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
作 者 / 米万
排 版 / 米万
文章字数 /3660字
阅读时长 / 8分钟
写在前面:
下周一就要立冬了,秋天马上就要彻底离开,我们应该好好跟秋天告个别:
告别秋,走出家门,去亲近那历史悠久的古城;
告别秋,去安慰那“荷尽已无擎雨盖”的水塘;
告别秋,把落叶离开树干时的洒脱融入自己的品格;
告别秋,读书、写长长的信,在林荫道上徘徊,把朋友们想起;
告别秋,在黄昏把思绪付于夕阳,让扰人的俗事随之沉没;
告别秋,手捧一杯暖茶,忆起青春里的美好往事;
告别秋,方知秋之可贵,秋虽然去,冬虽然来,而此后接着又是春。
我们可以以这样诗意的方式与秋告别,但是我们有时却不能礼貌地跟一个朋友告别。
秋天已经把旧叶子都揉掉了,今天的你想要听新故事吗?
01
启程
大学一年级那年的暑假,在北京上大学的发小喊我一同去甘肃支教,我二话没说就赶紧订了火车票,她已经提前到了那里,她知道我一直都想去大西北。
为了节省开支,我买的是普通快车的硬座车票,需要13个小时才能到达兰州。这是我第一次独立出远门,我特别开心又有些忐忑。
我拿了一个大点的旅行包装我的衣服。发小说大西北昼夜温差大,即使是夏天也不是很热,如果下雨了还会有点冷,所以让我把夏秋两季的衣服都准备一些。
我又拿了个小一点的背包装我随身携带的物品。
手上提个大包,背上背个小包,这就是我全部的家当了。
出发前,我妈叮嘱我:“出门在外,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坏人很多的。”
当时的我,头发的长度是耳朵以下脖子以上,清爽得像个男生。
来到候车厅的时候,大厅里灯火通明,人很多,大部分都是扛着编织袋外出打工的人。
我手里攥着火车票,看着上面的出发时间是晚上八点多,心里想着:“天呢,13个小时,我要在火车上坐着过夜了。”
不过我依然很开心,因为我是带着旅游的心情出门的。
火车呼啸着来了,大家都争先恐后地跑着去找自己的车厢,急得就跟火车马上就要走了一样。他们的着急渲染了我,我也慌着跑了起来。
我气喘吁吁地在挤挤攘攘中找到了自己的的车厢,又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我的座位刚好靠窗,太好了,可以看风景。
坐下后,我环视四周,车上的人很多,行李也很多。我长吁一口气,心中叹道:“坐个火车怎么跟逃荒似的。”
02
相逢
火车很快就出发了,坐在火车上很无聊,那个时候的手机还不是现在的这种智能手机。
因为无聊,我和坐在我旁边的乘客东一句西一句地话起了家常。事实证明,我完全把我妈的叮嘱抛在了脑后。
有一位乘客坐在我正对面,那是一位自称来自江苏的三十多岁大叔。他说他是一名地质研究员,要去甘肃参加一个地质考察研究会什么的。
我心想:“不可信,八成是骗子,你都研究员了,还跟我挤这绿皮火车呀。”
他拿出吃的与我分享,我坚决不吃,我这人说话一向不拐弯,心里怎么想的,我就怎么说,于是我特别直白地告诉他:“我不吃陌生人的食物,我自己有,再说了,你给我下药怎么办?”
他听这话乐了,说:“火车上这么多人,我给你下药有意义吗?”
我说:“那谁知道呢,说不定等我下了火车之后药效才发挥,然后把我卖到一个山沟沟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更乐了,说:“你是拐卖妇女的新闻看多了吧!”
然后他还夸我说:“不过说实话,女孩子出门在外就是要像你这样,有一份戒心,要不然确实危险。不过,我还是要说,我真不是坏人。”
我不屑地回了一句:“哪有坏人说自己是坏人的,那不是超级大笨蛋吗?!”
他可能觉得说不过我,就自己吃了起来,边吃边问:“对了,小姑娘,你说你要去干嘛呀?”
