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大姐的名字叫什么(典藏傻大姐卖人)(1)

傻大姐的名字叫什么(典藏傻大姐卖人)(2)

文/沈志和

铜陵县城郊有个外号叫“傻大姐”的人,她三十有余,长得还算俏嫩,可就是目不识丁。因为她怕下地干活,所以今年春上跑起了买卖。傻大姐做买卖可不像别人,她是连做带玩,哪里热闹朝哪里钻,到头来,依旧两手空空,连点买盐钱都没赚着。

时值梅季来临,按民间的风俗习惯,出梅那天,家家都买童子鸡吃。傻大姐经人提醒,在出梅前几天收购了四十多只童子鸡,出梅那天乘火车去南京贩卖。

谁知车厢里闷热,再加上傻大姐在收购时贪便宜,把瘟鸡也夹带进来,结果半途四十多只鸡死了一半,到了市场上又边卖边死。傻大姐舍不得扔死鸡,结果弄得连活鸡也无人敢要,到最后一算账,倒贴了几十块钱。

傻大姐见跑了一趟亏本买卖,心里气得直骂娘。她无精打采地走过菜市场,忽见前面凉棚下有个大约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哭哭啼啼在找妈妈。傻大姐猛地收住了脚,两眼直勾勾地盯去。她想起上次在苏州做买卖时,曾有人托她买孩子。这不是天落横财搭了跳板让我翻本吗?当下,傻大姐掏出水果糖,把那小男孩骗出了菜市场。

毕竟卖人不同于卖鸡,傻大姐真把小孩带进车站,心里到底也不踏实。她坐在候车室里左顾右盼,见旁边坐着个瘦长的中年妇女,就过去有一句、无一句地搭讪起来。

那中年妇女自称姓钱,也是个做买卖的,两个同行凑在一起,叽叽喳喳,不一会亲热得像一对亲姊妹。

唠着唠着,傻大姐拐着弯把心思说了出来:“钱大嫂,我这个小讨债鬼,天天又哭又闹,让我生气,我想把他送人。”

钱大嫂上上下下打量着对方,两片薄薄的大嘴唇一咧,说:“你呀……我们都是出外做生意的,眼睛比锥子还尖,别瞒了,这孩子十有八九是拐来的吧?”

傻大姐见老底被人揭穿,紧张地抱住孩子:“不,不……”

钱大嫂乐了:“别害怕,我也是个什么都做的小贩,你要是信得过我,我愿意帮忙。”

傻大姐见碰到知心朋友,这才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钱大嫂眼睛“骨碌碌”一转,亲热地拍拍傻大姐的肩膀,说:“做买卖得看行情,这孩子卖到苏州,顶多值五百元,我给你介绍个大买主,赚他一千元。”

傻大姐闻听,如同打了一针强心剂,乐得差点蹦起来:“当真?他在哪儿?”

钱大嫂诡秘地笑笑:“你放心跟我走吧,决不会让你吃亏的。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事成之后,你得酬谢我三百元。”

傻大姐见无本生意还能白捞七百元,当下把眼睛笑没了,一个劲地催钱大嫂快动身。

不久,她们坐上客车,来到百余里外的秦阳县,下车后,又走了三四里路,就到了一个小村庄,钱大嫂熟门熟路地把傻大姐带进了一户农家。

一进堂屋,就见一个中年汉子光着上身在那里乘凉,他见钱大嫂带来一个怀抱孩子的漂亮女人,不禁“嗬嗬”地笑了起来,一边沏茶端糖,一边“咿哩哇啦”地打着手势。

小男孩来到这个陌生地方,又见聋哑人那怪模样,不由害怕得哭了起来。聋哑人忙从傻大姐手中夺过孩子,拿块糖果疼爱地塞进孩子嘴里,又在泪涔涔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聋哑人如此喜爱小孩,把傻大姐也看呆了。

这时,钱大嫂在旁边轻声说道:“他是个老实人,四十二岁,还认得几个字,因为是个聋哑人,所以没讨到老婆,为了能找个儿子养老送终,他托过我好几回了,这事也真算是巧了。”

此刻,聋哑人才慢慢地打量起傻大姐,他用手指在桌上写了几个字,钱大嫂也赶紧写字回答他,两人比比划划,还不时朝傻大姐看看。

傻大姐被瞅得不好意思起来,就对钱大嫂说:“我不识字,烦你告诉他,快点付钱。”

钱大嫂赶紧对聋哑人写了几个字,聋哑人点点头,跑进里屋,不一会,拿出一千元。

钱大嫂转身对傻大姐说:“他要你写张证明,省得今后麻烦。”

这时候,傻大姐的魂已被一千元勾去,哪顾得上许多,说:“钱大嫂,我又不识字,你帮我写一张就是了。”

钱大嫂也不推让,提笔写了张证明,先让聋哑人看过,又给傻大姐念了一遍。

傻大姐一个劲地点头,伸出手指在油印盒上一沾,就朝证明上按了一个鲜红的手印。

聋哑人手捧证明,欢喜得“咿哩哇啦”直嚷,就连钱大嫂脸上也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

这时,聋哑人又在桌上写了几个字。

钱大嫂忙对傻大姐说:“聋哑人中年得子,心里高兴,他要留我们吃晚饭,你看如何?”

