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分害怕,这种恐惧是对黄色军衣的天生恐惧,是飞禽走兽遇见猎人时的恐惧,是老鼠遇见猫时的恐惧。
——《穷鬼》莫泊桑
在上课那会,经常听老师说莫泊桑、欧·亨利等作家。那时候我们只记得名字,却不知道他们写的是什么,或许鲜有了解,总归了解甚少,读其作品也甚少,所以才有了认知上的盲角。
我们虽不不熟悉、不认识莫泊桑,但因为选入了课本,有了了解,有了解才有了喜欢,喜欢他写的文章,喜欢他的文字,至少很多人是这样的,喜欢一个人,先从最能最接近他的行为开始,我们喜欢一个作家,最能接近的就是他们所写的文字,文字只是表达,当文字串连起来时,就可以有情感,当文字汇聚成一段故事时,便有了感情。我们不仅对作家笔下的人物感到深情,对作家写的文章亦爱不释手。
因此 很多人对莫泊桑的文字亦很喜爱。我们知道莫泊桑,却不知道莫泊桑的全名。
莫泊桑
莫泊桑全名:居伊·德·莫泊桑外英文名:Henri René Albert Guy de Maupassant。是19世纪后半叶法国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与俄国契诃夫和美国欧·亨利并称为“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巨匠”。
莫泊桑作为短篇小说巨匠,其小说必有独特之处,就像我最近读的这一篇短篇小说《穷鬼》。一看到名字深深吸引了我,穷也就差不多了,再来个穷鬼,我想象不到“何‘穷’于此”。
等我打开书本,看到第一句话是这样写的:“别看他又穷又残疾,却也过过几天舒坦日子。 ”
当我看到这句话,我不敢往下看下去了,看到这一句话,我很害怕,因为这一句话似乎隐含了很多信息,这些信息告诉我,看下去需要很大勇气。这份勇气不是我们面对文字的勇气,而是面对小说主人公那个“又穷又饿”的那个人时,正在看书的我们做何感想。
01.回想我们人生,别看有多么久远,别看有多么值得回忆,我们过了多少舒坦之日:
人生久远,回忆是一段复杂思绪的过程。复杂又是我们需要面对的问题,尤其面对人性复杂,说白了,社会的复杂性来自人,人的复杂性来自人的内心,复杂是一个极具复杂而抽象的状态,当我们搞不懂一个人时,也可以说这个人比较复杂;当我们融入不到周围环境时,也可以说,周围环境复杂,还需慢慢习惯,当复杂成为难题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人性最能表露本能的时候。小说里第一句话就说到别看主人公又穷又饿,但至少也活过几天舒坦的日子。
一辈子何其漫长,尤其是又穷又饿时,那日子就像是水结成冰那般缓慢且坚硬,只是水为冰可以更坚硬,若人在痛苦之时,又遇更大痛苦,人还能承受多大的痛苦,人还可以像冰那样坚硬吗?
我们大多数人是不会那么坚硬,因为悲剧在每个人身上都有,只是在每个人身上有,或许见过,或许自己亲身经历过。见过的人,或许觉得别人要坚强点,亲身经历的人不止需要坚强,还需要精神上的自我安慰,当精神不能安慰我们时,我们心里的最后那条防线会被冲毁,当防线冲毁时,便是我们内心崩塌的时刻。
小说第一句告诉我们主人公也过了几天舒坦的日子,但我们要是好好回想一下自己,我们又有多少舒坦的日子,那些舒坦的日子是否真的永远保留在我们心中了,面对这些,才是我们看到小说第一句话时所要的勇气,虽然我们看的是小说,读的是故事,听的是作家笔下描述的人物。且问,作家笔下的人物不正来自对生活的侧面表达吗?没有生活,作家所作灵感要何处寻之,所作文章若不来自生活,人们又怎该谈喜欢。
我们回想自己舒坦之日少之又少想,舒坦之日是不是说不饿不穷就可以了。舒坦在每个人心里都是不一样的,若说舒坦,人是没有真正舒坦的时候,舒坦是相对痛苦,悲伤而言的。在小说里,舒坦的是主人公尼古拉·众圣是在阴沟里捡来的,第二天又是亡人节,此后尼古拉·众圣依靠大家的慈悲布施长大,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一直这样到了15岁,尼古拉·众圣的命运才开始改变。
相对小说主人公而言,15岁之前那倒也是舒坦之日,靠着大家的慈悲布施度日,并长大成人。因为是从阴沟里捡回来的,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大家便是他的亲人,亲手抚养他长大,大家看着他长大,此后大家又是看着他饿死。
但我们,舒坦的日子不是我们想出来的日子,而是我们本就不舒坦,真因为有了痛苦、苦难,才有了舒坦。所以,我们是舒坦的吗?并不一定,我们痛苦吗?也不一定,人这一辈子,总是被霎那间的消息定格了“舒坦与悲痛”。
02.尼古拉·众圣也是被霎那间的消息,定格了他此后的命运,以致颠沛流离:人也是这样的,总是被霎那间的消息定格了“喜怒哀乐”,而小说主人公则是在15岁那年定格住了人生的命运。
在小说里,尼古拉·众圣在15岁时,面包方老板为了逗笑取乐于他,请他喝了几杯酒,尼古拉·众圣醉酒之后走在大街上,腿被一辆大车碾碎,此后成了残疾人。
此刻尼古拉·众圣的命运就此改变,15岁少年,本该拥有最幸福的疼爱与关怀,本该拥有属于他的一片天空,他却拐上了一对拐杖。
小说中写道:
