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叻
1.
刘春江热心助人,见义勇为,帮了她。王彩霞柔弱单纯,才容易上当受骗。两人在集市上,只是偶然相遇,但都是一见钟情!
她刚走出校门不到一年,还不知社会的险恶。那次,她去买猪肉,由于没有经验,不知割哪块好,正犹豫不定,左右为难之际,一个小伙子来到跟前。
“大叔,来二斤五花肉……就这块吧!”小伙子沿着肉架子扫视了一遍,熟练地选定了一块相中的肉。
“好哩!”摊主手起刀落,利索地砍下一块肉条,挂上秤杆一称,高高的。
小伙子接过肉,用手一拈量,十分满意,交上钱正要走人。
“师傅!我也要二斤……和他一样的!”她忽然想起,妈妈也交代过,要割的正是五花肉,她不识货,幸好这小伙帮她解决了难题。
一声“师傅”,让摊主和小伙都感到新鲜,在这个乡下小镇,很少有人这样称呼别人。
小伙对她来了兴趣,驻足观望。摊主也多了几分热情:“小姑娘,大城市来的吧?”
“师傅!我也是农村的,只不过在省城打过工,回家过年的。”
“噢!我说呢!”摊主说话间,已割下一条肉,同样是高高的秤杆,迅速装入袋子,递给小姑娘。
王彩霞接过肉,递过去一张百元钞票,摊主谨慎地摸一摸,又对着阳光照一照,才放进钱箱里,顺手找回了零钱。
肉摊旁边就有卖青菜的,王彩霞图省事,就近挑选了几样,可就在交钱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小姑娘!你不能欺骗我一个老头子吧?这五十元是假的!”老头大声嚷着,把钞票摔在她面前,引来了不少人看热闹。
“这……这怎么会呢?”她也弄不清倒底是真是假,又羞又窘,六神无主,不知如何应对。
“这钱从哪儿来的,总该知道吧?”小伙子碰一下她的胳膊,小声提醒了她。
她马上醒悟过来,走向卖肉摊,气愤但不敢发火,反而用乞求的口气,低声问道:“师傅,这是您刚刚找我的钱,怎么是假的呀?”
“哎!我说小姑娘,别屈赖好人呀!我找过你钱么?就是找了,可谁又能保证,这钱就是我的?你当时咋不看清楚?……”
一连串的追问,让她无言以对,羞愧难当,屈辱无奈。不知情的人围观着,说什么的都有!
王彩霞急得眼泪簌簌而下,明明知道受了欺骗,受了屈辱,可又辩解不清,只是哭着说:“怎么会是这样?……”
“我能作证!”刘春江实在忍不下去了,挺身而出。
他从姑娘手中接过猪肉,用手拈了拈,信心十足,质问摊主:“老张!看人家小姑娘好欺负是不是?少给二两也就罢了,我也不想多管闲事!可你不该再用假票子糊弄她呀!”
摊主气急败坏,正要开口,小伙子又逼问他:“怎么?不承认,咱就当众称一下!”
“你……”摊主自知理亏,赶紧用刀割了一小块肉,塞进袋里,赔着小心说:“也许刚才眼花了,没看准。姑娘,不好意思,给你补上了!”
“那这钱总不会眼花看错吧?要不要让大伙认证一下?”小伙子从姑娘手里抽出那张钞票,向众人展示着。
摊主立马慌了神,没了底气,装着无奈地说:“唉!我想起来了!这是前天我那不中用的老婆子收的假钱,她咋没收起来呢?你看,伤害了姑娘,我也丢了面子!我回去找她算账!”
说完,他抢过假钱,恨恨地撕成碎片,又连忙从兜里掏出五张十元的,还给了姑娘。
围观的人鼓掌叫好,刘春江满脸的容光焕发,王彩霞满心的欢喜感激,而摊主却是浑身大汗淋漓!
“谢谢你!”
“不用客气!以后小心点,知道保护自己!”
两人没过多言行,都各怀心思,相视一笑。分开后,都不由自主地回一下头,对望了一眼……
2.
一个多月后,刘春江才费尽周折,打听到王彩霞的家,就托了媒人,前去求亲。
可惜只晚了一步!三天前,已有一个小伙子,经过父母相看,颇为满意,与彩霞姑娘见了面,谈了话。姑娘也十分称心,就接了见面礼,等于牵手许亲了!
