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抗美援朝前线,上甘岭的一个坑道里,刚刚经历敌人一轮攻击后,战士们疲惫地相互靠坐着,闭着眼睛休息。

突然,一阵歌声传来,每个战士都竖起耳朵,在昏暗中寻找声音的来源。原来是卫生员王清珍在照顾伤员的间隙,特地唱歌给他们听,缓解他们的伤痛和焦虑。

随着歌声越来越响亮,大家不由自主地都聚在她周围,有的脸带笑容,有的满含热泪,每个人在歌声中暂时忘却了战争的残酷,想起了远方的家乡和家乡的亲人。

这个17岁的少女,用少女特有的温柔,给坑道里的伤员和战士们带来了温暖,谁能想到,几年前,这个坚强勇敢的女孩子,曾经差一点儿做了土匪的小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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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王清珍1936年出生于湖北武汉,后随父母到贵州威宁生活,父亲是铁路工人,母亲在家操持家务,家中有一个哥哥两个弟弟,她是唯一的女儿,家境虽然贫寒,但一家人也其乐融融。

可没想到,王清珍长到14岁的时候,家中的平静被打破了,原来当地的土匪看中了她,要纳她做小妾,经常到她家里来纠缠。

刚开始,父母就拿她年纪还小为理由搪塞过去,可时间一长,父母也快没有借口拖延着了。

一家人正在烦恼之时,救星来了。解放军15军45师来到贵州剿匪,正好借住在了她家所在的贵州铁路工程局家属院,这下,土匪不敢再来骚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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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清珍以前也不是没见过部队,但这支队伍跟以前的都不同,他们纪律严明,朝气蓬勃,而且宣传队伍中也有十几岁的小姑娘,王清珍很快就跟她们交上了朋友,主动帮她们做事,跟她们一起照顾伤员。

时间久了,王清珍萌生出了参加解放军的想法,她把想法跟父母一说,没想到他们也同意。原来父母一直担心解放军走后,女儿继续被土匪骚扰,因此赞同她参军。可是王清珍参军的请求被部队领导拒绝了,原因是她太小了。

于是父母带她一块儿去领导家请求,领导还是婉拒,父亲着急地说:“你们不带走我闺女的话,她就要被土匪抢去做小老婆了。”

经不住王家父女俩的软磨硬泡,部队领导同意让王清珍入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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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10月,王清珍随部队开拔到了河北邢台,为参加抗美援朝战争做准备。可谁知入朝名单上没有她的名字,理由还是,年龄太小。

这下王清珍可不高兴了,她又开始缠着部队领导,请求入朝作战。领导不同意,她哭着说:“我父母已经把我交给部队了,部队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终于在她的再一次地“死缠烂打”之下,部队同意带她一起入朝,把她分配在医院学习卫生员的工作。

为了方便工作,她特地把头发剪得短短的,像个“假小子”。又从头开始学护理工作的所有内容,怎么打针,怎么固定,怎么包扎,很快就掌握了各项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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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年初,部队开赴朝鲜战场,王清珍被分到45医师政股收容所做卫生员。

那段时间,战场上异常残酷,收容所里每天都不断有伤员进来,有时候,一个卫生员就得负责照顾十几二十几个伤员。

当时正值朝鲜的冬天,天气寒冷,但王清珍总是忙得全身都是汗,给伤员喂药喂饭,帮他们清洗伤口、擦洗身体。

有些伤员脸受伤了,嘴巴也受影响吃不了药也吃不了饭,她就把药和饭菜嚼烂了,像大人喂小孩那样嘴对嘴喂下去。有些伤员脚冻伤了,她也不嫌脏臭,用热水帮他们洗脚,有时候甚至把脚放到自己怀帮他们捂热。

偶尔有闲暇,她就哼唱一些歌曲给伤员们听,用歌声抚慰他们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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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1952年10月14日,上甘岭战役爆发,在一次战斗中,志愿军战士黄继光舍身堵住敌人的枪眼,壮烈牺牲。由于敌人炮火攻击猛烈,他的遗体一直没能运送回来。

一直到他牺牲的第三天,运输队直接上前线去抢救遗体,王清珍和两位卫生员以及几位男战士参加了这次行动。他们趁着炮火停息的间隙,来到黄继光牺牲的地方,从机枪射孔上把他的遗体移开,运送到了收容所坑道旁边的小树林中。

