那些日子。

大概十一年前的七八月份,母亲在我家把我家姑娘带大到六岁了,我姑娘秋季就该上小学了。那时,我们姊妹四人的孩子都已经长大了:姐姐的姑娘已经上大二了,哥哥的姑娘该上高中了,小妹的儿子也该上小学了。一个周末,母亲打电话让姐姐、哥哥和小妹都来我家中午吃饭。那天母亲看起来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开始我们姊妹四人都没注意,母亲给大家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餐,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那天吃过午饭后,母亲把我们姊妹四人喊到她的房间,说有个事情想和我们商量一下。待我们四人坐下后,母亲就说:“你们四个的孩子都已经长大了,我心里也没有其他事情了。我想一个人搬回学校老家属院的房子去住,你们感觉咋样?”母亲说的老房子是我们以前住过的一套小三居,因为前几年母亲来我家照护我姑娘,那套房子就一直无人居住。我们几个一听都表示反对,大家主要是怕母亲一人生活会孤单寂寞,而且我们也担心母亲的身体。母亲说:“你们不用担心这些,我现在年纪大了,想一个人过一些清静的日子。再说,我也不想打搅你们每个小家庭的生活,你们平时有空就可以来家看看我,每个周末都去我那里聚一聚,吃顿饭。我要是想你们了,就轮流到你们家住一住,有事我就给你们打电话。”最后,我们都拗不过她,于是,姐姐和小妹自告奋勇去当监工,把那套老房子重新装修了一下,房子装修后看起来古朴典雅、干净整洁。

那时母亲已年过七旬了,她独自搬回老房子后,平时自己在家做点饭吃,然后看看书,看看电视,或者去家属院附近的街头公园悠悠转转,散散心;与院子里的老同事们聊聊天,有时也会去姐姐家小住一段时间;隔上十天半个月,哥哥也会去母亲那里,陪母亲住几天,给她解解闷。用她的话说,就是终于有了属于她自己的一些时间了,所以,母亲最后几年的生活也是清静自在的。

那些年,每逢周末,母亲都会打电话让我们去她那里团聚。一般都是周六,偶尔也会是周日,我们姊妹四人都会接到母亲的电话,让我们中午去她那儿吃饭。一到母亲家,她都事先准备好一大堆水果和小零食。快到中午时分,母亲就会做一大锅她的拿手菜——熬炒鸡,鸡肉炖得又香又烂,主食有时候是大米,有时候在熬炒鸡里下面条,就像是新疆大盘鸡的吃法,面条在熬炒鸡的汤汁里焖一会儿,特别出味儿。每次看到大家吃得很尽兴,母亲就特别高开心。她有时也会饮上一两杯白酒,看着儿孙绕膝,母亲的脸上乐开了花。每次中午吃完饭,当我们离开母亲家时,我都能看到母亲站在阳台上微笑着看着我们一个个离开。

我平时工作比较忙,但每周我都要抽出时间给母亲打一个电话,或者抽空去母亲家里看望她。每次给母亲打电话,她一听到我的声音,就高兴地说:“是三儿吧”,然后母亲就会和我聊上很长时间。我要是去母亲家里,她就更高兴了,把所有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吃,还一直看着我笑。我们聊的内容一般都是我的工作和生活,她当了一辈子中学教师,最关心的就是孩子们的学习,每当听说孩子们取得了好的成绩,母亲都会开心得笑。我记得姐姐的姑娘考上硕士研究生时,母亲看到录取通知书时激动得泪流下了眼泪。只可惜外甥女考取博士研究生时,母亲已经离开了我们,要不然,她一定会更高兴的。

母亲平时最关心的就是我们姊妹四人和几个孩子了。不管是谁家有了开心的事儿,母亲都会高兴好多天。如果她几天得不到我们的消息,就会特别操心。有一年国庆节,我和老婆带着姑娘去外地旅游,因为走得有点儿急,忘了给母亲说了。她那两天往我们家打了几次电话找不到人,就非常焦急,最后她给姐姐打电话询问情况,才知道我们是出去玩儿了。姐姐让我给母亲打电话说一下,我的电话刚打通,就听到母亲慈祥的声音传来,她听到我们在外边玩儿得高兴,当时就爽朗地笑了起来,听到母亲的笑声也是我最高兴的事情,她最后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在外边一定要注意安全,吃好睡好,我说保证一定做到,她才放心地挂断了电话。

2014年夏天,母亲的老毛病——哮喘再次病发,在市里两家医院治疗了近半个月,却无明显好转。姐夫又托人把母亲转到省人民医院住院,经过半个多月的治疗,母亲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医生说,母亲的病情已经稳定,但因为母亲体质虚弱,还需要再巩固一段时间,不过可以回到我们市里的医院做巩固康复治疗。母亲被接回到市医院后,我们姊妹四人每天都轮流去医院陪护,母亲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到我们在她身边。

记得有一天周末下午,老婆用酸奶机做了一小碗酸奶,让我给母亲送去,小妹正在病房陪着母亲,我和小妹陪她聊天,母亲那天心情特别好,她很快吃完酸奶。这时我忽然接到了公司电话,说是有个急事需要我回公司处理,我给母亲打了个招呼就快步出了病房大楼。走了几十米,我无意间回头看向母亲病房的位置,发现母亲在小妹的搀扶下,双手扶着病房的窗框,站在窗后一直在微笑着目送我,我心里一热,朝母亲挥了挥手,母亲也向我挥了挥手,我扭过脸时,两行热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2015年冬,母亲的哮喘病又复发了,并引发了严重的肺部感染。由于母亲对几种消炎药都过敏,病情始终无法好转,于2016年1月离开了我们,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们的人永远地走了,给我们留下了无尽的思念。我现在特别怀念母亲还在的那些日子,真想再回到那时,和母亲一起高兴地吃饭聊天,那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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