我一听他喊我小姑娘,立马就不愿意了,赶紧制止他:“请不要叫我小姑娘,小时候看抗战片看多了,只要听见日本鬼子喊“花姑娘滴干活”,我都会瑟瑟发抖,至今我对“姑娘”这个称呼还有阴影。”
他哈哈大笑地说:“你这个人说话太逗了,跟你聊天真开心。我票买得急,买票的时候没有卧铺票了,本来打算上车补一张卧铺票,坐着过夜多难受呀。但是现在,我不打算这么做了,你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然后,他就跟我讲起了他的学习经历、工作经历、甚至感情生活,他说有次他差点就结了婚,但是最后又谈崩了。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很难解释的,成年人的生活有一把辛酸泪,你还太小,你不懂。”
我马上就不愿意了,我说:“我也是成年人,你别小瞧我,我18岁了。”
他又被我的话给逗乐了,说:“你的朋友和你在一起一定都很快乐吧。”
他这句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他说得很认真,我清清楚楚地记到现在。
我们俩天南海北地聊,但我依旧对他抱有戒心,我连我的名字也没有跟他说,他也知道我的防备之心。
夜不知不觉深了,那个时候已经12点多了,火车上还有流动的售货车时不时地穿梭往来,传来几声具有浓厚生活气息的叫卖:“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麻烦您诶,胳膊腿儿收一收。”
时间在这样一辆生命暗涌的火车上不停地流逝,人们都逐渐困乏了起来,
我头靠在窗户上打起了盹,竟然睡着了。等我终于伸着懒腰、打起哈欠醒来的时候,发现我的身上竟然盖了一个外套。
江苏大叔看见我醒了,赶紧解释:“我看你睡着了,这火车上晚上冷,我怕你感冒,所以就给你搭上了,只是来自朋友的一个关心,你别误会。”
我把外套递给他,瞪了他一眼,他说:“我真把你当朋友,你咋老觉得我是坏人呢。要不咱俩加个QQ吧,我的QQ空间里有很多我工作和生活的照片,你看看就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了。”
我还是给拒绝了,没想到,江苏大叔不仅没生气,还竟然夸了我。他说:“我觉得你这个女生不仅很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最可贵的是你能坚持自己的想法,虽然你不把我当朋友,但是我还是把你当朋友。”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车厢的广播站里响起了列车员的温馨提醒:“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兰州站,请在兰州站下车的旅客,准备好自己的行李下车。”
03
分别
我急匆匆地下了车,连一声再见也没有。
出了站,我转身回头看,“兰州”两个大字赫然矗立在清澄的天空下。早上九点多的兰州还有点凉,我深吸一口气,把这空气当凉水喝。
然后我就面临着一个现实问题:怎么坐车去发小告诉我的那个汽车站?
我想坐公交去,但是死活找不到公交站牌在哪里。正在这时,一辆出租车突然闯入了我的视野,而江苏大叔就站在我的旁边。
我很吃惊地问:“你怎么也在这儿?”
江苏大叔很淡定地说:“这次坐火车,真的很高兴遇见你。出了火车站,我看见你对这里不熟,所以我帮你叫了一辆出租车,就当是谢谢你陪我聊了一路吧。”
我当时心里忐忑:“这人不会是叫辆出租车准备把我卖了吧?”
恍神间,我已经坐进了出租车里。他站在出租车外,从车窗递给司机先生一张毛爷爷,告诉司机先生:“打车剩下的钱,请你找给她。”
我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出租车就像炮弹一样发射了出去。
当我到了汽车站,手里握着司机先生找给我的八十四元钱的时候,我的发小已经在等我了。
这个时候,我才彻彻底底放下防备之心,确定他真的只是把我当朋友。而这个真心把我当朋友的人,我已经来不及跟他说任何一句话了,更没有办法把钱还给他。
发小推推我,说:“你怎么了,干嘛站着不动,不舒服吗?”
我怅然若失地说道:“没有,我很好”。
发小问我:“刚到这里,你感觉怎么样?你一直想要来的大西北,现在你在它的怀抱里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攥着的八十四块钱,然后抬头看见阳光就像一口蜂蜜抹在水洗过似的碧空,风拂过我的脸庞,一个微笑在我脸上荡漾了开来。
我由衷地对发小感叹道:“兰州真美,大西北真美。”
写在最后: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很多时候,我们认为一件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再没有什么,但是却不知道其实它一直都在心中埋藏。
时间让深的东西越来越深,让浅的东西越来越浅。于是突然哪天一次冥想、一次远足、一个音符就将那些越来越深的东西彻底唤醒。
这个我当时抱有防备之心的人,就属于我生命中越来越深的那部分,他是一个“温暖的过客”,是一个“不知名的朋友”。
日出于东而落于西,萍水相逢而散于席。相逢是意外,离别是常态。那就让我们学会与每一次常态的离别郑重地告别。我想对这个萍水相逢的朋友说:“对不起”“谢谢你”,还有“再见”。
钱德勒在《漫长的告别》一书中写道:“说一声再见,就是死去一点点。”
但是于我而言,这句话应该改成:“说一声再见,就是温暖一点点。”
时间有时很贪婪,它会独自吞噬掉很多细节,所以有些画面会变得模糊不清。但是,那种被别人真心对待和被认可的“暖”至今还在发光发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擅长把回忆里最美好的部分都浓缩起来,让所有美好的记忆碎片如同发生核聚变一样,碰撞在一起,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这些能量放射在我每一个灰白单调的日常里,让我的生活从黑白的默片时代变成了一部彩色的电影史。
而我们的生命就如同火车,如果说上车是最明确的一场旅行,那么下车难道不是另一场出发?
以上,致我所有亲亲爱爱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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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玫瑰]
今天是我早起自律计划的第19天(19/365)加油[加油]
♥️
- End
作者介绍:
米万,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我要用365天的早起自律计划,换取365天后脱胎换骨的自己,我有足够的耐心和定力,面对任何结果和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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