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乐活网lahoo.ca 方圆撰写】午后正是昏昏欲睡之时，十岁多的女儿在一旁给我念起了她在暑假学校写下的诗歌，“我来自哪里”。听着听着，头脑昏沉的我逐渐清醒起来，竖起耳朵仔细抓住那些诗句。女儿朗读完毕，我把写着这首诗的作业纸拿过来，仔细阅读。
暗自惊讶写得还是不错的，有点象意识流诗歌。所谓意识流，就是指强调思维的不间断性，即没有“空白”，始终在“流动”；也强调超时间性和超空间性，即不受时间和空间的束缚，因为意识是一种不受客观现实制约的纯主观的东西。很多意识流的文学作品都比较晦涩难懂，因为作者的意识不是所有读者都能理解的。
十岁多的女儿说自己来自iPad，苹果和安卓，那是显而易见的。网络时代的孩子有哪个没有接触过笔记本电脑和游戏，有人说如今的小孩和我们那个时代不同了，不可能用以往的教育方式教养孩子。小时候的我只在初中见过那种老掉牙的黑白电脑，高中时也偶尔接触过需要连接电视玩的游戏。
所以我有时候不理解现在的孩子为什么如此痴迷看iPad，玩Minecraft，那些游戏让有密集恐惧症的我直头晕。孩子们也同样不理解妈妈小时候和好朋友玩的游戏，只是跳皮筋、扔石头子之类。但有的时候我又是理解孩子的，处在新时代的成年人，不也照样摆脱不了对手机的迷恋。
生活在哪个时代，就会模仿哪个时代的人，网络时代的孩子不是莫名其妙变成“来自iPad，苹果和安卓”，而是一步一步跟大人和周围的其他人学的。当四岁多的小儿子吵着要玩我的手机时，我问他要手机做什么，小家伙的回答是，“我要看个文章，我要查个东西。”这话简直跟我说的一模一样，可是他连字都不认得，看哪门子文章啊？
暑假学校的老师要求学生在诗句里描写自家长什么样子，于是女儿居然挑着描写了我家后院疏于打扫的楼梯，把楼梯上拥有的枯叶、灰尘和虫子都一一列出。很抱歉，妈妈不是个勤快的园丁，但女儿为什么非要把乱七八糟的楼梯和她爱吃的Mac and Cheese相比较？这种奇怪的联想也只有小孩子才能搞出来。
也很惊讶，在女儿小小的记忆里，还保留着几年前我在院子里种下的几株向日葵。那些花当时开得很美很茂盛，一株花上能长出好几个花盘，金黄的花瓣让我家并不美丽的后院一下子灿烂起来，它们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也在雨中轻轻摇曳着身躯。
非常高兴，向日葵，这种妈妈最喜爱的花给女儿留下美好的童年回忆。也许，我该在她的记忆里种下更多美丽和灿烂。别以为孩子小，他们一直都是有感知的，用心灵和头脑一起在记忆。我也该小心自己所说的话，曾经无意中说过的，如果你撒谎就会做噩梦，如果你不时地把灯打开再关闭，它就会爆炸的话，女儿也一一牢记了，虽然不相信这会是真的。
关于圣诞礼物，是女儿从小最爱的事情，每年圣诞节的早上都会很早醒来，兴奋地跑到楼下圣诞树下，迫不及待把所有人的礼物都给拆开，再叫喊着送给所有人。小时候的她深信圣诞老人，现在即使不再相信，也仍然热爱接收圣诞礼物。
在诗歌里有句奇怪的语句，叫“all of our different activities（所有不同家庭活动）”。我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女儿的解释是老师让写家庭成员聚在一起做的活动，她说“我们家人没有聚在一起搞过什么活动”，老师就让她笼统写了。看来值得父母惭愧，我们的家庭活动太不丰富了。唯一欣慰的是，温哥华夏季来临后，我们一家人几乎每天傍晚都去公园散步、玩耍，才算给孩子带来些许美好。
平常日子里也有许多不美好，女儿是个写实主义者，童眼中的世界直接指向现实生活中的尴尬之处。家里的爸爸、妈妈、弟弟和姐姐，时常发生着激烈大声、无休无止的争吵，爸爸和妈妈斗嘴，姐姐和弟弟争斗，爸爸妈妈严厉教训孩子，孩子哭闹、耍赖、和父母顶嘴等等等等。这的确是很多普通家庭的写实生活，哪里永远有温暖人心的恩恩爱爱呢？人处在其中常常习惯成自然，一被女儿这样写出，笔者内心感到非常尴尬和惭愧，其实我们父母可以给孩子更平和、温暖的家庭。
女儿也在诗歌里写出了生活中的小事故，弟弟两年前突然高烧惊厥，妈妈吓得直哭，随后谈起此事心有余悸，这也留在姐姐的记忆里，是童年一件令人恐惧的事情。孩他爸削梨皮时，不小心把手指割破，血流如注，同样是令人惊恐的。但这些小事故都告诉了女儿，生活就是这样，时而会有意外发生。生活中经历的各种各样的教训，就是她这个人来自的地方。
幸好，我们这个家庭不仅仅有小事故，有无休无止的争吵，还有一直流淌的关爱。总和姐姐抢东西的弟弟也会和姐姐分享美食，会给姐姐一个温暖拥抱，会在姐姐不在时牵挂她，她的爸爸妈妈，不总是在教训她，还给她买来许多喜爱的物件，带她去很多地方玩耍，她病了会夜以继日照顾她，难过了会耐心安慰她，也为她的小成绩真诚骄傲。这些关爱，也是女儿来自的地方，造就了她这个人。
最后，作为一名从小在温哥华长大的华裔二代，她来自哪里呢？“来自北京和温哥华，那里有烤鸭和枫糖浆。”与生俱来的东西，是永远无法摆脱和抹去的。笔者看到女儿这样写就放心了，一直担心她对中国没有感情，口口声声说加拿大好。其实在她内心深处，每次回国都会探访的北京已经占据不可忽视的位置。她的爸爸妈妈原来的家在那里，她也居住过那里，看到了姥姥姥爷仍然在那座城市生活。任何一个你来自的地方都会在心中留下痕迹，即使你自己一时没有察觉。
编辑：方圆
责任编辑：陆清欢
出品：温哥华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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