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面不寒杨柳风。”是文字创造的美好,是一种朦胧诗意的再现。这样的风,早春不可能有。“五九六九,沿河看柳。”农历二月,燕子展翅归来,太阳一天比一天精神,桃花初著,梨花新芳,杨柳枝头浮着淡淡绿丽。风不大,轻轻地吹,缓缓地吹,徐徐地吹,刚好,不多不少,“吹皱一池春水。”寒意全无,凉爽却是有的,给人肌肤的感觉是捏拿得恰到好处。这样的风,我傍晚出去散步,不惟春天有,夏秋冬三季,都是感觉得到的。
有一年,我在山坡窑厂屋檐下避雨,看见的风,令人难忘,那叫乌风,黑色的风。可我觉得要写作“巫风”才对,鬼神一样不讲道理的疯狂。可惜,“巫风”是古时荆楚一代盛行的风气,读《楚辞》你就知道了。哗啦啦裹袭着黑色雨云而来,在包谷地里狼奔豕突,在树林间狂奔乱撞。风过之处,“尸”横遍野,一派凌乱。包谷横七竖八躺在地里,奄奄一息。地上飞着枯枝黄叶,精灵一般,群魔乱舞。池塘里的水,犹如被追赶的敌寇,山穷水尽,绝望地啸叫,拍打着岸边。在这样风中行走的人,顺着风,脚一伸出去就是奔跑,“我欲乘风归去”;逆着风,脚一抬起来,人就要跌倒在地。
有一种风,不是大自然兴起的,是人刮起来的。宋朝的时候,理学盛行,女人缠足,三寸金莲,审美变态。这股歪风邪气,祸及八百年,直到近代,妇女解放第一枪就从这里打响。文革期间,有些地方时兴打鸡血,说打了鸡血,强身健体,还特兴奋,像吸食鸦片烟那样。后来发觉,天大的谎言,完全没有科学依据,大家不干这蠢事了。打鸡血之风销声匿迹,但这个词语却流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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