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以太几几年出生(三兄弟为何叫祥)(1)

​闲阅家谱,发现先辈们起名,许多都很讲究,不像今天有的人什么字时髦就起什么名,有些生涩冷字还得搬字典查,才能晓得子丑寅卯。更离谱的是学外国,加个什么”娃”呀“郎””的,大倒畏口,令人作呕!再看家谱中的名字感觉就不一样了,除姓和中间排辈序字统一外,功夫全花在名字上,若把兄弟几人名字上的字加起来就是一句吉祥语、祝福话,如兄弟俩加起来是”仁义”“端正”,兄弟三加起来叫“信义堂”,兄弟四加起来即”古孔圣贤”,或全是大金旁的字,或全是三点水旁的字等等,这才叫学问,精美绝伦的儒学,磅礴典雅!远的不讲了,就说我的堂兄弟兆凤哥弟兄几人的名字起的就有讲究。他兄弟三人分别名为祥、凤、龙,让人看起来就能马上意会到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龙凤呈祥,大吉大利!时事上确也如此,他们弟兄几个虽生在旧世界,历经过磨难,受尽了辛苦,但随着新中国的建立,各家也都过得风调雨顺、家和世昌、欣欣向荣、人财两旺,正如兄弟仨名字所表示的那样:国富民强,龙凤呈祥!现在子孙们或打拼上海、或奋斗新疆、或创业彭城、或坚守故乡,能文能武、有车有房。我和兆凤哥是邻居,离得近、走的勤,很熟悉,因此很佩服他的勤劳、俭朴和善良。

他是一个典型的略显儒雅的农民,不善交际、又想与人亲近。平时戴一顶圆顶的旧帽壳,那是他的标配,夏天一身多扣的灰色或白色上衣,冬天则是褪色的蓝布长袍,为方便起见,常把长袍前衿下摆守起掖在粗粗的黑布腰带上,脚穿黑色的剪口布鞋,肩上走动挎个屎粪箕子,慢慢地蹓达在田头、塘边或闲逛于家前园后,两眼专注视力范围内的狗屎、牲口粪便,看到就将粪箕子拿下来,右手用粪扒子将粪便勾拾进粪箕子,然后把粪箕重新挎到肩膀上,用粪扒柄夹住粪箕子贴在腰间后,又慢慢向前蹓去,继续寻找粪便。如果是冬天,一边走一边两手抱在胸前,插进袖简里取暖,凛冽的寒风冻的鼻头红红的,因患”见风流泪”眼疾(俗称腊烛眼),从微瘪的眼眶里有时淌出泪水来,弄得两眼水汪汪的模糊看不清楚,不得不有时扬起右手袖头来回擦一擦,才能看清前面要寻的猎物——粪便。运气好的话,一个早晨就能拾个半粪箕子粪,回家倒在门前的粪堆上。这样一个冬天下来,不知不觉就完成了积肥攒粪的任务,又不耽误工夫,天天如此,全当是散步闲溜,门前的粪堆却渐渐大了起来,这是开春耕田种地最好的有机肥料,为一年的丰产丰收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他家门东旁支有一口石槽,槽头拴着一头牛或一头驴,家里地不多,为了省钱只喂一头牲口,耕地时就和人家合伙各犋,就能满足自家耕田耙地的须要。如果喂两头就显得浪费了,那是他精打细算过的,凡事他都算计的细致周到,因此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春耕或秋耕的时候,一大早,他就套上性口拉着木跎,跎上装着短犁长耙,外加一个屎粪箕子,吆喝着牲口打着号子,号号溜溜地向南湖走去,手中的长鞭甩得”叭叭”响。半道上如有牲口拉屎,就立即停下来,赶忙拿起跎上的粪箕子,放在牲口尾巴下接粪;如粪已掉到地上,也要用粪扒子将牛粪拾进粪箕里带走,来到地头,顺便把粪倒进要耕的地里。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左邻右舎都 知道他是一个心细胆小的好人,为人处事小心翼翼,从不惹事,说话留三分,常常欲言又止,吱吱唔唔、哼哼唧唧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有人半开玩笑的有意急他:”你嗡嗡半天说的什么”?他会急的满脸通红地呛你一口:”我说什么?哼……”心想我说的够明白了,你还瞎问,这不是难为我吗”?于是转身就走,后边传出一阵善意笑声。

别以为他是个没有有主心骨、唯唯诺诺的人,其实不然,年轻时也是个血气方刚、敢做敢为的汉子呢。他曾经参加过地方上的革命工作,当过村里的民兵,站过岗放过哨,你从后来他的一些时髦思想也可看出一些端倪。他常得意地告诉我们过去如何如何,虽不完整,但也能听出个一二来,至于以后为什么没有干到底,没有人去问,后来我才听说有一件与他性命攸关的大事,也许是这件事影响了他的的一生?不得而知。

