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袁世凯之后，黎元洪就任民国大总统，副总统是冯国璋，段祺瑞任国务总理。冯、段都是袁世凯的铁杆，冯虽挂名，而段则实权在握。就这个格局来看，冯、段足够黎元洪喝一壶，加之徐树铮存心离间，府院冲突在所难免。黎与段的矛盾迅速恶化，遂演绎成为北洋政府公开化的政治危机。
黎元洪干不下去了，想撂挑子，就让冯国璋到北京来代理大总统。冯是副总统，且拥有重兵坐镇南京，代理大总统也是名正言顺。恰在此时，冯国璋的学生们组成了一个“成城团”，这些人在北方军界具有一定实力，公开拥冯排段，开始对段祺瑞进行非常激烈的攻击。黎元洪转嫁府院之争的矛盾，无疑导致冯国璋与段祺瑞的正面对决。
北洋时代，袁世凯的“龙虎狗”被誉为“北洋三杰”，威名极盛。段是“虎”，冯是“狗”，同出一门，血脉深厚。但是，冯国璋一旦前来北京代理大总统，会不会形成新的府院冲突？拥戴冯国璋的那个“成城团”，已向段祺瑞公开发难，段岂能束手待缚？于是，段祺瑞委派张联棻专程去南京，视探冯国璋是何态度。
张联棻为清末、民国“元老”，曾在北洋陆军部军谘府任科长、禁卫军总参谋官。民国成立以后，他任冯国璋的少将参谋长，授陆军中将衔。张联棻与冯国璋相处融洽，又是聪慧机敏之人，尤其善于处理复杂矛盾，随机应变，智谋超群。张联棻身负段祺瑞的重托，他深知此任事关重大，好在他对冯、段的关系了然于胸，晓得怎么为这台席面下菜。
一到南京，寒喧之余，张联棻即道明来意。提起府院冲突，冯国璋开门见山，直言不讳地说，“芝泉（段的号）虽然某些事情办得不对，但是他逼清退位维护共和，马厂誓师推倒复辟，反对帝制、出兵参战，有他一定的功绩，不应对他攻击过火。……以后他能回转头来，还能做国家的栋梁。”转回北京，张联棻向段祺瑞复明冯国璋的态度，段颇为感动，便委托张联棻再辛苦一趟。
再一次下南京，张联棻向冯国璋转达了段祺瑞的原话：“请四哥（指冯国璋、是段祺瑞在北洋时对冯的称呼）快到北京来代理大总统吧，我替他当一辈子国务总理好了。”段祺瑞这么一说，冯国璋岂有不应之理。张联棻随即特加提醒，“不过芝泉还有一说，四哥来京，希望不要经商，不能与民争利。”冯国璋闻听此言，并没反感，而是陈述了自己的委屈与无奈，他说，“不是我想经商，而是家乡一般亲友见我在外发迹，都来找我安插差使，于是才给了他们一些资本，让他们去做买卖。”冯国璋特别声明，他不让他们参与军界，更不是为自己个人发财贪利。
张联棻化解了冯、段的猜忌，冯国璋赴京代理大总统，就职典礼一切从简，禁止铺张浪费。接下来，冯国璋与段祺瑞开始了新的府院合作，只是蜜月期很短，冯、段的政治态度就产生了重大分歧。两广护法事件爆发，冯国璋主张以和平方式解决南北争端，而段祺瑞受徐树铮怂恿，坚持派兵征讨用武力平定西南。府院冲突再一次爆发，很快演变为北洋派系斗争，并且导致直皖大战，拉开了又一轮军阀混战的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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