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粤语,“省港大罢工”
在普通话中,如果单说一个“省”字,那通常指的就是某个省份,然而在“粤语区”,“省”字则有特别用法,而且通常把“省港”和“省港澳”合称,这里的“省”指的不是“广东省”,而是“省城”,也就是说广州城。
在方言中,这确实是一个非常独特的现象。
比如近代史上著名的“省港大罢工”,这个词现在通常是用普通话读,而且成了表达一个历史事件的专用词,但几乎所有的历史书提到“省港大罢工”都没有特别解释这个问题:“省”不是指的广东省,而是指广州市!还有,现在的“省港”杯也一样,当然,把“省港”扩充到“省港澳”还是同样的到底,“省”不止“省”这个整体,仅仅单独指省城。
1925年香港,广州人民发动省港大罢工
为什么呢?因为广州自古就是岭南中心,明清时代,广州市民乃至整个广州府的人们称呼广州的通城就是“省城”,所以“省”代指“广州”这个说法就一直在“粤语圈”留了下来,而近代,香港被英国统治,但香港人对待省城广州仍然有很强的认同感,所以就经常以“省港”合称(但近代广州已经设市,成为了城市名,而不仅仅是明清时期的行政区划名,有种说法是之所以不用“广港合称”是因为粤语广和港连读很难听)。
这地面里面就直接称呼“广东省城”,而没称“广州”,因为明清之时广州不是城市,而是一个“府”,广州城其实是两个附郭县城,即南海县和番禺县的县城合起来的称呼,明清之时的广东人称呼“广州城”直接就称“省城”(当然其它省份估计也一样),而这造成了近代广州的翻译不是音译而是意译——“CANTON”(西方语言中城区的意思)。
而且,老一辈香港人对广州认同感很强,到现在,很多老一辈香港人说去广州都习惯用粤语说“回省城”,注意,说的是“回”而不是“去”,有一个香港导演在接受采访时就回忆到,自己小时候说自己“去广州”都会被自己的“奶奶”纠正,要说“回”而不能说“去”。
香港和广州其实是有渊源的,因为香港被英国统治之前,管理它的就是广州府新安县。
二, 闽南语,顶下郊拼(四县反)
台湾地区因为特殊原因,所以相对保留了较多的方言文化,加之台湾是移民社会,所以台湾人说的闽南语中会有很多表述近代历史事件的“历史词汇”,后来甚至成了“特称”,这是很少见的以方言而不是普通话来说历史事件专用词的情况,就比如四县反(顶下郊拼)。
在清代台湾,由于大量民风彪悍的福建山地居民涌入,加之台湾资源有限,所以为了争夺各种资源,移民分不同群体经常爆发大规模械斗,这种械斗特称为“分类械斗”,而械斗在闽南语中有个特有词——“拼”。
而“顶下郊拼”指的就是一场规模很大的械斗,1853年发生于艋舺(今台北市万华区),当时以泉州府泉惠南三邑(晋江(又称泉安)、惠安、南安三县)人为主的顶郊和以泉州府同安(今属厦门市)人为主的下郊或厦郊两派人马爆发激烈内斗,造成重大人员伤亡。
三邑人进攻方向(黑)与同安人败走方向(红)
因为这次大火并涉及晋江(又称泉安)、惠安、南安、同安四个县,所以在闽南语中,还有一个称呼“四县反”,而“反”则是闽南语中对战争动乱的总称。
三, 闽南语,西仔反
除了“四县反”外,台湾闽南语中还有一个历史专有名词——“西仔反”。
上文说了,“反”则是闽南语中对战争动乱的总称。那“西仔”指的是什么呢?这里指的是法兰西人。
这么一说,可能有些人就能猜出来这到底指的是什么事了,对的,这指的就是中法战争时期在台湾发生的一系列战事。
法国军队在台湾待的很不舒服
中法战争的主战场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在越南北部,还一个是在台湾,当时法国人一心想控制台湾,以此作为要挟清政府的砝码,但是刘铭传带领台湾军民坚决抵抗,加之赤痢、疟疾与霍乱等原因,法军伤亡惨重,最终法军的企图完全落空。
当然,这一系列战事使得台湾也是损失惨重,主要外销商品茶叶与樟脑无法出港,加上官员不断征求民团助战,开销颇大,导致财政困难,经济衰退。
四, 闽南语,“番薯”和“芋仔”
这也是台湾独有的称呼一种称呼,在台湾的俗语中“番”很常见,荷兰人和其它西方人可以称“番”;之前台湾原住民有时也被称“番”;东南亚一带的人也称“番”,而且台湾和番薯还很有缘分,这可以说是从福建时就开始的。
自从明朝从菲律宾吕宋引进这种超高产作物后,它就在山地众多的福建普及开来,虽然说没大米好吃,但饥荒时可以救命!所以闽人对番薯有较深的情感,而移民到台湾后,这种情感也延续了,而且台湾这个岛屿的形状也很像番薯,所以有些台湾人会戏称自己是“番薯人”,或者称“番薯仔”。
番薯一样的台湾岛
而1949年后,很多大陆人随着败退的国民党残部迁台,这部分人被台湾人戏称为“芋仔”,这不是因为他们和“芋仔”有什么关系,只不过相对于番薯,芋仔个头更大,而大陆又比台湾大的多,所以台湾当地人就习惯用这种和番薯同类的作物来戏称后来的大陆人。
而尴尬的是金门人,这介于大陆和台湾之间,很难给自己分类。
作者:云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