但只要没送彩礼,没举行订婚仪式,刘春江坚持认为,他还是有机会的。
他当夜煞费心机,写了一封激情洋溢的求爱信,倾吐自己对彩霞姑娘的爱慕之情,痛恨自己错失了这次求亲机会。
巧的是,彩霞姑娘,对他的仰慕之情更深重!当时,她对他一见钟情,不仅仅是因为他帮自己救难解围,更主要的是,他确实是个人见人爱的小伙子!他的性情,他的品行,正是她所衷心喜爱的!
可惜,一个姑娘家,不能当众表现得太过分,除了表示感激,目光暗送秋波,她还能做出什么举动?
一个多月来,她日思夜想,期盼与顾虑,欣喜与烦躁,时时刻刻,压在心头。
这么好的小伙,能轮到自己拥有吗?也许,他早有了心仪的姑娘,早定了亲,说不准,已经娶了媳妇呢……
迷迷惑惑、犹犹豫豫了一个多月,最终在失望中冷静下来。
耐不住父母的一再催促,她也意识到,不能一拖再拖了!看样子,自己与他无缘结亲了,就不能再失去一桩好婚事!
离订婚还有五天时间,男方的彩礼、物品,都已备齐,正在忙活着准备酒席。双方的亲戚朋友,也都一一通知过了。
可就在这时,她却意外收到春江的表白信!他真挚的求爱,深情的呼唤,像一团烈火,燃烧着她,让她冷却的相思情,又重新沸腾起来!
而与她订婚的这个小伙叫郑阳,按乡下标准,也是挺不错的!亲友邻居也都一致看好!如果没有春江半路杀出,彩霞就认定了这门亲事,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彩霞姑娘再次陷入了烦恼之中。按照情理,她必须选择郑阳,否则,会受到邻里指责的。
乡下人看重的是情面,讲究的是俗礼,只要许了亲,就得讲信用!
脚踏两只船,这山望着那山高,摇摆不定,高不成低不就……这类的话语,一旦落在自己身上,就会名声扫地,受到唾弃!
父亲是村干部,母亲是小学教师,更不会容忍她移情别恋、悔婚退亲的!
彩霞姑娘,是个孝顺的女儿,也是个识大体的女孩,为了家人的声望,为了自己的名节,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忠于现实,忍痛割爱!
她一夜无眠,含着热泪,想以情动人,以理服人,劝说、安慰春江。
她写了一句又一句,整整三页稿纸,仍感到意犹未尽!执笔的手在颤抖着,伤心的泪水浸透了信笺,模糊了字迹……
趴在桌上迷糊了一会,凌晨醒来,头脑才略有清醒。她捧起自己的回信,一气读完,竟被自己写下的词句震惊了。
这哪里是劝说?哪里是安慰?分明是倾诉相思之情,表白无奈之苦!这封信如果让春江看到,后果将不堪设想!这不是惹火烧身,“呼风呼雨”么?
她心里再明白不过了,她真正爱上的,还是春江!可同时,她也最冷静,这已经是不可能拥有的奢望!
她不敢放声痛哭,不能惊动隔壁的父母,只能强忍着,任泪水静静地流!
痛定思痛,反复思量,她有千言万语,所有的情感,凝聚成一句话:
“今生无缘,来世相许!”
3.
刘春江,千呼万唤,苦苦等待的回复,竟是这八个大字!
看着纸面上那几滴泪痕,他也体谅到姑娘的两难处境。想象得到,她写下这几个字,经历了多大的痛苦与无奈!
他失魂落魄,痛惜自责,可又感到欣慰的是,这姑娘是爱恋自己的,是值得爱恋的!这么知情达理、做事有分寸的女孩,更让他敬佩!
他也不能鲁莽,凭意气用事,不忍心再去冲击她,给她招惹是非!不然,他连一个姑娘都不如,愧为血性男儿!
他只好面对现实,尊重她的选择。把她的回信,她的情意,珍藏起来。
出了正月,过了二月二,春江就该准备外出打工了。他临走的前一天,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位姑娘,他希望能最后看一眼她的身影。
春江偷偷来到她的村庄,扮成一个收粮食的小贩,走街穿巷,吆喝着,一步步靠近她的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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