这些天,傻大姐四处奔波,肚里早就没了油水,听到有人请她吃喝,真好比瞌睡给扔来个鸭绒枕头,一屁股坐在那里不肯挪窝了。

聋哑人在灶台上忙了半天,烧了一桌好菜,又拿出三瓶“古井特酿”,三个人便围着桌子你一杯、我一杯地干了起来。

傻大姐今天做了一笔无本赚大钱的买卖,心里着实痛快,拿了酒瓶子,傻里傻气地来了个一对两,直喝得头发晕、眼发花,舌头硬得转不过弯,到后来终于身不由己,两只胳膊一趴,一头醉倒在桌上。

钱大嫂几杯白酒下肚,虽然也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可心里还清楚,她见傻大姐醉倒,要紧起身把她连扯带拉弄进里屋,又帮着脱去衣服,挨着那小男孩睡下。一切做完,钱大嫂才出来,对聋哑人打了几个手势,随后拎着自己的小提包告辞了。

聋哑人送走钱大嫂,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碗盏,就急急地走进里屋,他看着酣睡的母子俩,觉得有些尴尬,坐在那里抽了半天烟,终于忍不住脱衣上了床。

也不知过了多久,醉醺醺的傻大姐觉得有人死劲地搂住自己,她用力睁眼一看,“啊呀”一声,惊得酒也吓醒了,原来那个聋哑人正压在自己身上。傻大姐用力一翻身,将没防备的聋哑人撞到床下,自己拽上裤子,夺门而逃。

聋哑人见傻大姐半夜出逃,也顾不得多想,慌慌张张地追了出去。

傻大姐没命地跑上公路,见迎面驶来一辆卡车,赶紧朝路中央一站,大声喊起“救命”来。

汽车司机一刹车,见面前这个妇女衣冠不整,惊恐万状,便探头问道:“出什么事了?”

傻大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用手指着后面追来的人影喊道:“后面有、有流氓,快、快救救我。”

汽车司机一听这事,也顾不得多想,一把将傻大姐拉上车,油门一踩,汽车直向派出所驶去。

傻大姐一进派出所,就哭天抢地地嚎开了:“流氓强奸了我,你们要给我做主呀。”

派出所的张所长见一个操外地口音的妇女说这话,料定出了大事,忙掏出本子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遇到流氓的?”

“这个……”傻大姐突然想起自己拐骗的小男孩,如果从头说起,这事要露底,傻大姐再傻,可拐卖儿童要吃官司她是知道的,所以“这个”了半天,没敢再朝下说。

这时,聋哑人抱着孩子也急匆匆跑进派出所,他一见张所长,又是指天,又是指地,嘴里“叽里哇啦”白沫四溅,活像吃了冤枉官司。

傻大姐一见流氓竟敢追到派出所来,吓得直朝张所长身后躲:“就是他,就是他强奸了我。”

张所长见情况有些异常,就把聋哑人带到隔壁。

不一会,张所长带着聋哑人回来了,他满脸严肃地问傻大姐:“你是哪里人,为什么要自卖自身呢?”

傻大姐这时真的傻了眼:“所长,我没卖自己啊,这一千元钱……”说到这里,她一摸口袋,人“腾”地跳了起来:“啊哟,一千元钱没了。”

张所长已经明白了,他扬了扬手中的纸条,说道:“这是你写的证明,你再听一遍:兹有寡妇许鲜红携其儿子,因生活困难,自愿以一千元卖给胡信,终生不反悔,此据!”

傻大姐这时才如梦初醒,自己中了钱大嫂的圈套,这个无本生意,弄到最后一千元一个子没见,还把自己赔了进去。一时间,她的傻劲上来了,又是捶胸又是顿足,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正闹着,几个农民抬着一个醉得半死的中年妇女来到了派出所。

傻大姐眼尖,一眼认出谁来,她哭着扑上去:“就是她,就是她骗了我。”说着,一五一十地将拐卖孩子的经过,从头至尾讲了一遍。

这时钱大嫂也慢慢地被闹醒了,她睁眼见面前站着头戴国徽的公安人员,再一看傻大姐和聋哑人正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知道事情已败露,不由得浑身哆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钱大嫂真名叫王鹊彩,是个刑满释放的无业者,她在车站遇到傻大姐,见是个容易上钩的鱼儿,就想起了聋哑人曾托她买个老婆,便花言巧语将傻大姐骗到乡下,借着这两个人一个又聋又哑、一个头脑简单,于是就在他们中间做了手脚,把傻大姐带小孩一起卖了出去,自己又趁扶傻大姐进屋的机会,窃走了她刚装进袋里的一千元钱。谁知在半路上由于酒劲发作,她晕倒在地,被人发现抬进了派出所。

张所长经过一番调查,认定王鹊彩、傻大姐和聋哑人都不同程度地触犯了法律,于是便将他们移交检察院提起公诉。

不久,人贩子被人贩子贩卖的故事,就在当地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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