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报恩故事民间传说(麂子报恩的故事)(1)

罗鸣的父亲叫罗达生,是雪峰山林场的护林队队长,因长年累月在山里护林,不但练就了一手百发百中的枪法,而且也练就了一身虎胆。24岁那年,他一个人在林中巡逻,竟打死了一头300多斤的野猪,至今仍被传为佳话。

放寒假的第二天,罗鸣为减少父亲的寂寞,就上雪峰山陪他来了。罗达生见到儿子,心里十分高兴,许诺次日就到林子里打些野味给他尝尝鲜,罗鸣听了,一蹦三尺高,兴奋得彻夜未眠。

第二天蒙蒙亮,罗鸣就起床了,推开门一看,只见漫山遍野白茫茫的,原来,昨晚下了一场大雪。父亲告诉他,下雪天更是打猎的好机会,今天出猎,一定会有收获。

早饭后,罗达生去准备弹药,罗鸣换好了行装站在门边等待。这时,他忽然看见离木屋不远的山坡上,有一只山羊似的小动物,立即叫父亲快来看。罗达生提着猎枪走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只麂子,正昂头望着他们。麂子虽然听到了罗鸣的叫喊,但并不畏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罗达生将儿子拉到一边,迅速端起猎枪,推弹上膛,瞄准了麂子,正欲扣动扳机,不料麂子跳上了山坡,眨眼不见了。罗达生见送上门来的麂子跑掉了,哪肯放过,箭一般朝麂子逃跑的方向追去,罗鸣也好奇地紧随其后。父子俩追到麂子刚才站立的地方,看见麂子的脚印朝雪峰山的主峰方向去了,父子俩没有停顿,顺着脚印继续向前追赶,翻过一座山梁,看见麂子又站在200米外的一块石头上,回头望着他们父子俩。罗达生迅即举枪瞄准,谁知枪管刚刚端平,麂子猛转身向前一蹦,又消失了。如此反复了三四次,罗达生始终没有开枪的机会,累得罗鸣上气不接下气,渐渐跟不上父亲了。

罗达生只好放慢了脚步,顺着麂子的脚印往前走。他发现雪地上这只麂子的脚印有些蹊跷,两行脚印,一行向南,一行往北,脚印一样大,一样深,他判断是同一只麂子。他寻思,我打过的猎物不在其数,尤其是麂子,特别精灵,从来没有遇到这么笨的家伙,引着猎人去捣它的巢穴。正当这时,罗鸣兴奋地叫了起来:“爸爸,快看!麂子又在前边回头望我们了!”

罗达生抬头一看,果然如此,那麂子在相距不到200米处的一棵古松下回头观望。这次罗达生吸取了前几次的教训,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往前走,走到一棵大树下,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单手举枪扣动了扳机,随着一声枪响,只见麂子朝后跌倒在雪地上。罗达生正欲开第二枪,又见麂子一跃而起,一跳一跳地钻进松林,又不见了。

罗鸣见状,一身疲劳顿时飞到了天外,拍着冻得通红的双手喊道:“打中了!”父子俩加快脚步,朝前追去,穿过松林,爬上一道高坡,顺着点点血迹,来到了主峰的一根电杆下。

电杆下的情景让父子俩惊呆了,只见一个人背风靠在电线杆下,耷拉着脑袋,积雪几乎将他掩盖了,他双眼紧闭,眉毛和胡子上都结满了冰凌疙瘩,如一尊雪人。麂子躺在雪人的身边,后腿上的鲜血染红了一片雪地,干瘪的肚子随着急骤的呼吸一起一落,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步步逼来的罗达生父子。

罗达生见状,首先想到的是救人,没去理会麂子。他对着雪人吼了两声,雪人像没长耳朵,毫无反应。他走近雪人一摸,全身都冻僵了,只有胸口还有一点余热。他迅速拂去雪人身上的冰雪,想把他抱起来,谁知雪人的双脚已经和地上的冰雪冻结在一起,像生了根的树木,纹丝不动。罗达生用枪托将雪人脚下的冰雪砸碎,罗鸣用冻红的双手刨开冰雪雪花,忙活了一阵子,终于把雪人移动了。罗达生把猎枪交给儿子,自己背起僵硬的雪人,马不停蹄地返回了木屋。罗鸣生柴火,罗达生给雪人换上了干衣服,又给灌了姜汤水,到了中午时分,雪人终于醒过来了。

雪人叫张大昆,是山那边邮电所的外线维修工。昨天下午由于风大,山上的电话线被刮断了,张大昆立即上山抢修。当他爬上电线杆接好线头以后,忽然起了一阵狂风,将他从6米多高的电杆上吹下,当即昏了过去。待他苏醒时,天已黑了,他想站起来往回走,谁知右腿胫骨已经折断,根本不能动弹。他忍着剧痛爬到电杆边坐下,打开手机想和所里联系,可这里竟是“盲区”,真是喊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半夜里,天上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张大昆又冷又饿,渐渐地便失去了知觉,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罗达生立即用电话和场部取得联系,很快,场部派人将张大昆抬下山,送进了医院。