黄山脚下有个卖豆腐的马宜忠,是个犯科耍奸的泼皮无赖,盗偷混世的蹓子手(小偷),说一句话头伸半天才蹦出一个字来的粘缠头,30多岁没人给说媳妇,40岁找了个”半路货”,向”近房”借了间破屋算是成了家。平时以挑担子溜乡卖豆腐为生,四邻八乡无人不知他是个泼皮无赖的”好佬”。但依其八杆子打不着的一个当乡丁的亲戚为靠山,时常与人口角闹事,是个惹不起的臭狗屎,俗话说”好鞋不踩臭狗屎”,是个没人理的货!这天逢顺河集,当民兵的兆凤哥不小心碰倒了他的豆腐摊旁的货架,并无什么损失,但好找碴的”臭狗屎”,硬是讹上了兆凤二哥,吵吵嚷嚷硬叫他赔钱赔礼。又没损失什么!二哥也犟起来,只给赔礼不肯赔钱,二人争执良久,众人围了一圈,一齐圆场说:“没损失什么,赔个不是就算了,不须要赔钱”。“臭狗屎”理屈词穷,见众怒难犯,占不到便宜,便怀恨在心,与兆凤二哥结下了”梁子”。

也算活该有事,不久国民党军反攻过来,雎邳铜老解放区沦陷,来了还乡团,疯狂反攻倒算,”臭狗屎”一看时机来了,便去找那个当国民党乡丁的亲戚,告发兆凤哥是共产党。乡丁一听说是共产党,心想发财的机会来了,肚子里便淌出了坏水,趁着一次国民党军路过王庄的机会,狐假虎威,借着国军头目的手,把兆凤二哥五花大绑捆了起来,敌兵把他吊到树上,鞭打脚踢折磨得死去活来,却也没有审出个共产党来,又找不到证人证据,军队不能常驻,眼看没了眉目,”臭狗屎”着急地又给乡丁亲戚送上”豆腐礼”,让其再上”一把火”,官官相拥的国军头目收礼便不放人了,自恃是过路神仙,没什么后怕,大不了灭口走人了事,意欲等到军队走时再杀人开跋,于是把兆凤二哥临时关押在前庄吴怀典家里,吊在其屋门后面,密谋过几天撤走时再枪毙,既还了人情,也了结了此案。正巧这密谋事被家主吴怀典偷听到了。吴怀典心中大惊,这还了得!心想如果杀死在我家,不吉利是一方面,重要的是死在我家,当兵的一走了事,我怎么向人交待!王家人不误会我吗?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越想越害怕,怎么办?好个吴怀典急中生智: 保人!保人是当时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保不下来,也能洗清自己的身子。眼看国军就要走了,事不宜迟,立即行动起来。吴怀典是个有能为的人,他立即找人写了保书,又串联乡亲签名,找些村里年纪大的德高望重的吴怀典、张文雅、吴文乡、马文美、马文启、周宜銮、王霞光等10余人签名按上手印,递给了队伍头目,国军头目一看这么多人签名具保,知道弄错了,也深知王庄是共产党老窝,不好得罪,便作了个顺水人情,临走前放回了兆凤二哥。自此,吴怀典救人一命的佳话便流传下来,同时也从此改变了兆凤二哥的生命轨迹。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回来后的兆凤二哥心无旁鹜,专心农桑,春种秋收,夏管冬藏。日子越过越宽裕,不愁吃穿,家有余粮。只是到了三年困难时期,不堪饥饿才又携家带口闯了关东,在鸡西滴道一带挖煤下矿,谋生求饱,直到国家经济形势好转,才和同乡们复回故土,重拾农耕,重整家园,老屋换成了新房,乡邻家事,处处关心,事事热情。70年代,一次住在新庄的德珍家有喜事,娶儿媳吧?我们弟俩还专门去参加婚礼,回来时又约定下个星期再一起去叶庄看传说地震留下的地裂缝,生活情趣高着呢。有一次他要去新沂办什么事,先到县城在我那里住一夜,第二天才坐火车东去。那是从关外回家后的第一次出远门。平时他总是关心着别人,我的八旬高龄的父亲病重时,他关心的询问后事的棺木准备好了吗?问的我心里暖暖的。1988年我举家迁往县城。临行时他匆匆赶到我家,正好我出门准备动身,他见状立即将肩上的粪箕子放到大门西旁,呐呐地找着想要说的话,眼睛难舍地看着我,半天才嘟囔一句:”这一走、什么时候再回来”?我赶快递上一支烟,随意说道:”经常来的,我们以后会常见面……”。他一本正经地站在那里,几分留恋、几分无奈地目送我们远去……。万没想到这匆匆一别,竞成了的永诀,此后再也没见过二哥,只是听闻他在家里还常常念叨我呢……。1998年二哥去世的噩耗传来,虽说八十多高寿了,我还是吃了一惊,送殡时,二嫂泪眼婆娑的对我说:“什么病都没有,早上起来还说今天天好晒晒粮食,没想到粮食没晒说走就走了……”我叹息着安慰一番。坐在一旁的布华、以瑞哥也宽慰地说:无疾而终,少受罪,也是福气。那天后庄以仁二哥是殡事”大总”,也坐在那里共同回忆了兆凤二哥家的许多往事: 兄弟三个祥、凤、龙,吃过苦挨过累、也逃过难受过罪,度过了风雨沧桑的岁月,迎来了蓝天白云的新天地——今日兄弟三个家家财路广开、人丁兴旺,日新月异,实现了龙凤呈祥的殷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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