从那以后,他便晃晃悠悠地架着两根拐杖在路旁那些农庄串来串去以要饭为生。因为架拐日久,两肩就高耸到耳边,脑袋也就好比夹在两座山峰的中间。(选自《穷鬼》)。
一件事改变了他的命运,此后拄着双拐,靠乞讨为生,又因长时间拄拐杖,两个肩膀承受的压力的,因此肩膀快要耸立到耳朵旁边,好像他的脑袋是夹在山峰中间一样。一个无依无靠的人,此时的描述便是对他最完美的诠释,拄拐杖拄到两肩高耸,因为要乞讨,要生存下去,还要一家一家去乞求,以便别人施舍一点维持生命。
一个人,如果能自食其力,谁还愿以乞讨为生。那就是小说中像这样的残疾主人公,没有了能力,就只能乞讨,有没有受过教育,除了乞讨或许再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生存下来。都说生存下来才有希望,此刻小说主人公只想生存,生存便是他唯一的希望。
只有生存下来才有资格谈其他的,但是当生存都成了问题的时候,什么都变得不重要了,人活着就是要生存,这是本能,在本能范围之内,每个人都会试图让自己活下去,在有活下去的情况之下,每个人都会去试试,尽管这种机会很渺茫。
同样,小说主人公尼古拉·众圣也是,他也要生存下去。
03.从弃婴到被大家布施抚养长大,最后身体残疾,再去乞讨时,却得不到大家的施舍:当尼古拉·众圣还是弃婴时,人人都布施他,让他长大,等他长大了,遇到意外再次跌入第二次“婴儿时期”时,大家便不愿意帮助他,甚至是讨厌他,抛弃他,嫌弃他。
第二次的状况和第一次不一样,第一次是真正的婴儿,第二次是长大了的“婴儿”,人们总是很喜欢小的婴儿,不那么喜欢长大了的“婴儿”。因为小的“婴儿”人们总认为只要自己付出一定的代价,可以说这“婴儿”是我的,等这个“婴儿”长大了,真正需要施舍的时候,人们再次施舍,便感觉这个“婴儿”不是我的,他好像就变成大家的了,当大家都不喜欢的时候,这个大的“婴儿”该怎么办。
为什么大家不愿意帮助大了的尼古拉·众圣。
小说中这样说道:
人们太清楚他的为人了,40年来,老看见他那披着破烂衣衫的残疾身体架在两根木拐上面在各家破屋里进进出出,人们早已感到厌烦。那些乡下人老在自己的田边或沟旁遇见他,他们感到厌烦,时常这样高声问他:
“为什么你不到别的村子去走走,老在这儿拐来拐去?”
那时,他总会一言不答地躲开,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对陌生世界模糊的恐惧。(选自《穷鬼》)
四十年的时间,他总是在这几家进进出出,人们开始厌烦他了,人们喜欢了他十五年,厌烦了四十年,直到厌烦的四十年结束时,便是他生命的终结。
当别人说他为什么不到其他地方去乞讨,就好像说了一句,我们抚养了你十五年,又抚养了你40年,你能不能再找一个可以抚养你的人。这句话,在现在还是有很多意味的,人都会变老,都有些人比有些人老的时间早一点的时候,那些还没老的人开始发牢骚,我们都抚养你十几年了,是不是也该让其他儿子抚养你几年,以便缓轻我们的压力。
当说的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听的人开始恐惧了,满脑子幻想是不是这个世界不需要我了,我现在是不是多余了。
小说里的主人公也是,他开始恐惧这个世界了,突然这个世界变得陌生了,让他害怕了,因为人们不需要他了,人们不希望他在活下去,尽管他很饿,他已经好些天没吃东西的时候,人们依旧还要说出那句,请你到别处看看吧!这句话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却又那么有力量的瞬时让一个人在心中产生畏惧世界的情感。
最后等到大家一句你不要一直待在这里了,你应该去其他的地方。大家最后的一句话,也是尼古拉·众圣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而这最后一句话便是寒人心意,让人彻底失去希望的一句话。
最后尼古拉·众圣活活饿死,在他人生最饥饿的时候,看见身边一群鸡走过,由于人的生存本能,他对食物产生了极大的渴望,而这渴望使他走进了监狱,走进监狱还是被关了两天,依然没有得到食物,最后就那样活活饿死在监狱里。从大家那一句话开始,尼古拉·众圣一直饿到死亡。
结语:短篇小说,其含义一在短,二在精,三在意义丰富。这篇小说很短,《穷鬼》不只是说了穷,还说了穷的原因,无依无靠,残疾。靠大家布施长大,又靠乞讨活着,最后活活饿死。
人们捡回尼古拉·众圣并抚养他长大成人,抚养的人往往觉得自己抚养他长大了,他长大之后应该对自己做点什么回报,当付出还来不及回报的时候,人们开始爱憎分明了,除了父母,没人愿意搭理你。小说里也是一样,当人们得不到尼古拉·众圣的回报时,一场意外,有让他跌入大家的怀抱,大家此时就不开心了,虽然不开心,但也度过了四十年,这四十年大家还是有善心的帮助尼古拉·众圣度过他的人生。人吗,脱离社会也是一刹那,进入社会也是一刹那,人心总归美好,但这份美好一直被割取时,这美好就逐渐变得不那么美好了。
参考资料:《穷鬼》——莫泊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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