张大昆一走,罗达生这才想起那只受伤的麂子。他嘱咐罗鸣在家呆着,独自一人去把麂子扛回来,准备美餐一顿,谁知罗鸣不肯停下,非要与父亲同去不可,罗达生只好点头同意。大约一袋烟工夫,他们赶到了峰顶的那根电线下,受伤的麂子仍在原地未动。由于失血过多,连头也抬不起来了。听到“咔嚓咔嚓”的脚步声,麂子有气无力地睁开了泪盈盈的双眼。罗达生见麂子还未断气,便推弹上膛,将枪口对准了它。“爸爸!”罗鸣大喊一声冲了上去,罗鸣双手将枪管托起,“砰”的一声,子弹飞上了天。罗达生正想责备儿子,罗鸣含着眼泪说:“爸爸,求你别打死它了,要不是它引路,张叔叔早就冻死了。”

罗达生经儿子一提醒,立即放下了猎枪。他也觉得这只麂子挺奇怪,为什么偏偏跑到我的小木屋边来?我们追赶它时,它为什么不逃之夭夭,而是和我们始终保持一段距离,让我们看得见它?尤其令人费解的是它受伤之后,不逃往别处,偏偏倒在张大昆身边?要不是它引我们到这里来,张大昆真会冻死在这里呢。想到这里,他把猎枪交给儿子,慢慢地走到麂子身边,爱抚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又查看它后腿上的伤口,他见麂子没有恐惧感了,就将它抱起往回走。罗鸣见状,以为父亲是把它带回去宰杀,立即拦住:“爸爸,我不想吃麂子肉,你放了它吧。”

罗达生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再伤害它,是抱回小屋给它治伤的。”父子俩回到小木屋,又是给麂子敷药治伤,又是给它喂汤灌水,还用稻草给它做了一个软软和和的窝。麂子见他们父子俩这么友好,也就顺从地任他们摆布。

经过一个月的精心喂养,麂子的伤口痊愈了。开春那天,罗达生将它放归了山林。奇怪的是,当罗达生傍晚回来了,这只麂子带着一只小麂仔儿早已等在他的木屋门口了,撒着欢儿和他亲热。以后,每隔三两天,这两只麂子就会跑来看他。

一个风和日丽的春日,张大昆伤愈了,他特地买了一些礼品,上雪峰山感谢罗达生来了。罗达生风趣地说:“大昆呀,你是蚊子咬菩萨,找错了对象,救你性命的不是我老罗,而是那只受伤的麂子啊。”说罢,罗达生走出木屋,朝北面竹林里吹了三声口哨,哨声刚落,只见一大一小两只麂子从竹林里钻出,朝木屋飞奔而来,围着罗达生身边撤欢。忽然,那只大麂子又来到张大昆面前,围着他嗅了一圈儿,然后,像一支离弦的箭直奔竹林而去,不大一会,它叼着一件衣服回来了,仰着头径直送到张大昆面前。张大昆一看,正是他去年盖在小麂子身上的那件衣服,便激动不已地说:“就是这只麂子,没错!就是这只麂子。”罗达生听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张大昆摸了摸麂子的头,向罗达生讲述了一个故事:

去年深秋的一天,张大昆上雪峰山检修线路,当他进入北坡竹林时,听到了一声声麂子的哀叫。他觉得奇怪,便离开大路,朝竹林深处寻去,结果发现一只肚皮圆鼓鼓的麂子落入了猎人的陷阱之中。麂子见来了人,急得在陷阱里乱蹿,碰得遍体鳞伤。乱蹿了一阵以后,没有跳出陷阱,已经精疲力竭了,它想末日已经来临,就无可奈何地躺倒在阱底,圆鼓鼓的肚皮剧烈地起伏,睁着一双恐惧的泪眼望着张大昆。

按照山里的规矩,在猎主到来之前,凡捕捉陷阱里的猎物者,可分享一腿猎物的肉。张大昆想:妻子正在坐月子,现在将这只麂子打死,就可以割下一腿麂肉拿回去,让妻子补身子。他说干就干,从工具袋里拿出一根爬电杆用的粗麻绳,在一端拴了一个绳套,准备套住麂子的颈部往上一拉,将它吊死。正当他准备往下扔绳之际,只见麂子的尾部冒出了一股殷红的鲜血,紧接着又冒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原来这只麂子已经产仔了。见此情景,张大昆马上想到妻子临产时痛苦的神情,他犹豫了。如果捕杀了这只母麂,麂仔也会死去,等于杀害了两条性命,岂不太残忍了?想到这里,他立即改变了主意。待母麂顺利产下幼仔以后,他用粗麻绳系在腰上,另一端系在陷阱边的一根竹子上,慢慢滑到了陷阱底部。

母麂见状惊恐万分,想做垂死挣扎,谁知心有余而力不足,刚刚站起,四条腿一软又躺倒了。张大昆为消除麂子的敌对情绪,友好地反复抚摸母麂的脑袋,然后又用螺丝刀在阱壁上挖了几个踩脚的窝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先后将两个麂子托出陷阱。这时,天下着大雨,张大昆唯恐麂子母仔受凉,将它们送到附近的一个山洞里,脱下工作服盖在母仔身上,又从工具袋里拿出两个面包,摆在母麂面前,然后披上雨衣查线路去了。第二天,他又从原路返回来到山洞时,两个麂子已不知去向,面包和衣服也不见了。

张大昆讲罢,感慨万分地说:“麂子这么通人性,真是千古奇闻呀。”

麂子知恩报恩的故事传开以后,这里的猎人谁也不愿再捕麂子了。没几年的工夫,雪峰山便成了麂子的王国。

(吴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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