当时他的遗体已经僵硬,仍然保持牺牲时的样子,身体呈趴着的姿势,双手高举,怒目圆睁,左肩挎着黄挎包,右肩挎着水壶和手电筒,水壶上已经被子弹打得到处都是孔。胸腔那里被打烂,有一个很大的血洞,脊椎都被打出来了,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紧紧粘在身上脱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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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怎么办呢?总不能让他就这样一直穿着血衣吧?几个人一商量想了个办法,男战士们用铁丝吊着汽油桶烧水,再把热水装进小桶加点儿凉水里送过来,另外两个卫生员把他脸上的血迹洗掉,用温水浸湿血衣,王清珍就用剪刀把血衣一块块地剪下来。

可血衣是弄下来了,新军服又穿不上去,因为遗体太僵硬了,尤其是高高举着的双手,怎么也放不下来。这时候大家又想了个办法,还是继续烧热水,把毛巾放进去打湿,再用烫热的毛巾敷遗体,一直把整个遗体弄软和,四肢能动了,才把新军服给他穿上,再装进棺木里,运送回祖国。

晚年的王清珍每每回想起整理遗体这件事,都后悔当时没有把血衣保存下来,这件属于英雄的战袍,应该放在军事博物馆中珍藏,让后代好好瞻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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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上甘岭战役中双方不停地打拉锯战,伤员众多。一天,前线抬下来一个重伤员,他腹部受了严重的伤,影响到了泌尿系统。晚上王清珍巡房的时候,听到他一阵阵呻吟声。问怎么了,他支支吾吾也不说,王清珍立即明白了,就递给他一个罐头盒。

可是,等了半天他也没尿出来,稍一用力,膀胱就疼得全身颤抖,冷汗直流。王清珍帮他插上了导尿管,但还是无法排出尿液。这下把王清珍也难住了,虽然她也经常帮助重伤员排尿,但还没遇到用了导尿管还排不出来的。

身为医护人员,她当然知道如果伤员不能及时排尿会有什么后果,可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解决办法,看着伤员越来越难受的样子,王清珍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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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旁边一个伤员说,他曾经和一位男卫生员一起在运输队工作过,当时也有伤员尿不出来,是男卫生员用嘴吸导尿管帮助排出尿液的。

王清珍一听,这是个办法,人家能吸我也能吸啊,就准备去吸导尿管。可曹排长不同意啊,他毕竟是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让一个小姑娘这样帮他呢?

王清珍一下子来了脾气,大声说:我们死都不怕,还怕这个?“ 于是就把导尿管放进嘴里吸起来,很快,曹排长就顺利排出了尿,他感动地流着眼泪,对王清珍说:”你比我的妹妹还亲啊!

这件事在阵地上传开了,连15军军长秦基伟都知道了,大家都对这个小姑娘敬佩有加,而王清珍也因此荣立二等功,同时也俘获了一个人的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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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就是战地医院股长刘焕杰,从职位上来说他还是王清珍的上级。他听说了王清珍的感人事迹后,对这个小姑娘产生了特别的感情,但是觉得自己年纪比她大十几岁,不好意思开口表白。后勤部的政委看出了他的心思,有意撮合他们俩。

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约会就很谈得来,之后不久就向组织上打报告结婚,用现在的话来说,两个人是闪婚,但这一闪,就是随后一生的相互陪伴,相濡以沫。

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后,王清珍复员当了一名普通工人,60年代因工作需要,她又重返部队,在卫生部门工作直至退休。

王清珍得知自己是电影《上甘岭》卫生员的原型时,说“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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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清珍虽然生于旧社会,但成长在新中国,这个新中国,改写了她少女时代的命运,让她宛如新生,而她此后的所作所为,也不负这次新生,正如志愿军参谋长张蕴钰在诗中所赞扬她的“女杰忠贞可汗妖娆,血肉光华展情谊”!

作者:Jenny 崔

编辑:何夜无梦

参考资料:

中国军事网纪录片《老兵你好》

澎湃新闻 《寻找张富清式英雄|《上甘岭》中王兰原型忆峥嵘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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